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多南城百姓的被屠令所有北华军民上下皆义愤填膺,纷纷表示要严厉报复,决不能就此罢休。
马爌心中也满是愧疚,自己想方设法地把这些百姓从大明弄来,本是想让他们能过上比在大明更好的日子,结果却是令他们来北华送了命。
南城第八卫指挥使王遇吉更加是愧疚得不得了,立即向北华总督马林请辞并请罪。
北华总督衙门的众将领们经过商议后决定暂不对王遇吉治罪,此事王遇吉虽然有责任,但他的做法并无大的过失。
王遇吉的第八卫基本上是遵照北华遇敌的程序执行的,如敌人退兵后可酌情放百姓出城。毕竟城内狭小拥挤,原本就不是为全体百姓修建的。百姓们要从事生产,也不可能总是躲藏在城内。设置烽火报警等,只是出城百姓经验太少,没有遵照烽火警报及时返回城内。
最后对王遇吉的惩处是,记大过,罚俸半年,着其戴罪立功,继续镇守南城。
随后北华总督衙门经过商议后决定对漠北蒙古三部采取全面的进攻态势,配备冷兵器的六个卫士兵负责驻守北华五城,保境安民。另外两卫共一万一千火铳兵由马爌统领,全力出击漠北咯尔喀三部,争取在严冬前打垮蒙古人。
在蒙古人没有被击败前,北华百姓暂且进入北华五城和有寨墙的大寨内躲避,必须出城料理牲畜或其他事情时,要严格遵照烽火报警指示及时回城,以免再次发生类似南城的悲剧。
一万多纯火器军队对于当时的漠北三部来说,绝对是他们不能抵御的存在,马爌有了这么强大的实力,第一次开始了毫无顾忌的全面扫荡行动,士兵们也因为北华百姓的被屠而同仇敌忾,士气高昂。
短短的一个多月时间,这支北华火铳军就已经相继击溃了漠北三部派出的三支大军,致使三支蒙古军最少的都损失了三分之一人马,损失最大的车臣汗部台吉巴布所部(明代时,蒙古人将成吉思汗的黄金家族出身的贵族那颜称为台吉,这个词源极有可能是汉语“太子”的音译,其中地位较高的称之为“珲台吉”也可译作洪台吉或皇太极。其中珲台吉可能是具有继承权的那个,可能是汉语“皇太子”的音译。到后几乎所有的部落首领都可自称台吉,不再仅仅限于黄金家族成员,损失超过一万五千人,他原本的两万多蒙古大军,如今总共只剩下八千人不到。
马爌广布斥候,到处侦探蒙古人的动向,使得三支蒙古军在漠北东部草原上几乎无处躲藏。
特别是巴布所部,眼看着出发时意气风发的两万三千大军现在就剩八千人不到,普通蒙古士兵看着自己曾经的亲人邻居们,在北华的火铳轰击下,一个个地死去。剩下的人己经彻底绝望,完全丧失了信心,若不是巴布的强力弹压,怕是早已溃散了。
现在漠北三部的三支出征大军,都已经没了继续攻击北华的心思,只想着怎样才能摆脱北华火铳兵的扫荡。一个个在漠北草原上狼奔豕突,寻找摆脱马爌大军的地方,但又不敢往西直接退回到科布多,否则把北华的扫荡大军引到了科布多,就更不得了,等于被人家直接端了老巢。
时节已经到了阳历的十月初,在漠北已经算是秋末了,草原上的气温一天冷似一天,早晚的气温已经非常寒冷,严寒的漠北冬天很快就要到了。
而在地势高峻的科布多则更加寒冷,高寒草原上那些本就低矮稀疏的牧草早已退去了最后的一抹绿意,只剩下干枯稀疏的叶茎在寒风中摇曳,
此时漠北三汗正窝在科布多一处行营的帐篷里是长吁短叹,他们万没想到事情竟然弄成了这个样子?
