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人民政府，站，到了。”
“下车的乘客，请带好您的随身物品，从后门有序下车。”
公交车的广播里，传出了站点播报声。
陈雪莹僵硬地收起手机，将座位让给了一个刚上车的老奶奶。
背对着身后两个不知道还有没有看着自己的男学生，陈雪莹逃也似地从公交车的后门跑了出去。
那两个男生正挤在一起看手机上播放的视频，没有人注意陈雪莹。
但如果陈雪莹用手机拍摄他们两人的样子，看到的一定是两个青色皮肤的红眼怪物。
下车后，陈雪莹便第一时间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
“喂，小萤？”电话的另一头传来女生的声音，“你到哪里了？”
“是我，刚下车。”
陈雪莹做着深呼吸，整理语言，“我有点担心我们是产生了幻觉。”
“怎么了，突然这么说？”
电话另一头的声音一下子有些紧张：“你先别冲动，到百货门口，我在这等你。”
“我知道。”
陈雪莹一边打电话，一边紧张地环顾四周的人，“我刚刚在车上，看到了很多一开始很正常的人。”
“不管是直接观察还是通过手机摄像头观察，他们都没有一点问题。”
“可当我过了一段时间再用手机拍他们的时候，他们也变成了我家楼下那些人的样子。”
“所以我就想，是不是其实我们产生了幻觉，才会一会看到别人是正常人，一会是怪人的？”
“别瞎想！你赶紧过来。”
电话的另一头同时传来了斥责声和催促司机的声音：“你的语气有点不对劲，快到商场那里等我，我帮你看看。”
“我也见到了那些怪人，但我就是能肯定那些不是幻觉。”
“可为什么群里的其他人看不见？”
“他们看不见肯定有别的原因。”
电话另一头的女生轻声劝告陈雪莹，“别怕好吗，我马上就到了，你真不舒服我们就去医院看看。”
陈雪莹听着朋友的话，走到公交站隔着马路对面的百货大楼，浑身冒汗地蹲在了门口的柱子旁。
经过电话另一头的提醒，陈雪莹也终于察觉到自己现在有些不对劲。
一直在流汗，脑袋发蒙，而且总是感觉周围有人在看着自己。
先前都以为是天气太热导致的正常现象，但是反应过来后却意识到异常。
自己似乎是在发现车上的那两个男生不对劲时，才开始流汗的。
难不成他们已经对自己动手了？可他们做了什么？
陈雪莹十分确定那两个男生和后续变得异常的人都和自己没有身体接触，也就一开始感觉耳边有道冷风。
陈雪莹还没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就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从人群中走出来，向自己靠近。
那是一个衣着整齐的男人。
而陈雪莹之前见到他，这个男人身上都带着血迹。
他不是被救护车拉走了吗？怎么又出现在这里了？
陈雪莹一个激灵，脑袋一下子清醒了一些，快速地思考起来。
“你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和上一次满身是血站在楼下的样子不同，男人这次看起来彬彬有礼，丝毫没有对陈雪莹不利的样子。
“不需要，我朋友马上就来了。”
陈雪莹用纸巾擦去额头上的汗，拒绝了男人的好意，“我什么事都没有。”
“没事……那就好。”
出乎陈雪莹意料的，男人并没有死缠烂打，而是很听话地转身离开了。
“小莹！”
也是在这个时候，有人从另一边呼喊起了陈雪莹的名字。
这次叫陈雪莹的是一个年轻的女生，跑过来后第一时间就是确认陈雪莹的身体状况，“你哪里不舒服？”
女生的名字叫李萱，陈雪莹的初中同学，也是网上的那个“阳光男孩”。
“我没哪里不舒服。”
陈雪莹还真没说谎，自打刚刚见到车祸现场的那个男人被吓了一跳后，她身上不舒服的感觉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现在感觉无比的清醒。
“那就好，你不知道你刚刚在电话里的声音有多虚弱。”
李萱摸了摸陈雪莹的额头，确定对方不是在强撑后，也松了口气，“话说你刚刚在做什么？”
“我刚刚又遇到了车祸现场的那个男人。”
陈雪莹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回答李萱：“被吓了一跳，不过他只问我需不需要帮助，然后就走了。”
“是么？”
李萱拉起陈雪莹的手就往外走，只见马路边还停着一辆出租车，“上车！”
“师傅，不去医院了，直接去警局。”
刚一上车，李萱就向司机说到。
“嚯，发生啥事了？”
司机闻言也挺好奇，不过后视镜里两个女生都不回答，他也没继续打听。
“小莹，我舅舅是警察，他说他愿意相信我说的话。”
李萱拍了拍陈雪莹的手，宽慰到：“放心吧，我敢肯定警局那里一定安全。”
陈雪莹知道李萱肯定查到了什么，连忙询问：“为什么？”
“因为除了警察，其他人都能看见你那些照片上的痕迹。”
李萱解释到：“我把那些照片发给了我所有认识的人，他们都说隔了一段时间后也能看见照片上突然出现了一些原本没有的血痕。”
“唯一看不出区别的只有我的舅舅——他是警察！”
“原来你平时说的警察亲戚就是你舅舅。”
“还没完呢。”
李萱继续述说自己在这短短时间做了多少事：“我舅舅也是在听到其他人都说能看见照片发生了变化，还有我发的一堆聊天记录后才相信我没骗他的。”
“他之后也给了他们局里的人看照片，你猜结果怎么样？”李萱朝陈雪莹挤了挤眼睛。
“都看不出区别？”陈雪莹注意到窗外景色的变化，出租车在短短的一两分钟里就开到了市政府的警察局前。
“基本正确。”
李萱付完车费，将陈雪莹从出租车里拉了出来：“确切地说是他们局里的所有警察都看不出区别，但是局里的其他人——办公的，拘留的，求助的，都看见照片发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