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久雨眯着眸子琢磨了片刻,吩咐道:“把重影带上来。”
重影正和林疏疏在御花园里散步,与其为当前的困境悲哀,不如去珍惜这难得的安宁。
“这是金裳凤蝶,”林疏疏对一只极为罕见的蝴蝶赞叹不已,“真美啊。”
重影说道:“美的是它的翅膀,你看它漆黑的身体,恐怖、丑陋、令人不寒而栗。”
乍一听让人很排斥,但细想有很有道理,林疏疏浑身一个哆嗦,被他说得瘆得慌:“王上还是别说话了。”
“有一首名叫《金裳凤蝶》的曲子,想不想我唱给王上听?”林疏疏抬眸笑道。
“唱吧。”重影说道,这个时候,他才觉得她和以前有几分相似之处了。
林疏疏轻声哼唱道:
那是梦境的邂逅,
我从童话里走出来,
在纯洁的梦里流浪。
蹁跹起舞,
在梦的舞池里蹁跹起舞,
纵使窗外的夜雷电交加。
我是那脆弱的,渺小的,美丽的
上天的宠儿,
就合该被捧在掌心。
上天偏爱我的美丽,
用残缺的夜和璀璨的太阳
编织我的衣裳。
我的美不能被据为己有。
就让我撑起翅膀自由地滑翔,
在阳光下变化出神秘的光。
用花蜜滋养这娇美的精灵,
让注定短暂的生命竭力延长。
给我你的爱意,
我会珍藏你的心意,
绝不会肆意地挥霍。
一只合格的金裳凤蝶,
要收获众多爱慕的眼神,
然后在所有人心尖上
盛放。
不要用肮脏的人心
玷污这圣洁的爱意,
我不愿做谁的宠物,
就让我投身自然的怀抱。
风霜雨雪摧残我的双翼,
如果你给我你的爱意,
我愿用最美的姿态
为你献上生命的舞蹈。
……
林疏疏有一副好嗓子,唱出来的曲调婉转动听。
重影安安静静地听着她唱着,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宫女急匆匆过来,说道:“国主召见重影公子。”
林疏疏的歌声戛然而止,她复杂地看着重影,欲言又止。
“疏疏,你及时回去,国主召见本王,本王不能继续陪你了。”重影就像没事人一样,用一种“今天天气很好”的语气说道。
“王上去吧,我会等你回来。”
重影跟着宫女来到花久雨的寝殿——落辉殿,宫女鱼贯而出,为他们关上了门。
她是又要他侍寝了吗?白日宣淫,当真荒唐。更可笑的是,他没有拒绝的资格。重影垂眸,遮掩住讽刺的眼神。
花久雨的声音从内室里传出来。
“过来。”
她的声音意外的温和柔软,就像伪装得格外完美而诱人的陷阱,就等无知的猎物一脚踩入,然后摔个粉身碎骨。
重影应了一声“是”,走了过去,这是她第二次召见他了,这次把她伺候高兴,也许能多给他一些神水,对林疏疏的病只有好处。
可是,走进去一看,她怀里居然还抱着个奶娃娃。
“坐。”花久雨指了指她对面的位置。
重影愣了一下,她不是要他伺候?那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在她对面坐下,重影根本不敢放松警惕,直觉告诉他,她似乎别有所图。
“孤考虑了良久,觉得不应该如此亏待蛇王。”花久雨笑吟吟地开口。
纵使重影大大小小什么场面没见过,也被花久雨这一招敲得一头懵,她之前还那么折辱他,现在居然这么客气?这背后肯定有什么阴谋!
但花久雨眼神极其诚恳,说道:“林爱卿为女儿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劳苦功高,偶尔有想要保护的人,也是可以理解的,是孤之前做法偏激了,还希望蛇王莫要与孤计较,孤毕竟年岁尚小。”
重影沉默了片刻,诚惶诚恐地说道:“国主言重了,奴才的一切都掌握在国主手里,国主要奴才生,奴才便生,要奴才死,奴才便死,丝毫不敢反抗。”
见重影不上钩,花久雨“啧”了一声,说道:“孤给你颜面,你接受了就行。”
剩下半句话没说,别逼她采取极端手段胁迫他。
听这语气,重影心想,这才正常。
重影说道:“是,国主。”
她觉得她与重影之间的矛盾并没到不可调和的地步,虽然重影在女儿国受了不少折辱,但起码现在重影和林疏疏都好好儿的。
花久雨沉吟片刻,说道:“孤身为女儿国国主,总觉得无比孤寂,大抵是高处不胜寒,想来蛇王也有这种感觉,才会格外珍惜林爱卿,毕竟易得无价宝,难觅有情人。”
这话倒是不假,易得无价宝,难觅有情人。但阴谋阳谋见识的多了,重影也不会轻易相信花久雨这番“推心置腹”之言。
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但想必总会有图穷匕见的时候。索性,重影也演了起来,叹了一口气,虚与委蛇说道:“国主说得在理,所以……不奢求国主能放过疏疏,但求国主给个机会,让奴才伺候。”
花久雨反复斟酌,流露出一副情深意切的模样,说道:“林爱卿对女儿国忠心耿耿,孤自然不会亏待她,只不过治疗疯病是个漫长的过程,不可操之过急。”
重影对她的话半信半疑,嘴上却是说道:“多谢国主。”
其实,有了甘露水,想治好林疏疏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她要用林疏疏牵制重影,自然不可能一次性给林疏疏药到病除了。
花久雨继而说道:“其实……挺难以启齿的,孤对蛇王一见倾心。”说着,面上染起一抹薄红。
人参娃娃惊悚地看着花久雨,前脚她还在跟连珺订婚约,后脚就对重影表明心意,这不是一般人啊!
重影也觉得整个世界都玄幻了,可能吗?可能吗?你撒谎也要有个可信度好不好?
花久雨深吸一口气,说道:“从林爱卿的记忆里窥探到蛇王的面容的时候,孤就深深地爱上了蛇王,只不过孤从来不懂情爱为何物,才举动过激了,孤特意向人请教了如何爱一个人,才知道孤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