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队队长安德烈，圣庭救世军先锋团团长，与盘踞在圣城帕门兰斯的黑暗精灵决战后是姜凌墨从尸堆里把他背回的营地。

    三队长尤利塞斯，救世军的后勤长，热爱在办公室里藏小零食，哪个去找他领军备还没能搜到零食的玩家通常会被别人笑上一整天。

    这两人都不是心高气傲的迂腐之辈，姜凌墨拎着一小罐茶叶和自制的茶具去找他们聊了一天。

    在明白姜凌墨的计划并非空谈后，安德烈和尤利塞斯自然也担保自己和队员都会认真配合行动。

    好不容易解决了第一个问题的姜凌墨刚回到房间，没等他坐下歇会，安迪又带来了新的坏消息。

    洛德的空间为多层结构，以人们赖以生存的现界为中轴，外层空间为光界和冥河，内层空间则包含着阴影界、元素荒野、灵界、以及荒芜世界。

    而内层空间之间又堆积着无数有着自己“深度”属性的空白空间泡，这些空间泡被统称为“世界夹层”。

    当生命在世界夹层的不同空间深度间变迁时，均会受到一种无视防护直接作用于生命体的空间压力影响。

    其变迁的次数越频繁、深度差越大，这种空间压力也会越加恐怖。

    那艘活化龙骸舰就是通过这种机制摆脱追兵。

    它的特殊存在形式使它在变迁时相当于用自己的拟似生命给舰内的星龙套上了一层“生命盾”，没有脆弱器官的构造体在变迁时可以承受远超其他生物的空间压力，并以此快速下潜到所有人难以企及的深度之中。

    而这次行动代号为“路障”的设备本名为空间深度锚。

    它原本是装载在隧空舰上的安全设施，用于固定舰船停泊时的空间深度，防止被空间乱流裹挟进行被动深度变迁。

    由于这种深度锚在设计之初就为了不妨碍隧空舰的主动变迁而设定了在隧空场中会自行熔断的机制，所以直到尘墨战团的工程师拆解研究深度锚，复原了稳定机制但没复原熔断机制后，深度锚能使得空间压力倍化的特性才被人所知。

    收到事故详细报告的姜凌墨不再去心疼那艘圣庭“权天使”级隧空驱逐舰和一整个连队的损失，直接下令作战部队撤出交战区，放弃了因失去驱逐舰支援而陷入战略劣势的地区。

    曾听说过龙骸舰的逃生机制的他盯上了这头古老的猎物。

    于是乎，同样出自姜凌墨之手的狩猎计划落到了龙骸舰头上，当然，当时尘墨战团里可没有风壑军团长这种手持圣器时在整个洛德都能排上前列的高端战力。

    他的团员们费了很多功夫才让那艘“副炮齐射，超凡消失；主炮一响，圣域蒸发”的龙骸舰“乖乖”带着深度锚下潜。就连当时冲在最前方的传奇突击小队都在十二门主炮齐射下全到冥河里玩集体漂流去了。

    而现在姜凌墨要面对的问题就是，那场狩猎发生于第七版本。

    {测试倒计时：124天16小时}

    在现在这还没开始测试的时间段，各国隧空舰的雏形可能还只存在于设计图纸上，更何况与之配套的空间深度稳定锚。

    “所以说，安迪叔叔，什么叫‘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姜凌墨打开橱柜，取出另外一套茶具。之前的那套留在两位队长那了，幸好他还有不少备用的。

    “坏消息是我们按你的……设计理念所造的空间稳定符文根本承受不住空间压力，隧穿场启动时‘boom’的一下炸了一地，现在是扫都扫不拢。”

    安迪接过茶杯，不顾滚烫将茶一口灌下。

    少年眉头一挑，不动声色的将茶壶往自己身边挪了一下。

    和自己捣鼓出的茶具不同，姜凌墨这十七年跟着风壑到处跑都没能找到多少适合做成茶叶的植物，而品质称得上良好的更是一种都没有。他手上的这一罐茶叶还是在一个苍垣的游商手上买来的。

    “那好消息又是什么？”

    安迪放下茶杯，皱了皱眉，“苍垣那边来了个人，说他们能把那个空间深度稳定锚做出来。”

    “谁泄露的消息？”少年的脸色变得凝重。

    要是连那隔着一个陆间海的苍垣都知道了这件事，那一直密切关注着风壑一举一动的蚀树之蛇说不定也会听到一些风声。

    “您的养母，我亲爱的小少爷。”看着姜凌墨噎着的表情，安迪露出了阴谋得逞的微笑。“走吧，客人已经在会客室等着了。”

    风壑在这座无名小岛上的临时驻地不大，姜凌墨走到会客室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茶香。

    坐在会客室沙发上、背对着门口的黑发男子鼻翼微动，转过身看向了进来的两人。只是在他看见姜凌墨时，脸上营业式的爽朗笑容顿时化作了惊讶，“嘶！”

    “？”姜凌墨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一样黑发黑瞳的年轻男子，他的这口凉气已经吸了未免过长过久了些，这间小小的会客室里是实实在在的降温了。