三部的七十多万牧民和上千万牲畜,长期躲藏在科布多可不是办法。在漠北,短暂的夏季正在牲畜抓膘的季节,如今却迁徙到了牧草稀疏的科布多地区,三部牲畜的膘情普遍都不好,看样子很大比例的牲畜根本就过不了冬。
漠北草原的牲畜能不能过冬,全靠夏秋季节的膘情,膘情好脂肪多,就有足够的能量熬过严冬,否则则会冻饿而死。
现在硕磊他们三个已经熄了灭亡北华的心思,只想着怎么能在尽量减少损失的情况下体面收场。
就在漠北三部大汗还在商议怎样才能体面收场时,马爌的火铳兵已经咬着了土谢图汗衮布的儿子——察珲多尔济台吉统领的那支蒙古军。
自开战以来,出击的三部蒙古军中,察浑多尔济所部是迄今为止是损失最小的一支,出击时的两万五千人到现在还有一万八千人左右。
此时他正率部行进在北华西边的色棱格河和厄尔昆河的交汇处,距离北华大约有一千五百里左右,大约就在后世蒙古国北部边城恰克图的西边。
察浑多尔济直至此刻还没完全死心,开战之后,听到斥候对北华火铳兵的报告,特别是帖木儿和北华的第一战就损失了几千人后,使他对北华的火铳兵有了清醒的认识,没有像像帖木儿那样轻敌莽撞,只要遇到大队的火铳兵他就主动避开,所以一直到现在还保持了实力。
也正是因为还保有一万八千人的实力,使得他对继续侵袭北华还抱有希望。这次他之所以来到这个地方,就是想绕到北华的北边去,给北华来个措手不及。
其他两部包括察浑多尔济所部前几次对北华的袭击,都是从西南方向过去的,这是漠北三部距离北华的天然方向,北华很容易做出预判,他这次舍近求远,多绕一点儿路,希望能偷袭得手。
察浑多尔济的这支蒙古军,先是沿着色棱格河向下游直驱,至乌德河交汇处后,再沿乌德河上溯直至乌德河的源头附近转头向南就是北华的地域,半个多月的时间里,这支蒙古军吃尽了苦头,以每天行军百十里的强行军速度终于从北边抵达了北华。
这种行军速度也只有一人多马的蒙古军可以做到,除此之外的所有军队都做不到长途行军每天一百里的速度,包括现代机械化部队。
但到了北华后察浑多尔济却泄气了半截,因为北华外围的村屯早就人去房空,所有人都转移进了城内,而攻城压根就不再察浑多尔济的考虑范围内。
再者说,漠北蒙古军也不具备攻城实力。北华的城墙虽然不高,且还是木质墙体内填土石的简易城墙,但就这也不是没有任何攻城经验和器械的蒙古军所能攻克的。
华夏部自三年多前来到北华时修筑的原木城墙一直还没重建,原因是建造砖石城墙工程量太大,远远超出了北华的能力。北华人手太少,而需要办的事情又太多,根本没功夫重建城墙。再说在漠北这个地界,即便是这个原木城墙也已经足够坚固了,基本没有任何势力可以威胁到这个城墙。
察浑多尔济的这支蒙古军在北华的轩辕城外转了几圈就明白在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便宜可占,北华已经坚壁清野,城外完全没有什么便宜可捞,就连原本散放在城外的牲畜现在也不知道被北华转移到了哪里。
察浑多尔济运气实在不够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摸到了北华的地盘,也确实给北华来了个措手不及,却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但运气更糟的是:此时马爌的火铳队正在北华补充休整,前番几次出征后,马爌所部一直没回北华补充休整,刚好在察浑多尔济来到北华的前几天,火铳队却回到了北华。
就在察浑多尔济在北华盘桓了几天,见实在没油水可捞准备撤兵时,北华针对他的围捕计划已经准备妥当。
其实在察浑多尔济的蒙古军距离北华还要三百多里时,其行踪就已经被当地的布里亚特牧人发现了,这时的布里亚特人已经全面投奔了北华,并且还对北华这个能给他们带来好日子的外来政权忠心耿耿。
这些零散分布在蒙古高原最北部的的布里亚特小部落,原本生活得艰辛,其文明发展程度低,当地气候又恶劣,导致他们的生活水平远远不如南边草原上的兄弟。又因为弱小,还不时遭到漠北三部的欺辱以及人力物资的征用。
自从华夏部迁移来之后,北华方面不时地接济他们,牲畜不足的家庭还可以到北华的矿上务工挣些钱财,部分布里亚特人就逐渐放弃了游牧生活,转而到北华的村屯定居,这样生活反而还更有保障些,定居生活第一次使得这些人有了稳定可靠的食物来源。
就连那些还在游牧的布里亚特人,也因为有北华的存在,使得生活有了退路,有了保障,并且因为北华的保护,他们再也不用遭受漠北三部的欺负勒索。
如今布里亚特各个部落的大小那颜们,几乎都放弃了游牧生活,转而定居在北华的几个小城内,享受着舒适安逸的定居生活,颇有乐不思蜀的感觉。
