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浅掉落悬崖,江篱和连翘那边的黑衣人纷纷撤退了,江篱急道:“连翘!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们快去找少宗主!”连翘连忙拉着江篱沿途找过去,他们跑到悬崖边,没看见慕浅,只看见青黛坐在悬崖边哭。
“青黛!”连翘跑过来,忙问,“少宗主呢?”
“少宗主她……”青黛缓缓地说,“少宗主掉下去了……”
连翘惊恐,慢慢挪向悬崖边,探头往下看,江篱一把将她拉了回来:“你疯了!掉下去你会摔死的!”
“那我们快去找啊!”连翘急得直哭。
江篱拉着她道:“这边!”
连翘回头看见青黛还坐在悬崖边不动,跑回来拉着她:“青黛,你干什么呢?快起来!”
青黛站起来,缓了缓情绪,冷静下来说:“连翘,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回赤魂宗禀告大护法。”
“都什么时候了?”江篱训斥道,“先找少宗主!”
“不行!”青黛果断拒绝,“他们武功高强,我们人手不够的!”
连翘安排道:“那你先回赤魂宗通知大护法,我和江篱去找少宗主!”
树林的另一边,素问带着墨竹来到了安全的地方,他们还不知道慕浅这边发生了什么。
墨竹忽然抬头问道:“素问姐姐,我们要去哪啊?”
“回赤魂宗!”素问说道。
“我们为什么不去找楚公子呢?”墨竹想了一下,问,“他不是离我们更近吗?”
素问道:“你知道他在哪啊?”
墨竹想起来了:“楚公子说过,他要去白云观。”
悬崖下面,江篱和连翘四处寻找着慕浅,连翘哭喊着:“少宗主!你在哪啊?”忽然一扭头,连翘看到一簇草堆里有一摊血,惊恐道,“江篱你看!怎么这么多血啊?”
江篱靠近仔细的看,断定道:“是跌落的痕迹,少宗主一定还活着。”
“这不是青黛的荷包吗?”连翘在血迹一旁找到了青黛的荷包。
江篱惊道:“少宗主一定在附近,我们快去找找!”
通往白云观方向的树林里,楚琬琰得知慕浅遇袭的消息:“你说什么?”
素问求助道:“楚公子,求你救救少宗主吧,或许现在还来得及。”
“九歌,你护送他们回赤魂宗!”楚琬琰立刻掉头去寻找慕浅。
天黑以后,山里打猎的猎户远远地看见草丛里躺着一个人,他慢慢靠近,发现还一息尚存,便将她背了回去。
天刚蒙蒙亮,青黛赶回赤魂宗,跪在大殿中,向苏凛夜和苏漠禀报:“我们遭人偷袭,大家走散了,属下失职,没保护好少宗主,少宗主她……”
青黛不敢继续往下说,苏凛夜急问:“少宗主如何了?”
青黛缓缓地告诉他:“少宗主跌落悬崖,生死不明。”
“来人!备马!”苏凛夜二话没说立刻要出门。
“慢着!”苏漠拦住他,“问清楚再走也不迟!”苏漠望向青黛问,“我问你,他们为何偷袭少宗主?是为了混元剑法吗?”
“爷爷,我们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少宗主的下落!”苏凛夜一刻也没办法多等,立刻命令道,“青黛,带十名弟子,跟我去寻找少宗主!”
“是!”青黛立刻起身下去准备。
江篱和连翘在悬崖下找了整整一夜,直到天都大亮了,还是没有慕浅的消息,连翘哭了一整夜:“少宗主!你在哪啊?少宗主!”就在她回身之时,突然看到了慕浅满脸是血的躺在地上,她立刻拉着江篱,急道,“江篱,你看!”
江篱转过身,顿时愣住了。
“少宗主!你别吓我啊!”连翘蹲在慕浅身边,看到她浑身是伤,满脸的血,除了衣服装扮基本上已经无法辨认了,连翘惊慌不已,“江篱,少宗主死了,怎么办啊?少宗主……”
江篱俯身看到慕浅手腕上带着的手链,是她父亲赠与她的贴身之物,从不曾离身过,这才辨认出她。
苏凛夜带着青黛和十名赤魂宗弟子沿途寻过去,半路上遇到回程的江篱和连翘,苏凛夜连忙迎上去,问道:“连翘!找到少宗主了吗?”
