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八锭纺纱车比水泥复杂点,不过有殿下提供的图样,木匠们耗费了十来天的时间也鼓捣出来了。”
木工坊里,杜如初指向一台拥有八个纱锭的纺车介绍。
宁安围绕八锭纺车转了一圈,十分满意。
大宁技术水平也就相当于现今的宋末元初。
这个时候的纺纱车只有一个纱锭。
在现今,直到黄道婆的出现,改良了纺纱车,才有了三锭纺纱车。
纺纱车是用来纺棉纱的,有了棉纱之后,才有布匹。
棉纱的价格下来之后,江南的布匹便以相对低廉的优势迅速占领了布匹市场。
可以说三锭纺纱车出现后,极大促进了江南纺织业的发展,整体提升了江南的富裕程度。
黄道婆之后又四百年左右,西方才出现一种原理相同,名为珍妮纺纱车的多锭纺纱车。
这次,宁安正是在黄道婆的三锭纺纱车基础上加以改造,给出图样,最终木匠们研造出了八锭纺纱车。
他一直相信大宁的匠人们工艺水平是优秀的。
有时候,他们缺乏的仅仅是一个创意。
事实证明,他提供创意,木匠们就出色完成了。
“不错,不错。”宁安在纺纱车坐下,脚踩踏板,纺纱车便的木轮子便像缝纫机轮子一样转起来,带动纱锭旋转。
其实,纺纱车在出现八锭之后,不断升级,甚至出现了八十锭纺纱车。
但宁安没有选择制造更复杂的纺纱车。
原因很简单,他有刀,也得有足够的肉切。
限制于大宁当下的生产水平,棉花的产量是一定的。
八十锭纺纱车若是出现只会导致材料紧缺,然后匠人空闲没活干的境地。
而八锭纺纱车不多不少,能够维持优势,保持纺纱行业相对良性的发展。
“这都是殿下的功劳。”杜如初向宁安投去崇拜的目光。
水泥和八锭纺纱车固然不是很难。
但一般人真想不出石灰石和黏土能造出水泥,纺纱车又能改造为八锭。
接着,他突然一躬到底,口中道,“殿下,请恕我斗胆,收下我当个徒儿吧?”
宁安正玩纺车在兴头上,差点一脚把纺车蹬开。
他认真打量了下杜如初,见他不似玩笑,翻了个白眼道,“本王也就长你两岁,可不敢收下这这么大的徒儿。”
杜如初道,“殿下,孔子说三人行,必有我师,不在于年龄大小。”
“你不拜师,本王不也教你了吗?”宁安说道。
“那不一样,这匠人们说只有师父领进门,才愿意教真本事。”杜如初依旧躬着身。
宁安莞尔一笑,他隐约猜出来了。
想必杜如初与匠人们厮混久了。
这些匠人见宁安教,杜如初学,便说他这位东海王想必有更大的本事。
只是没有师徒名分,不愿意教给他。
杜如初一寻思,就信了大半,才有他这次的表现。
一念及此,他又想到太医院的院使温圩。
貌似他已经收下了这么一个徒弟。
既然如此,多收一个似乎也无妨。
而且,古代的师徒关系极为严肃,这无疑于杜如初交了投名状,把自己置于他这个东海王麾下了。
于是他道,“看你这么心诚,本王就勉为其难收下了,太医院的温圩是你大师兄,以后见到他要叫师兄,另外,平日里叫本王殿下即可,不必口称师父。”
“谢殿下。”杜如初大喜,差点跳起来。
随即他反应过来,一脸愤懑,“只恨与殿下相识太晚,否则也不能让温圩占了便宜,当上了大师兄。”
他又问宁安温圩是怎么拜师的。
宁安也没有瞒着,便把医治疟疾时候的事说了,又让杜如初不要向外透露温圩与他的关系。
二人又闲聊了一阵,出了工坊。
杜如初拜师之后,自觉与宁安更为亲密,不断央求宁安传授他一些真才实学。
宁安也小露一手,路上同他讲了一些最为基础物理化学概念,也就相当于现今的小学生科普。
譬如天上的雨雪是如何形成的。
又举了装冰水的被子外面会凝聚水珠佐证。
杜如初震惊地伸长舌头,半晌缩不回去。
长安城的富贵人家常在冬季在地窖储存冰块,夏季拿出来解暑。
他的确见过这一现象,但从来没有思考过为什么。
宁安这么一讲,无异于给他看见了一个新天地。
他向来不喜欢四书五经,但东海王向他展示的神秘世界,却让他不断深深陷入其中。
直到宁安到了他住的院子,见到了鲁休,他才终于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