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郑伟硕,不是“真猥琐”。
不过随便吧,反正我已经习惯了,今年25岁,未婚,因一次下水救人,把自己搭进去了。
应该是死了,但又没完全死。
我穿越到了唐朝,一个大头兵身上,据说他来自龟兹。
唐,长安城。
我身前的这个大汉名叫南山,一米八五的身高,很壮实,浑身的肌肉线条非常的匀称,浓眉大眼,生性阔达。
南山是他的真名,没有姓。
据说是龟兹城那群老不死在城南的山上捡来的,所以叫南山。
此刻他正趴在禾杆铺开的地上,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不停地念叨着:
“好了没,嘶~好了没?”
我用针和一些染料,在他健硕的背上不停地抖动着。
“快了,别乱动。”
我按着他躁动的肩头,右手用力地反复地快速地针刺着最终的收尾。
“好了!”
我志得意满地收针,我不是个专业的纹身师,我甚至对刺青一无所知,但我还是愿意尝试,毕竟不是纹在自己身上。
南山站立起身,汗水流过刚刺伤的躯体,咸痛难忍,不停地佝偻抽动着。
看着他身上的图案,我暗暗发笑。
我在他的背上,纹了一个“巴啦啦小魔仙”,画工虽然粗糙,但神韵不减,特别是少女的大眼睛,十分的传神。
在他的前胸纹了一只“比卡丘”,失了手,像一头小猪,还好那闪电的尾巴补救了整个图案。
在他的右肩上纹了一只“喜羊羊”,这个我最满意,无论是画工还是刺青的精细度,简直就是完美。
站在我身旁的土蛋眯着他的小眼睛,上下打量着南山身上的图案,又看了看我,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兔崽,纹这些,真能吓唬人吗?”
土蛋,他就叫土蛋,不是外号,据说是老兵们在合井镇用一箩筐土鸡蛋从贩子手上换来的,所以就叫土蛋,眼睛很小,眯起来的时候只剩下一条缝,穿着一身的破烂粗布,姑且能叫衣裳吧。
南山看不到自己的背部,他低着头看着前胸与右肩,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兔崽子,这些都是啥啊?恶人不都纹些虎啊,豹啊,毒蛇之类的么?”
他们口中的“兔崽”,对的,就是我,但也可以不是我,是这个身体的前主人。
本以为“真猥琐(郑伟硕”这个名字已经够恶心了,但猥琐就猥琐吧,好歹还是个“衣冠禽兽”,现在好了,连衣服都被扒下了,直接成禽兽了。
我很不喜欢“兔崽”这个名字,但又能怎么样呢?
毫无疑问,“兔崽”就是从兔子窝旁边捡来的。
龟兹城离长安足足六千余里,他们在茫茫大漠中长途跋涉三个月,风餐露宿,一路上苦不堪言,缺水少粮,中途还有土匪强盗骚扰,历经千辛万苦抵达长安城,就是为了一个目的,见皇帝。
注意,那是他们,不是我,我是中途“加入”的,原“兔崽”在一次土匪偷袭中身受重伤死去,醒来的,是个冒牌货,也就是大爷我。
我跟他们不一样,我只想活着,因为我死过一次,我知道死亡的痛苦,我只想苟活,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唐代。
南山与土蛋两人抬着负伤的我在戈壁滩上走了足足十天,我很感激他们,他们虽然大字不识一个,但却是真的很仗义。
这也是抵达长安城后,我没有离他们而去的原因。
面对他们两个的质疑。
我“切”的一声,以南山的体型,要吓人压根就用不着纹身,只是我一时兴起,提出的这个想法,生活总要有点乐趣。
“我跟你们说,背上这个,叫威震八方小魔仙,在二千零八年前,以一己之力击败黑魔仙,拯救天下苍生。”
我把南山翻了一面,点着他的前胸。
“胸前这个,叫霹雳无敌比卡兽,十万伏特雷电万钧,不是什么龙虎豹能比的。”
“肩上这个,是横扫六合喜羊羊,那是上古凶兽,有童谣为证,别看它只是一只羊,绿草因为他变得更香,天空因为他变得更蓝;你们都只听说过狼吃羊吧?嘿,这只上古凶兽喜羊羊,不要说一只狼了,哪怕是两只狼都不是他的对手。”
我尽量忍住我的笑意,在一个彪形大汉身上纹上这些,我承认我有些下贱,但我实在压抑不住自己的想法,在一个钢铁直男身上纹上几个卡通图案所带来的反差感,是多么的让人向往!
面前这两个大头兵被我说得一愣一愣的,我相信,只要我把我的面部表情尽量地收紧,也就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他们会信的。
果不其然,南山与土蛋犹豫了半秒以后,各自推了我一下肩膀。
“原来是这样,以前没觉得你这么有文化呢,连上古凶兽都懂,这个小魔仙厉害还是女娲娘娘厉害?”
土蛋咧着嘴,已经不见了眼睛。
“半斤八两吧。”
我快压抑不住自己的笑意了,要是还在这件事上打转,我一定会露馅的,于是我赶紧转移话题。
“走吧,出发吧!”
南山穿上他的破烂衣裳,身体上的卡通图案在衣服的破烂处若隐若现,应该还有些不满意,口中振振有词。
“我还以为你会给我纹些虎狼恶鬼之类的呢。”
唐朝安西都护府,这段历史我在短视频上看过,了解得不多,在历史上的记载也只是寥寥数语,我知道他们,最终会湮灭黄沙。
所以,他们千辛万苦来到长安城求援,最终只会失望而去,可我不在乎,我佩服他们的坚持,也佩服他们的忠诚,但我理解不了。
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是,怎么样见到皇帝。
抵达长安城已经半个多月了,仍然没找到方法,皇帝不是想见就能见的,哪怕是现代,别说国家元首了,退一步,正厅级的领导,再退一步,即便是个县长,平民百姓也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
所以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唯一问题,就是活着。
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东西下肚了。
于是我想了一个不要脸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