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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九章 没个省心的
    自从上次意外后,苏可已果真又去拜了一遍山头,还特意请了大师过来给看看。大师开机的时候便已来过一次,算过这个组无大碍,但小事小意外总还是会有一些。

    一语中的,苏可已不放心又请了一次,大师掐指一算,然后忙前忙后的做了场法事,算是给苏可已宽了宽心。

    临走前,大师看了看苏可已问,“你要不要问问你自己的事?”

    “我?我能有什么事?”苏可已不明。

    大师欲言又止,留下一句,“今年的桃花开的是真好。”

    苏可已:“”

    早知就该留下大师算算,如何了了这朵桃花。

    送走了大师,送走了香积,剧组回归正常的拍戏节奏。

    迟染休息了几天后挂着他打了石膏的手回了片场,香积走之前把剧情都已经修补过,让剧中的男三也因意外导致手腕受伤,戏里戏外正好能呼应上。

    这几天需要集中补他和宋暖的戏,收工都比较晚,回到剧组宾馆差不多都半夜了,他没回屋,径直去了会议室。

    推开会议室的门,就看见苏可已靠在桌上睡着了,桌上放着半瓶酒精。没人知道,这一周多苏可已每天都给迟染做手臂按摩。起因是苏可已在某天发现他手臂石膏的边缘红了一圈,在咨询医生后,医生要求每天做一次手臂按摩,促进局部血液循环。迟染又是个不愿意别人碰的主,只好苏可已自己来。她把这定义成是工作的一部分,所以每天都约在会议室。

    迟染看着趴在桌上睡得正香的人,一脸的毫无防备,在眼睑下卧着两团淡淡的青色。这几天调戏调景调制作,她一直都没好好休息,但不管多累多晚,她都会在这里等他。他不禁想,现在的她对自己心怀各种戒备,尚能耐着善意相待;若是敞开接受自己后,会是什么模样呢?

    他伸出手指戳了她脸一下,软软的陷了个小坑,又迅速回弹恢复。

    苏可已就是这样,你刺激她一下,她跳一下,然后就迅速恢复以往,风平浪静,雪落无痕,就像这风从没来过这雪从未下过。迟染偶尔也会沮丧,他眯了眯眼,蜷起指尖狠狠弹在了苏可已的脑门上,把人给弹醒了。

    “你干嘛?”

    苏可已捂着脑袋,有点懵。

    迟染:“起来干活。”

    苏可已:“”

    她还迷糊着,但身体已惯性得去捞桌上的酒精瓶,打开后摸了些在手指上。迟染在她身边坐下,右手伸给她,左手搭在桌上撑着头,看她的手指慢慢揉开他手臂上的红晕。

    苏可已困顿中觉得今天的迟染好像有点不高兴,不知道生的是哪门子的气。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多月,迟染恢复的很好,没几天就可以拆石膏了。

    剧组拍摄也接近尾声,即将杀青。

    苏可已这几天不在组里,有个新项目要谈投资合作。她飞了趟上海,这天回到组里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剧组宾馆出奇的安静,连续熬了几个大夜,今天六点多便收了。大部分人都在房间里补觉,迟染也出奇的安静,这一天没给苏可已发一个消息。

    圣与汇报了这几天的拍摄进度,无意间提了句,演员副导演带着几个年轻演员出去应酬了,其中还有迟染。

    苏可已闻言,“迟染?他石膏拆了吗?”

    圣与:“刚拆。”

    “刚拆就跟出去了?”苏可已没有意识到自己紧拧的眉头。

    圣与见她这模样,又多说了一句:“听上去就是一般的应酬,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苏可已平时不管演员们的私人空间,不同的人有各自不同的奋斗途径,有些年轻人喜欢走捷径,老板们又愿意拉一把,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有些局单纯是吃喝玩乐,有些局则是声色名利。但在拍摄期间,剧组的每个人都是她的责任。

    她思前想后还是给演员副导演发了微信,询问了是什么样的应酬,都带了哪些人去。

    原是一个影视行业的酒局,由当地政府相关的某个领导做局,还约了一些当地的老板。那位领导,苏可已有过一面之缘,当初建组时,也由剧组出面宴请过。在一个地方拍摄,方方面面的关系都需要提前顾及到。只是苏可已一向不热络这方面的事,都交给其他人处理了。演员副导演这时倒是回了个语音,说是已经带着人回来了,然后支支吾吾说,迟染没回来,被带走下一趴。

    苏可已心里咯噔一下,一般头茬都没啥,糟心的就是还有下一趴和下下趴。夜越深,越是群鬼出没。迟染平日里也不像个爱玩的,虽说是男生,但这年头男生女生都没差。一个刚入行的新人演员,去了那种地方,会发生什么不好说,被灌酒的被下药的事也不是没发生过。

    她抓着圣与,开车赶了过去。路上,又给迟染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圣与看她脸色不好,安慰了她几句,说迟染这么大人了,不会出事。苏可已一声不吭,不知道在想什么。

    夜总会名叫金碧辉煌,包间名叫碧海情天。

    歌舞霓虹,有酒有烟。

    这样的地方,最是容易蔓延放肆的情绪。平日里那些被隐藏的欲望,见不得光的心思,像是藤蔓紧紧包裹住包厢里的每一个人。

    迟染坐在某个老总边上,中间还坐着位美女。那些盛在杯里的,他一概没碰,只就着自己手里的那瓶绿茶喝。隔壁的美女正风情万种地陪老总喝了一杯又一杯,只是这位老总的手时不时穿过美女身后的沙发,有意无意碰触着迟染的肩。

