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为什么……?
重重耳鸣声在芊栢荟颅内回荡着,这一刻的令他浑身发凉,心脏骤停。
眼前无数骨刺将托马斯的身体洞穿,破碎的眼镜落在芊栢荟面前,散落的碎片倒映着少年苍白的脸色。
这是我的错吗…?
“…走。”
在芊栢荟还妄图伸手去挽救的时候,托马斯奄奄一息的声音传来。
他用最后的力气将胸前的相机抛到芊栢荟身下,似乎还想张口说什么……
“啪咔!”
结果整个身躯就这样被伸来的触手硬生生拔出骨刺,胸膛、腹部、大腿流血不断。
心脏裂出巨口,讥讽的看着眼前的猎物,张开尖牙利嘴要将其吞下——
……它是故意的。
故意不攻击我,故意在我面前做这种事……就像是在说:
你个废物
“……”
“闭上你的狗嘴!”
肖阳-斗殴7(奖励骰:
1d1=56[2]=26(困难成功
杰西卡-斗殴5(奖励骰:
1d1=25[6](困难成功
“嘣!!”
肖阳的登山杖断开了,这一击将手杖前端死死钉在心脏上,布满血丝的巨眼瞬间猛缩——
紧接着杰西卡的手斧和匕首双双砍在之前造成的刀口上,形成二次创伤。
“吼呕呕呕!!”
作为忽视另外两个威胁的代价确实不错,心脏裂开的巨口发出阵阵嘶吼。
原本被触手拽起来的托马斯也被松开了。
就在它试图发射地刺的前一秒,巨口前瞬间出现一个黑色的身影——
只见他将自己的手臂直直塞进满是利齿的巨口里,随后扣动扳机……
“砰!!”
伤害1d1+1=7+1=17
子弹直接穿透整个心脏,接着又把用完弹药的左轮也扔了进去。
“吃吧…”
芊栢荟面无表情说道,随后举起了远处乔克不知何时抛来的骨刺,狠狠捅在那颗眼球上。
“喜欢吃是吗?”
“咕呕呕呕!!”
黑血四溢,心脏发出痛苦的悲嚎,跳动的速度也随之加快。
“栢荟!小心!”
洞穴心脏-骨刺7:
1d1=64(成功
芊栢荟-闪避5:
1d1=64(失败
伤害1d6=3
芊栢荟没能闪开从他身下涌出的骨刺,又或者说根本就没想躲开。
他忍着疼痛将被刺穿的小腿拔起,随后猛地一跃抓住了支撑心脏的粗管。
“明明不过是个劣质的仿制品,失败作……”
只见他把放在腰间上的托马斯的手枪掏出,用力将枪口怼在心脏顶部。
“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砰砰砰!!”
伤害3d6=6+4+1=11
“吼呕呕呕——!!”
被最后的三发子弹射进体内,巨大心脏最终还是支撑不住,崩溃了。
它在发出最后的怒吼之后开始四分五裂,能听到混合着男人、老人、女人、小孩不知有多少人的尖啸。
模组里的最后一战终于也结束了。
“砰!”
然而他依然没有停下。
“明明是个废物……”
“…栢荟。”
身后的肖阳拉住了还在不断对着心脏残骸射击的芊栢荟。
“……”
黯淡的瞳孔倒映着那个制止住他的少年,随后又望向远处那具千穿百孔的身躯。
杰西卡试图止血,然而那样大的出血量已经不是简单点包扎可以阻止的了……
“不是你之前信誓旦旦的说要我在外面等你的吗……?”
只是有人还不想放弃,哪怕她的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乔克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爬到托马斯的身体旁,将手指放在他有些发凉的脖颈处。
“杰西卡,停下吧……”
“……”
最后的妄想也被打破了,芊栢荟看着缓缓停下动作的杰西卡,不禁闭上双眼。
“栢荟……”
肖阳松开了断成两节的登山杖,想要安慰但又不知说什么。
结果却听到……
“是我的错吗…?”
芊栢荟看着他幽幽开口道,却感觉这句话与其是在对他说,更像是在问自己。
是我把人害死的吗?
一直以来都是被自己好兄弟开导的肖阳头一次被这样问道。
他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心里一阵愤怒,因为这种问题而勃然大怒。
“……这种事情!!”
他高高举起拳头——
“嘭!”
狠狠揍在芊栢荟的脸上。
“怎么可能是你的错啊!!!”
被一拳撂倒的芊栢荟没有在意脸上的疼痛,而是震惊的看着拎起他衣领的肖阳。
他看到有眼泪划过那副怒不可遏的脸庞,双眼里更是充斥着悲愤。
“肖阳……”
上一次看到他哭是什么时候来着……
“我——”
就在芊栢荟还想说什么时,整个地穴突然颤抖起来。
周围的血肉也跟着变灰变暗迅速腐烂,心脏下方漆黑的祭坛喷涌出无尽的血液。
“……怎么回事?!”
