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儿既然想说便说,父皇支持你,说吧。”刘宏连忙招招手,生怕刘协哭闹朝堂。
刘协这才喜笑颜开的整理了一下衣服,也学着大臣们的样子,一本正经来到殿中央,双手并拢朝着刘宏施了一礼。
起身说道:“启禀陛下,儿臣以为控制闾左是不对的。”
哗!
刘协此话一出,众大臣像开了锅一般,纷纷你言我语的指责,什么幼儿天真,什么不控制就会反,一阵混乱。
“父皇!儿臣说的是对的,不应该愚民控民!”刘协脸急的通红喊道。
张昊略有意外的看向这个八岁的孩子,他没有想到汉献帝在幼年时就这样仁德。
在这一刻,张昊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个东汉最后的皇帝。
朝堂之上喧闹了半天,刘协也是略有慌乱,越发的急迫。
刘宏还是心疼自己的次子,抬起手来按了按,示意朝堂安静,开口道:“你继续说,朕有言在先,无需顾虑。”
刘协这才呼吸平稳继续说道:
“兄长先前之策,臣弟不敢同意,现在不比和平时期,闾左们已经吃不饱饭了,如何在让他们纳重税呀,不等用之于民时,民就都没了。
再有如果赋予士族豪强更大的权利和地位,那将来他们越来越强大了,皇权怎么办?闾左们怎么办?那样国家会分裂的…”
听到刘协的话,此时有两个人猛地一惊,第一时间看向对方,一个是震惊,一个是狠意。
“哼…是你跟自己儿子说的吧。”
“这王八羔子,竟敢鼓动皇子!”
“就知道这大肥肚子装不下秘密。”
“把我说的话当放屁是怎么做到的!”
“看这眼神是怀疑我?我还怀疑你呢”
“臭小子眼神一定在骂我!恶人告状!”
张让在旁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斜着眼皱着眉头暗道…
陛下这是怎么了,这五官都移位了,眼珠子都要翻出来了,充血了哇…
“陛下啊…皇子年幼,定是有不臣之人蛊惑皇子,动摇我大汉根基啊…”突然从事中郎王允啪叽一下扑在地上喊道。
突如其来的一下子,终于将刘宏和张昊的眼神杀打断,两人一顿猛揉眼睛后看向殿中。
王允此话犹如一冬寒霜一般,冰封雪裹了整个德阳殿,使殿内之前的喧闹,嘎然而止直到降至冰点。
众大臣相互顾盼,惊愕不已,鼓动皇子…胆子真大啊,这是要谋帝位吗…
王允当着汉灵帝说这话,简直就是要将这人置于死地啊!
尚书卢植见气氛有些不对劲,连忙站起身来,大声道:“陛下,二皇子所言至善之理也!
大海成汪洋之势,却以其低而纳百川,天空展无垠之域,然与其高而容日月。两位皇子都有自己见解。臣请陛下决断!”
“臣等请陛下决断。”
殿内中立之人也随之异口同声赞同。
“善!卢卿所言正合朕意。”
刘宏拍案而起,正准备决断二皇子说的更对,他忽然又看到张昊,这小子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还在揉眼睛。
心里不由得一紧…这小疯子,有点不对劲。
之前刘辩论策之时,他又不屑又鄙视的,怎么这会儿一点表情都没了,还如此无视朝堂。
难道他觉得协儿说的也不对?
不对啊,这些话虽然不一样,但和昨天他说的有些差不多啊
稍微沉默了一会儿,刘宏便把想确认的话又使劲噎了回去,开口道:“卢卿说得好!”
“?……………”
卢植一下懵圈了,众大臣也懵了,适才不是刚说完好吗。
脑洞转了几圈,卢植又突然反应过来欣喜问道:“陛下的意思是,赞同皇子协?”
“哈哈哈,非也非也,你们适才都想让皇子策论,这才两位皇子发言,哪里够啊?不够,还应该让一人参与!”
刘宏大笑了一阵儿,然后视线慢慢的看向张昊,正当众大臣不解时,突然开口说道:“吾子张昊,你也来说说!”
“吾子…”
“真认干儿子了?”
“陛下这是玩真的…”
“这货的命真他娘的好啊!”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张昊,有羡慕的,怨恨的,嫉妒的,包括刘辩这个大皇子,满眼都是怨意。
………………………。
我信你妈卖麻花地说~这干啥子呦!