    迟染没啥表情,低头看了看手机,刚才苏可已的几个来电他都没接。他点开航班查询,她的航班应该是准点落地的。

    突然,“砰”一声!只见碧海情天的包间门被用力推开。

    门外站着个风尘仆仆的女人,微喘着气,眯着眼在烟雾缭绕找人。

    迟染隐在嬉闹的人群后笑了,她来接他了。

    苏可已一眼瞧见了迟染,还有那抹莫名其妙的笑意,第一反应还以为是他喝傻了。瞬间一股怒火攻心,这崽怎么这么不省事。

    这时,这包间里也有人注意到了苏可已。

    “呦,这不是苏大制片人,欢迎欢迎。坐下喝一杯?”那人说。

    “不好意思徐总,我来接个小孩。”

    苏可已这么明着要人,徐总眼瞅有些挂脸子。

    “听侯庄说你去上海谈个新戏,这是刚下飞机吧,急什么。有什么好项目,咱们也能谈嘛。”徐总没接她的话,另起了一茬。

    他冲苏可已抬了抬手里的酒杯,“这一屋子最不缺的就是老板。”

    苏可已并非没有眼力见,看来今晚要把迟染弄走没那么容易。

    她走到桌边,取了三个空杯子,依次码好。也看不清桌上都有些什么酒,她抄起一瓶,三杯满杯。

    举杯抬头,已是一张笑吟吟的脸。

    “抱歉抱歉,我这一来就扫了大家的兴,咱们按规矩来。这三杯,我自罚。一来给徐总助个兴,二来我们导演刚改了剧本,非赶着要演员回去过词。我这也是太着急,该罚该罚。”

    话音一落,苏可已一口一杯,中间都没带停顿连喝三杯。

    喝完,上前一把抓过迟染的胳膊,连拉带拽的把人拖走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还是个连干三杯烈酒的姑娘。徐总也不好再说什么。

    迟染有几天没见着她了,他紧紧盯着抓住他胳膊的手。她的手指细长,指甲干干净净从不染色,虽然攥的很紧,手心却是软的。此时,这手心还有些发热。他也不说什么,就这么让苏可已拉着他往外走。

    圣与在前台迎着二人。

    圣与:“老大,我已经把单买了。”

    “嗯。不用挂剧组的帐,到时候提醒我转你。”

    苏可已这会语气有点凉,倒是听不出太多的情绪。她进包间找人前,叮嘱圣与把帐结了,留个人情免得日后留下解不开的过节。

    回到剧组宾馆,演员副导演已经在会议室里候着了。

    苏可已一眼都没瞧迟染,把他撇在了走廊上,自己带着圣与径直进了会议室。

    不一会,就听见里面苏可已骂人的声音。

    不但彪了演员副导演,还彪了圣与。

    苏可已知道,她没立场管太多,虽然都在剧组工作,但工作之余毕竟还是有自己的私人空间。去哪玩跟谁玩这些也真心管不了。但剧组对这些小孩是要负责,只要在剧组一天,就得保平安一天。再多的行业潜规则,也得有底线。小孩们心里没数,但剧组的工作人员心里得有数。

    迟染没走,站在会议室门口,低着头像个认错的小孩。

    不一会,里面两人灰头土脸的出来了。

    圣与看了迟染一眼,“还不回屋?”

    迟染:“我去认个错。”

    圣与:“你确定?她现在可是在气头上,小心她刀你。”

    迟染:“我不怕。”

    圣与:“年轻人有种。”

    迟染进去后看到会议室的窗户大开着,苏可已正撑在窗台上吹风。

    她的理智仅够维持到她发完彪,这会她的脑子已经天旋地转。眩晕,想吐,想戳死自己,是谁给了自己勇气喝了那些个酒。

    一阵反胃恶心,她跑进卫生间大吐特吐。

    哇哇吐,太难受了。

    身后不知是谁正在帮她拍着背。手掌很温暖很轻柔,一下一下的捋着。

    此时她酒劲上头,彻底晕乎,已然也顾不得这是谁。心里委屈,一份工作而已,几天出差的疲倦加上刚才急起的情绪加在一起,一时间竟红了眼。

    身体也越来越不受控制,直往地上坠。还没瘫倒在地,就已经被一双臂弯紧紧裹住。

    迟染双臂撑着她,想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你是谁?”苏可已也是赖着气呢。

    “我是迟染。”

    迟染低头去看她的眼睛,想看看这是有多醉。

    谁知她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子推开了他。迟染没准备,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眼前那个苏可已似乎突然清醒了过来,扑到他面前,一把揪起他的衣服。

    这么近的距离,迟染能看清,她眼神迷离却闪着一些他看不清的情绪。

    “你为什么不回微信?不接电话?”她吼他。

    “你知道我打了多少个电话?”

    “让我着急有意思吗?”

    苏可已连骂带吼,是急了眼的模样,凶神恶煞却眼角发红。

    迟染心里一顿,身体已经先有了反应。他双臂环着眼前的人,把她揽在自己怀里。

    轻声轻气着道歉,“对不起,我错了。”

    一遍不够,他就再说一遍,一遍又一遍。

    直到怀里的人渐渐淡了刚才穷凶极恶的气势,一阵短暂的寂静后,一点轻声啜泣的声音从他胸口传来。

    迟染隐隐约约听到,“你要是出事了,可怎么办?太烦了!”

    这话音很轻,甚至带着点埋怨和絮叨,敲在他心口酥酥麻麻的可他还是等到了这心心念念的答案,是他等待已久的回音。

    迟染贴近她的耳边安慰到,“不会出事的,你会来救我。”

    你忘了吗,你以前也救过我,不止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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