乔克问出这句的时候已经被血液浸染到半身了,照这些血液喷涌的速度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淹没整个地穴。
然而——
“为什么还是没有出口……”
杰西卡环顾着四周,可是除了周围的血肉腐烂以外没有任何变化了。
难道真的是死局吗……
“…该死的!”
肖阳松开芊栢荟的衣领,抓起旁边断裂的骨刺就往旁边腐烂的肉壁冲去。
“嘣!”
他将腐肉划开,结果却刺到坚硬的岩壁。
这是……
芊栢荟明白肖阳在做什么,也知道现在不应该沉寂在伤痛中,他把那两根断开的登山杖拿在手里,转头呼喊另外两人。
“找找暗道,也许跟之前一样……!”
几人深呼吸强行让自己调整心态,纷纷抓起手边的武器朝自己身旁的肉壁上刮。
“没有……”
“这里也没有!”
两分钟过去了。
此时血水已经淹没到他们的下半身了,芊栢荟一边拿登山杖刮腐肉,一边将乔克的大身板扶起。
“抱歉。”
“……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
芊栢荟看着不远处浮在血水上的尸体,心里那股内疚感任然没能散去。
但是他知道如果再想着这些,接下来就是在场所有人留下来陪葬了。
“到底…到底在哪里……”
他扛着乔克绕了三分之一圈,上下的腐肉无论是刺还是划都没能找到出口。
乔克拿着斧头劈砍着,甚至试图拿身体去撞。
此时时间过去近三分钟了,不断喷涌而出的血水已经淹到芊栢荟的脖颈处。
鞋底早就没法稳稳站在地面了,每一步都滑的异常艰辛,稍不注意芊栢荟就会带着乔克一起摔倒。
“你们那边没有吗?!”
肖阳回头呼唤着,由此可见他那里也没有……
杰西卡沉默着缓缓摇头,表示她那里也没有出口。
也就是说这一整圈都没有暗道,怎么可能……难不成在上面吗?
芊栢荟抬头看向地穴的顶部,那里还挂着之前支撑心脏的腐烂触手。
可如果真的在上面,那水位已经淹没到头顶了……
到时候也许能游上去,可乔克怎么办?
“没关系,可以不用管我。”
“嘣!”
乔克也看出芊栢荟的担忧,直接一斧子劈在岩壁上。
“我大可抓在岩壁上,你放心大胆的找就是。”
“……好。”
芊栢荟见状也只能放开乔克的肩膀,开始往洞穴的上方找。
……
四分钟过去了。
此时的水位已经到达两米高,三人凭借游泳能力还在艰难寻找着暗道,乔克只能仰着头勉强呼吸。
“嘶…呼…”
芊栢荟敲着上面的腐肉,怎么捅都是岩壁,根本没有所谓的暗道。
还是没有…为什么?还在更上面吗?最顶上?可那里有三米差不多高啊。
先不说有没有,等我们摸索完乔克还撑得住吗?
“我这边还是没有……”
杰西卡已经把她那边刮透了,血水染红了她的发梢,多了几分凄美与凌乱。
“要完了啊……”
肖阳发出悲叹,显而易见,他那里也没能找出来。
“……肖阳,你去帮乔克。”
沉默片刻后芊栢荟选择让力气最大的肖阳去抬即将被淹没的乔克,自己和杰西卡去最顶上看看。
如果那里也没有,那就真完了。
……
时间到达六分钟。
此时的水位已经到达近三米高,四人艰难的仰头摸索着顶上的腐肉,已经开始有些呼吸困难了。
杰西卡用匕首将最中间腐烂的肉管切掉,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那里。
只见芊栢荟撑起断裂的登山杖往上扫,一层层腐肉被刮下来。
随着最后一层覆盖在上面的腐肉被刮下来,印入眼帘的是——
灰色的岩顶。
“……”
死一般的宁静,最后一丝生的希望也熄灭了。
“草。”
肖阳一拳砸在水面上,哪怕是暴起的水花也也直接溅到顶上。
要不了多久,整个地穴都要被淹没了……
“那个…能认识大家还是很高兴的。”
芊栢荟彻底绝望了,仰着头呼吸着最后的空气。
“啊哈哈…没准只是模组给我们开的小玩笑呢,不一定会淹死的……”
杰西卡姐姐在最后说了个不太好笑的玩笑,几人也只是跟着苦笑着。
“嗐,打不了就是一死,就当是——咕噜噜噜!”
肖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血水给淹了,连带着乔克一起沉入水底。
“肖——咕噜噜噜…!”
芊栢荟和杰西卡还想呼喊他的名字,结果迎来却是血水的“洗礼”。
“咕……”
还是要死了吗……
沉入水底的芊栢荟这样想到,即便是现在他也憋着最后一口气。
好不甘心……明明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就在他准备松开这口气的时候,少年的额头好像被什么给敲了一下。
这是……什么?