张昊眼睛瞬间瞪大,不可思议的看着刘宏。
前面都那样了…你还让我这样…
都装的这样了…你还让我那样…
我不就是舌战群儒一下吗,那也是为我养父母。
昨天也是你要问我的,现在怎么还往死里整我呢…
张昊顶着众大臣慑人的目光,慢慢的站起来说道:“陛下…额…臣年少轻狂,不明事理,不善人情,更不懂治国,还请恕臣愚钝。”
宏老大求放过吧…我这要说了估计活不过明天早上,刚活了五年好吗,凑个整也行啊。
“昊儿谦虚了,昨日你不是说的挺雀跃嘛,今日有何顾虑呀?”刘宏心想这小子嘴这么猛,日后的大汉还得靠他。
“额……陛下…臣昨日话说太多,肌肉抽筋,太疲惫了…”张昊赶忙歪着嘴说道。
“哦?昊儿不早说,快传御医给我儿看看,之后再继续说。”刘宏抬着眼皮子,正经的说道。
张昊的歪嘴一下回到原位,双眼紧闭,用鼻腔缓缓的吸了一口长气,睁眼正经问道:
“必须得说?”
“必须得说。”
“死活都得说?”
“埋了都得说。”
“不说行不行?”
“当然不行。直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你都得说。”
“如此……那我还是不说了,呵呵。”
刘宏的脸色阴沉,招了招手让张让靠近:“让父,之前你说过什么验明正身来着??朕怎么忘记了?”
“陛下!臣有奏!有很多奏!”张昊猛地大袖一甩行了一个大礼。
“哼!我看你是要挨揍!快快奏来!”刘宏这才喜笑颜开,又斜靠在案上。
“这两人在玩什么…”
“难道这小子是灵帝私生子?”
“真是丢张衡的脸。”
与何进等人阴沉的情绪不同,曹操却略有兴趣的想听听张昊到底有什么见解。
张昊无奈的心说: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算了,那就本末倒置,说概念吧。
“陛下!众位大臣,二位皇子,对于如今大汉,昊想请问…一个国家要强大首要的是什么?”
话音落下,略有停顿一刻。
张让先出声答道:“当然是皇权!”
何进出言道:“非也!应是强大的军队。”
卢植连忙说道:“应该是推出善政。”
曹操也接连说道:“我想应该是朝堂的架构吧。”
还有一些大臣或自述己见或随声附和。
张昊来回看着发言的人微微摇头。
看到张昊摇头,连带着刘宏都陷入沉思,殿内忽然极为安静。
这时,八岁的刘协却直起身朝着张昊行礼问道:“还请张大匠解惑。”
张昊连忙回了一礼,站定后说道:“目前大汉要想强大,最重要的就是:
“民意!”
什么鬼?不是说废话呢吗,跟那帮闾左有什么关系!
“哼!妖言惑众!从古至今强大的国家,哪个是靠那帮闾左而强大的,都是朝廷众大臣与世家大族的奉献,才使得国家可以运转。”
袁绍指着张昊抨击着。
曹操却皱着眉,略有所思的琢磨张昊的民意,如何靠民意?
“呵呵,本初兄,昊想问问你,你吃的麦米是哪来的?”
“吾自家种植而出,又何须问。”袁绍不屑的答道。
“哦?不知你家是谁在种植?”
“自然是依附于我家之闾左,这有关系吗?”
张昊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如果你家闾左不在依附你,不在种植又如何?”
袁绍眼中浮现狠辣之色,恶狠狠的说道:“哼!他们敢!!!不怕死乎!?”
“问题来了,几百万黄巾都是哪来的?”
张昊继续说道:“你不让他们吃饱饭,天灾不救,地租负重,生育无保,老矣等死,还如此重税重赋,私税豪夺不断,昊请问你杀的完吗?”
袁术这时也无有顾虑的抢话道:“不过就是一群手无寸铁的闾左能如何!派大军剿灭,如再有就一直杀,如何杀不完。”
张昊面部如霜,双眼盯着袁术,冰冷的声音道:“他们不是大汉的人吗…杀光他们?谁来耕种?谁来参军?谁来供你们驱使!!”
袁术顿时感到一些人目光中的嫌弃感,他的话也使得一些正派老臣谩骂无良,他只能退缩的坐了回去。
“照你这么说,我们得拿出粮食喂饱闾左,这样难道他们就不造反了吗?再说就算把所有世族的存粮拿出也根本不够!”袁绍继续辩驳道。
张昊微微一笑摇头道:“当然不可,无论多少粮食都喂不饱所有闾左,诸位须知人性的弱点,无偿得到后会一直希望无偿,哪个国家也没有这个实力。”
袁槐这时终于发声道:“小子所说都是老生常谈,并未见你有何高策,就不要在这哗众取宠了…”
张昊看向刘宏,嘿嘿一笑道:“呵呵,陛下您看,我都说我不行了,要不我就别说了,具体原因我密奏可否?”
刘宏也看向张昊,同样嘿嘿一笑道:“你不想挨揍,就给我接着说,说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