    “抱歉，‘姜’先生，是在下失态了。”就在姜凌墨伸手去扒安迪的大衣时，对方总算是回过神来，露出了尴尬的神情。

    “在下牧风河，樊笼司中区区五十里，现受命负责与贵方商定本次合作的具体事宜。”

    “这般年纪就当上了五十里……真是年少有为啊。不知牧尚牧侯爷是牧五十里的？”

    樊笼司，苍垣官方的超凡者机构，负责管理苍垣所有未入官场的“武夫”。记录、管理、制衡，以及必要时刻对超凡者的镇压和拘拿都属于它的职责。

    对想要“以武犯禁”的苍垣人来说，樊笼司恰如其名：一个不折不扣的鸟笼子，一把无时无刻不限制着他们自由的枷锁。

    但有趣的是，在苍垣之外吟游诗人的长诗中，樊笼司往往是以“给权贵们镀金用的清闲之处”的形象登场。当然，这并不奇怪。毕竟那是一个能被玩家调侃为：“跳进办公室顺便一个大旋风就能砍到七八个世袭伯爵继承人”的地方。

    [非樊笼司官吏者不得承其祖辈荫庇，勿使其忘先德也；凡任期失德者不得继其旧衔，勿使其忘今责也。]

    这就是让这些人扎堆“立于危墙下”的原因，是除了受封爵位的一代和初次继承的二代以外，第三代往后的继承人们都需要在成年时面临抉择。

    其中庸庸碌碌者回归庶民，拿着足够体面过完一生的补贴安安稳稳过日子；羁于家族者入职樊笼司，四年抛头颅洒热血后接过祖辈的荣光；能征善战者步入疆场，亲手在铁与血中开拓属于自己的功勋。

    “正是家父。”牧风河扬起了脸，掷地有声地回答道，就连一旁对着圣典发呆的安迪也为之侧目。

    “真是虎父无犬子。”姜凌墨走到了桌边，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听安迪说，苍垣能向我们提供空间深度稳定装置？”

    “是的。实不相瞒，我们手上现在就有着一台与您描述相近的设备。”牧风河从公文包中拿出了一份合同递给姜凌墨，“这是贵方军团长和我们签订的合同。”

    “天工院会继续对那台原型机进行小型化和稳定化的改进，直到它能符合您的需求。此外我方还会为贵方的狩猎计划提供物资援助：定制载具、新型动力装甲、各式源质药剂，只要您提出的是合理的要求，我们都会尽可能的去满足。”

    “那么我们要付出什么呢？”姜凌墨不安地翻阅着合同，他那位圣庭七大家族出身的阔达养母从来不知道什么叫作估价和砍价。

    “那艘龙骸舰……整艘。”

    姜凌墨手上青筋暴起，将已经抽出长剑的安迪瞪了回去，“苍垣管忽悠别人去打白工叫合作？”

    紧握着[灵界快车]车票的手略微松开，牧风河快速摇头，“当然不是，苍垣从来不会亏待朋友的。”

    “您看合同倒数第三页：‘后续苍垣通过研究龙骸舰所获得的成果均会以成本价供应风壑。’虽然贵方通过该项条款购买的产品不得私下售卖，报废时也只能由苍垣用报废价回收。但请相信我们，你们的收获会远大于付出的。”

    姜凌墨脸色有所缓和。有着这项条款在，那这次合作对风壑来说的确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毕竟早在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维登一场名为[寂静黎明]的动荡就迫使风壑所有的技术人员脱离了队伍回国救援那所剩无几的“灾民”。

    这也就导致现在的风壑就连最基础的设备维护都只能让高感知的人去对着维修手册来操作。

    一身“黑科技”但是一块能吃的肉都没有的龙骸舰对于这一团的“莽夫”来说回收价值还不如在门外钓上一天的鱼。

    “接下来我们还会加深与风壑的合作，包括但不限于：重启过去的物资援助，当年苍垣所承诺的四倍供应额度依旧生效；与贵方共享苍垣的一部分塞外情报，蚀树之蛇和血派星龙虽已不再是苍垣心腹之患，但这些人类叛徒永远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姜凌墨在书架上找出一份他按着记忆描绘出来的草图，上面详细记载了所有他所了解的深度锚信息。

    将草图递给对面，“我还有一个疑问，为什么来的是樊笼司？据我所知，樊笼司一直只负责境内的‘资源承包商’事务。”

    牧风河耸了下肩膀，“我们现在是负责‘所有’资源承包商了。当年贵方前任团长用‘既然不负责苍垣的血派星龙，自然不该拿苍垣物资’的说法拒绝了苍垣的物资援助之后，风壑的名字被从军部的名册上划掉了。”

    “前两天贵方现任团长找上苍垣后，听说殿上的几位大臣还为了该怎么定位贵方的‘身份’打了起来。看样子最后应该是我们的百里赢了……”少年不好意地摸了摸鼻子。

    “现在贵方就被分类在‘资源承包商’里，毕竟生物资源也算资源嘛。后续我们也会有专员和贵方的后勤长商谈贵方其他猎物的售卖事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