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乔槿与祝卿在大厅相遇，经过一次次重启，一直到此时此刻，祝卿把几乎把每分每秒的经过都一股脑倾泻出来。
没讲几次重启经过，她嗓子就哑了。
“咳咳！然后……咳咳咳！”
“不用继续了。”
在她想接着说时，乔槿把食指放在她唇前。
“我想起来了。”
大概是她的言语撬松了记忆封锁，那些隐身已久的过去，悄无声息地再次现身。
……
之后乔槿装作和以前一样，跟别人一起调查。
第三天，当走到大厅门口时，楼上传来“啪嗒啪嗒”脚步声。这是祝卿在发信号，说明她在削弱牢之阵。
乔槿手上握紧了一张纸。这上边画了牢之阵逆阵。那是之前祝卿找机会在阵图集上偷看抄下来的。
接下来，只要同时发动爆破阵和逆阵……
“嘭！！！”
烟尘散去，罗光子正站在门前。
“这么活蹦乱跳？又能继续实验了？”他手持阵图集。
“什么实验？”乔槿装傻。
“一个完不成出不去的实验。”罗光子的回答在他意料之中。
“怎么就出不去？”
“这得问老大。”
……
乔槿和罗光子反复拉扯了十几分钟，还是没同意跟他去内室。
根据原有经验，一般拉扯太久后，罗光子就会过几天再回来。
但这次，罗光子稍加思索，把阵图集塞回包，掏出小本子。
“姓名？”他低头写着什么。
“什么？”
“我问你姓名。这是实验的一部分。”
“……”
“说啊。”
“乔槿。”
“年龄。”
“……”
“别老让我催。”
“成年了都，谁还老记得自己几岁啊。”
“呵呵……行。”罗光子飞快记录，“左际生化实验室的火是不是你放的？”
“胡说！那是院长为了把我踢出团队，随便找的理由！”乔槿突然怒从心头起。
怒之后……紧接而来的是疑惑，甚至恐慌。
我在说什么？
乔槿后退两步，捂住嘴：“为什么问这个？”
他听都没听过左际生化，更别说什么莫名其妙的“火”、“院长”什么的了。
“有意思哦。”罗光子笑了，接着问，“你后悔在身边人面前天天耍阵术吗？”
“后悔啊……如果不是……”他脱口而出。
罗光子嘴角上扬。
不对，我根本不常在别人面前用阵术，一月都不见得公开用几次，何谈“天天耍”和“后悔”一说？
反应过来后，乔槿连忙掐自己打断自己的话。
一些莫名其妙的记忆碎片开始涌上来。乔槿努力抑制它们，不让它们在脑子里炸开。
“我还为难呢，不知道怎么把思维框架最后的屏障打破。”罗光子收起本子，“然后，我的那位好助手，一顿话疗，把记忆封锁撬松了，搞出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罗光子又看向楼梯口：“欸这不是大功臣吗？来来来。”
祝卿正在楼梯口后偷看，见自己被招呼，只能硬着头皮过去。
“要来见证最后一次神之阵发动吗？”罗光子一手搭上乔槿，一手搭上祝卿。
白光一闪，三人都回到了内室。
一到地方，乔槿就抓着头发蹲下来。
自己的记忆恢复了，但回忆之潮仍停不下来，疯狂挤占原有大脑内存。
“还在线吗？”罗光子轻踹了下乔槿，“在线的话麻烦发动一下神之阵。”
说完他又走到房间一角，来到样本箱前。
“还有两层试剂没用到啊……”他弯腰搬箱子，“今天就全用了叭。”
“啪茬——”一个斧头直直杵进了箱子中间。
罗光子左手阵图集，迅速回头抬手，头发飘起：“瞬移！”
阵图集没有发光，阵术没有发动。
“噤声。”祝卿站在他面前，左手碰到他脖子，右手握着斧柄。
然后她再度扬起斧子，连箱子带瓶子一起砸。
“哐！哐！哐！”
一下接着一下，箱子下面聚出了一个血泊。
罗光子也不拦了，双手抱胸，在一旁看着她砸。
过了好久，祝卿扬不动斧子了，靠着斧柄喘着气。
这时罗光子才慢悠悠从包里掏出了个小刷子，随手对着血泊一扫，把血液溅在神之阵阵图上。
祝卿：“？！”
“效果都一样咯，你搞事也没用。”罗光子耸耸肩，“不然你衣服里塞个这么明显一武器，我怎么还带你进来？”
“……”
“……”
“……”鸦雀无声。
“契约阵怎么还没生效？”罗光子捏了把箱子碎片，“破坏实验器材是中度违约来着啊。”
“罢了罢了，细枝末节不重要。”他无视祝卿，走到乔槿面前，“来发动神之阵吧，再来一次就能走了哦。”
“……滚蛋！”乔槿从牙缝里挤出这俩字。
“好吧，他不配合。”罗光子又看回祝卿，“都偷练这么久了，也该用你那阵术技艺做点贡献了吧。”
祝卿鸟都不鸟他。
“你们怎么一个个都这么倔啊，好吧好吧……”罗光子摇摇头，走到祝卿这边。
祝卿抬手，准备随时发动“噤声”。
未料罗光子反手扯住她胳膊，向外一扭。
“啊！！！”看着胳膊弯成了诡异角度，祝卿捂着手臂连忙向旁边躲。
罗光子绕到她身后，两下给她撂倒，扯住另一只胳膊。
乔槿站起来要冲过来，但没两步就撞上了个透明屏障。
“没有阵术，我是老大的第一助手，是体术五级者，是专业研究员，是御用实验员。”罗光子大声道，“那问题来了——”
“没有阵术，你们又算什么东西？”
“对了，连阵术也是我们青葱教你们的！”
嘴炮打完，罗光子冲乔槿喊：“发不发动啊？”
发动了。
不过发动的不是神之阵。
乔槿在屏障前，头发飘起。大衣上的阵图超功率发动，发出耀眼白光。
这种状态只持续了一秒。下一秒，介质超载，“哗啦”一下，一团火如雾般掠过衣服内侧，又马上消失。
图案磨损失活，阵图光芒消失。
乔槿好像没感觉到，继续对着屏障空放阵术。
“没有阵图是不能释放阵术的。一直把能量憋在身体里不放，可是会把自己烧死哦。”罗光子贴心提醒。
乔槿不理他。
“真把自己烧死也打破不了屏障的。”罗光子又好言相劝，“这是老大设置的。试图跟老大挑战阵术，是个很不理智的行为噢。”
屏障与乔槿接触的位置开始冒青烟。
“心甘情愿被你当小白鼠，就是理智行为？”乔槿没有放手的意思。
血液又从他鼻子、眼眶中流出。
“你这样看似无私，其实只是感动自己，伤害他人喔。”罗光子戳着自己脸，“就像你那个可笑的工作室……”
“闭嘴！！！”
“嘛……帮他调整一下阵术释放方向吧。”罗光子蹲下来，对祝卿轻声细语，“不然他会作死自己哦。”
祝卿看向屏障那边，那边只有一个阵图可以释放阵术技艺——
神之阵。
对不起，实在没脸面对你们了……
祝卿走过去，咬破手指，把血滴在神之阵供血位上，然后面向乔槿。
他似乎已经精神恍惚，不知道在看向哪里，也仍然没有停止燃烧自己的行为。
“阵术调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