北华政府也根据他们之间的实力大小,身份的高低给安排了相应的官职和俸禄。当然,都是些名誉官衔,并没有什么实际权力,但俸禄可是实实在在的真金白银,虽然不多。
正是因为北华的存在,才使得几乎所有布里亚特人的生活都得到了改善,使得他们对北华政权忠心耿耿。
察浑多尔济率军沿着来时的原路撤退进行得很顺利,沿路他们还不忘洗劫了几个布里亚特人部落以补充给养。
就在察浑多尔济所部已经远离北华,来到楚库河(后世俄罗斯境内的奇科伊河和齐尔库河(后世俄罗斯境内的希洛克河之间时,却突然被等候在此的北华火铳军给堵在了两河之间。
此处北面是浩荡的色棱格河,东面是齐尔库河,西边是楚库河,这两条河流都是色棱格河的大支流,并且,此时的河流还没有封冻。
要知道色棱格河可是世界储水量最大的湖泊——贝加尔湖的第一大水源来源,这三条河流的水量是可想而知的,徒步或者骑马涉水根本不可能,再说此时气温已经很低,涉水渡河即使淹不死也会被冻死。
马爌的火铳队之所以能把察浑多尔济恰巧堵在这个死地,是因为马爌率军一直就跟随着察浑多尔济的蒙古军后边,在他们的南边几乎平行行进。
之所以是在蒙古人的南边,是因为察浑多尔济到最后必须要朝向南走,他要是一直向西而不向南拐弯的话,会因为路线太靠北而回不到在科布多的营地。而且正西边他们还必须得横跨色棱格河,只要他经过色棱格河,马爌就有机会把他堵在一个合适的地方,色棱格河是大河,水量非常大,很难涉水而过,况且支流众多多,只要尾随着这支蒙古军,总能遇到合适的歼敌地点,现在这些蒙古人行进到了三河之间,就是马爌期待已久歼敌地点了。
自己的大军刚刚渡过齐尔库河处于三河之间的险地时,北华火铳军就出现了,察浑多尔济心里一凉,心里知道要坏事儿,在这个地方被敌人咬住逃脱可就太难了,左右和身后都是大河,敌人是不会给你从容渡河准备的。
一万一千火铳军对阵一万八千蒙古骑兵,看似蒙古军有很大的数量优势,但察浑多尔济心里有数,他知道搞不好这里就是自己的葬身之地。
果不其然,两军一交手,完全就是一边倒的屠杀,北华军稳扎稳打,排铳开道,步步紧逼,蒙古军一步步地后退,到下午时分,蒙古军已经倒下了将近一半,也终于退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方,身后就是浩荡北去的色棱格河,除了跳河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地方可退了。
马爌安排人用蒙古语向剩下的蒙古人喊话,大意就是只要投降了北华是不会为难你们,北华知道你们大多数人本只是普通牧民,是被贵族老爷们强行征召的,华夏部是文明部族,从不杀俘虏,所有人只要投降,都不会被杀,包括察浑多尔济本人。
这时的蒙古军包括察浑多尔济本人,早就没了战意,在单方面的屠杀下,再勇猛的武士也会灰心,看着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地死去,自己随时也会被横飞的铅弹击中,却连敌人衣角都摸不着。
先前大家因为巴布台吉屠杀北华百姓而害怕遭到报复,担心投降后也会被屠杀,现在北华既然一再保证不会屠杀报复。所以没过多久,就开始有零星的蒙古士兵放下武器奔向马爌这边的火铳阵地,边跑边用蒙古语喊着投降。
火铳阵内马上就有蒙古族的北华士兵用蒙古语让他们不要挡在正面,投降的士兵都到火铳阵的右后侧,扔掉武器后双手抱头趴在地上等候处理。
零星蒙古士兵的投降就像是传染似的,很快就越来越多,至傍晚时分,(北地秋季天黑的早,其实时间也只是下午五点钟不到。除了察浑多尔济本人和他的亲卫队外,几乎所有蒙古兵都已经放下了武器,近万人黑压压一片趴在地上,非常壮观!
经过马爌一再重申保证他的安全,和内心挣扎后,察浑多尔济终于也低下了高昂的头颅,向马爌投降。
此战是开战以来一次性歼敌最多一次,共打死近万人,俘获八千多,其中还包括土谢图汗部汗位的第一继承人察浑多尔济台吉珲台吉。
一万余人押解八千多的俘虏,人数几乎是一对一,在回北华的路上是容不得一点儿差错的,弄不好会出乱子,还要特别注意尽量避开其他两支还在草原游荡的蒙古军。
现在押解着这么多蒙古战俘,若再碰上另一支蒙古军,一不小心就会前功尽弃,导致这些俘虏趁乱一哄而逃。
因为此处距离北华太远,让俘虏步行回北华是不现实的,马爌只能做到把蒙古军官和普通士兵分开,普通军士不用捆绑,只是收缴武器后在北华士兵监押下前行,但百夫长及以上的蒙古人必须捆绑并和蒙古士兵分开押解,高级将领和贵族们则是由马爌的家丁队伍亲自押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