“水镜观影术,阳正果然寻来了。”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
女子易被感情相左,大事不足与谋。
早有所料,否则,这真婴丹何必有你一颗。”
酒公一声叹息,站起身,走到庭院当中,让院子里的众人取酒泼洒,尤其在门窗附近。
而后在院中摆放空酒坛,三三成台,垒做九宫,自身居于中五宫中,手提一粗坛,这酒坛足有半人高,代代相承下来,是件法器。
另一边,阳正再起水镜,水却不起,便知对方有了防备。
略微思索片刻,便再换了个办法。
裁了五张黄纸小人出来,而后将几件邪器取出,以水泼洒在邪器上,邪器表面立时或起血污,或起臭油,或起黑泥。
阳正不敢耽搁,急忙将几件邪器分列五方,而后将黄纸小人贴在邪器之上,取出葬身牌,凌空虚画几下,对着五张黄纸小人,各虚拍一下。
而后就见黄纸小人们摇摇晃晃着从邪器上起身,而后便要奔逃,却被阳正早有准备的一一以朱砂点在纸人头部。
先以朱砂在纸人身后画出张符来,而后在纸人身前点出五官。
“此次烦劳相助,待到事成,必相助尔等轮回往生。”
阳正揖手一礼,而后一挥袖袍,五张纸人腾身而起,身形如柳絮一般,飘向酒庄方向。
紧接着,阳正脚踏罡斗,以小天机法,遮掩自身,以免被掐算所在。
而酒庄处,则是有数人持拿棍棒而出,寻找高处或近处,试着寻觅到阳正踪迹。
阳正远远也是见着有人奔出,各向一个方向而去,有一人正向坛处而来,却不慌张,从兜囊中取出两片柳叶与草人。
先将草人架起,置于坛上,而后拔下自己一根头发,夹在指尖,手指轻摇,立时一缕青烟。
阳正连忙将柳叶置于青烟之上,而后将柳叶合在草人眼上。
之后的事情就有些麻烦了,需要隔空取来对方一缕气机,这种方法以阳正的修行来说,是时灵时不灵。
接连试了几次,才勉强取来一缕气机,封在草人之中,随后抓起两把香炉灰,左右撒在草人身上。
远处那人脚步突然停顿,拍了拍自己脑袋,直到耳鸣声退去,才继续向前走,不时四处张望。
阳正接下来正要继续施展坛法,却见着远处一群人举着火把到了酒庄里,看模样有几十人,直接闯门而入,紧接着酒庄火光大作。
“好!便用火法!”
坛中二公这一脉,除了酒,坛外,便是以火法闻名。故而阳正一时间还真的没有想到用火来攻。
只是念头刚定,又突然想到,放火容易,灭火却难,更何况酒庄之中,本就有着颇多的烈酒,倘若不慎,只怕城南此处要死上许多人。
正思虑如此,就见酒庄之中,猛然一声爆响,火光冲天而起,隔着如此之远,仍能听到一阵阵哀嚎声。
黄博头看着眼前景象,实在如人间炼狱,一时不忍,将头紧低。
“南宫大人,火势太大了,再这样下去,只怕那些乞儿也要同样葬身火海了。”
就连黄博头也是南宫晏的人手,这样看来,那秦虎不过是明面上的地头蛇罢了。
“国事为重。”
南宫晏看向酒庄,眼中映着那滔滔火光,念头坚定。
真婴宗,是亡国左道,定要剿灭干净,一个不留!
想到此处,南宫晏脚下用上劲力,只听得咔吧一声脆响。
黄博头紧低下头,不敢抬头去看,心中惊惧。
将这酒庄里出来探路的人解决,南宫晏抄起一旁的棍棒,从二楼窗口跳了下去。
落地时,身形微伏,紧接着如猛虎出笼般,三两步腾越而起,从混乱的人群中直奔着酒庄方向过去。
此时,几个身影从大门处跌出,一道身影紧接着冲出了大门,是郭开。
此时的郭开已没有了过往风度翩翩,智珠在握的沉稳,一身白衣已经遍是焦痕,脸颊左处焦黑一片,血从一片焦黑的裂口流出。
“南宫晏!”
“爷爷在此!”
南宫晏一声怒吼,从人群之中,一跃而起,手中棍棒双手紧握,对着郭开当头砸下。
郭开展开纸折扇,向上托举棍棒,而后侧移身体,将力道卸去。
折扇在其手中不断翻转着,杀向南宫晏,随着南宫晏胸口被划出一道口子,一棍棒也点在了郭开肩膀。
随着郭开倒飞而去,南宫晏顿觉不妙,手中棍棒连忙紧跟着抬起,掷了出去。
只是郭开此时已经攀墙而上,侧身避过南宫晏掷出的棍棒,不再回头,疾走如风,三两下消失在了南宫晏的视野当中。
阳正此时已经跑到了酒庄门前,远远便见着了南宫晏。
“快点灭火!”
“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人手挖沟壑,火势不会蔓延出去的。”
“那些乞儿怎么办?他们可能就在酒庄里。”
“活的下来,是他们的命。活不下来,也是他们的命。
这火多烧一阵,说不定便多死一个贼人,少死一个兄弟。
乞儿的命是命,我兄弟的命也是命。
人命皆贵,殊无异同。这不正是你的道理吗?”
阳正一拳狠狠打在南宫晏的脸上,怒斥道。
“实非人子!”
而后便冲进了火场当中,南宫晏揉了揉自己的脸,还真是疼啊,这一拳一点情面也没留。
“黄博头,让兄弟们灭火吧。”
南宫晏眼见着阳正冲进火场,招呼一声黄博头开始灭火。
这酒火,油火,不能用水去扑,这个道理,南宫晏身为铜枭,杀人放火的行家,是清楚的。
所以早在决定用火攻时,便是兵分多路,早便让人运了沙土过来,此时以湿沙,湿土来灭火。
院子里满是积蓄的酒水,火焰甚至顺着墙壁升腾,尚能见着事物,院子里有着几具焦尸,空气中满是焦肉味。
滚滚浓烟从厅堂里升腾,只是靠近,就难以呼吸,咳的要人性命。
冲进厅堂,浓烟和火光让阳正只能眯着眼睛,眼泪止不住的被浓烟呛出来,几乎什么也看不清楚。
阳正想呼喊,可是开口却是止不住的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