芊栢荟缓缓睁开双眼,在血水中模糊的视野里他逐渐看清那东西的轮廓——
是托马斯的相机。
……啊,对不起,我果然还是没法原谅自己。
你明明都把命搭上了,结果我却……
就在芊栢荟准备再次闭上双眼的时候,那副相机且发出了“回应”。
在镜头里的玻璃片上,有缕红光一闪而过。
芊栢荟也被勾起了思绪……
这是…反光?
反哪里的光?在这个被淹没的地穴里还有什么能——
……
“!!!”
芊栢荟猛然瞪大双眼,迅速抓住面前的相机,他想起一个至始至终都被忽视的东西。
那个祭坛…!
他反转身体看向那个散发着红光的源头,突然就意识到他们一直以来都把目标放错了。
不是什么洞穴心脏,不是什么人体实验,是因为它才有了这一切。
那个黑色的祭坛才是一切的源头!
意识到这一点芊栢荟不再犹豫,把相机带在自己胸前后开始往下游。
这次,必须要成功!
他勾住浮在水里的骨刺,游到祭坛上方,用尽全身力气往下敲。
“嘣…嘣…”
然而水的阻力不允许他就这样得逞,祭坛仍旧完好无损。
再来……
“嘣。”
一下…两下…三下…
芊栢荟用尽自己全身的力量砸在这漆黑的祭坛上。
骨刺都已经碎了,然而祭坛只是有些许磨损。
“咕噜…!”
肺里的氧气已经不够支撑他再敲下去了,可他的双手却抓住祭坛不放,还不能结束——
“嘣。”
好疼……
他用自己的头去撞、去敲,哪怕额头撞出的血雾模糊了他的视野,缺氧令他的意识模糊,他的双手也依旧抓住祭坛死死不放。
芊栢荟知道自己不能停,哪怕头破血流。
如果横竖都是死,那他也要用最后的力气去撞出一条裂痕。
“嘣。”
再来……
“嘣。”
再来…!
“嘣。”
再来!!
“嘣。”
再——!
就在芊栢荟试图继续往前撞去的时候,一只手扶住了他的额头。
“……”
恍惚间,他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
他们手里拿着各自的武器,不断对着面前的祭坛砸去。
“嘣嘣…!”
“嘣嘣嘣!”
匕首、斧头、断裂的登山杖。
这样的声音,如暖流般回荡在他的耳边。
在几轮的破坏下,祭坛开始出现裂痕,随后露出里面猩红的宝珠。
而在少年的身下,不知何时飘来了一支银色的手枪。
里面还有子弹吗?
芊栢荟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伸手抓住,接着将枪口对准了那颗宝珠。
扣下了最后的扳机——
“砰!”
……
……
……
“……”
“…喂…们。”
“怎…回事……”
“喂!醒醒!你们躺在这里做什么?!”
一声洪亮的声音将昏迷的几人惊醒,抬起头来竟发现是他们一开始雇来的导游。
“……斯坦利?”
乔克想要起身,结果大腿上传来的刺痛感立马传入他的神经。
“嘶…!”
“你们四个怎么回事?!不是说要在这野营吗?怎么弄的一身伤?还全身湿透了……这是弄了什么啊,这么红?”
斯坦利看四人的伤势严重就让他们在这等着,说是刚修好的吉普车就在附近。
只是,野营…四个人…?
芊栢荟看着挂在胸前的相机,以及之前血水浸透的衣服。
几人面面相斥,看着他们的表情就能明白那时的经历并不是梦。
“滴滴!”
“能起来不?我带你们去附近的诊所!”
……
几人在诊所里接受了治疗,除了受伤最严重的乔克躺在病床上,其余三人都被捆着绷带坐在旁边。
“关于那起失踪案,警方的解释是……”
他们抬头看着墙壁上的电视机,上面报道的正是之前那起洞穴失踪案。
只是这次没有了“洞穴”二字,只是报道在洛杉矶有一行人失踪。
“这么一来…咕唔,算是结束了?”
肖阳靠在病床旁,拿起旁边的苹果啃着。
“嗯,我问了附近的医护人员,他们也声称根本不知道什么‘有去无回的洞穴’,应该是彻底结束了。”
杰西卡玩弄着自己的发丝,也跟着一起靠在床边。
“还真是多亏栢荟老弟了,话说你是怎么想到祭坛的?”
乔克挑了一把葡萄,直接塞进嘴里。
“对啊……话说栢荟,从刚才起你就在看什么呢?”
肖阳伸着脖子望过去,看见芊栢荟手中的相机。
“没什么,只是看看合照而已。”
芊栢荟把相机递了过去。
照片上,第五个人搂着其他四人的胳膊,笑得格外灿烂。
“……果然还是感觉挺滑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