“我们去晚了,少宗主她……”连翘欲言又止,不敢禀报。
苏凛夜急问:“少宗主怎么了?”
连翘把慕浅的手链递给他,苏凛夜看到手链,才注意到江篱身后背着的人,他顿时愣在了原地,许久都没有缓过神来。
幽深的山里有一户农家,当慕浅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她试图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浑身剧痛让她动弹不得。
“姑娘,你醒了!”守在她床头的一位大婶见她醒了,欣喜道。
一旁的大叔叹息道:“你可算是醒了,你昏迷了一天一夜,一直发着烧,我还以为你撑不下去了呢!”
慕浅望着他们,眼神里满是惊恐之色,大婶一脸慈祥的笑着,轻声道:“姑娘你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
慕浅低头看见自己穿着一身粗布麻衣,顿时有些紧张,大婶解释道:“你的衣服上都是血迹,我就给你换上了我的衣服。”
慕浅慢慢坐起身,捂着自己的伤口,浑身无力道:“我必须马上离开。”
“姑娘你不能动。”大婶将她按回床上,担心道,“你伤势很重,需要静养。”
大叔明白她在顾虑什么,宽慰她道:“姑娘你放心,他们找不到这来的,我知道你是在躲避追杀。”
“你怎么知道?”慕浅抬起头,皱着眉问。
大叔告诉她:“前天我去打猎,在树林中发现了你,我看到有仇家在搜寻你,于是我找来另一具尸体打扮成你的模样,你随身佩戴的手链,我也一并替换了。这样,他们就不会起疑了。”
听到他这么说,慕浅感激不尽:“萍水相逢,得二位相助,在下记住了。”
“姑娘别客气。”大婶扶她放下,帮她盖好被子,“你躺下休息会,大婶去给你做些吃的。”
赤魂宗那边,苏漠得知慕浅坠崖身亡的消息,嘉奖道:“做得好!等凛夜继任宗主之位,我便提拔你做大护法。”
“多谢主人。”白术继续禀报,“不过这次还是发生了一点意外,我在杀慕浅的时候,青黛还是出手相助了,她不愿意按照主人的吩咐做事,怕是会出现什么变故啊!”
“青黛的事我会处理。”苏漠自由安排,只是担心苏凛夜的情绪,嘱咐他道,“凛夜这孩子重情重义,我怕他伤心过度,会影响了继位的事,你去给我看着他,有什么事及时告诉我。”
“是,主人。”白术应声退下。
赤魂宗大殿内,苏凛夜坐在地上,看着慕浅留下的手链,伤心落泪。连翘走进来,将她找到的青黛的荷包递给他道:“大护法,少宗主曾怀疑赤魂宗有叛徒,青黛她……”
江篱在途中也看出了青黛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猜测道:“就算她没有参与其中,她也一定对我们隐瞒了什么。”
山里开在村口的一家茶馆外,楚琬琰沿途找了过来,一路上都没有打听到慕浅的消息,他停下喝茶歇歇脚,看到一位准备上山打猎的大叔,楚琬琰走上去打招呼:“大叔,您是这山里的猎户吧?”
“是啊!”大叔点了点头道。
“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楚琬琰问道,“不知大叔是否见过一个姑娘,长相甜美,特别爱笑,身材娇小。”
大叔一听,便知道他找的就是自己救的那位姑娘,突然提高了警惕:“公子到这山里面找姑娘,怕是别有用心吧?”
楚琬琰笑了笑,向他解释道:“大叔别多心,她是我的朋友,近日在这附近走失了,我在这林子里找了好几日都没有结果,不知大叔可有看见?”
大叔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道:“这山里到处都是野兽,人走丢了,怕是找不回来了,你还是赶紧走吧。”
楚琬琰不依不饶继续追问:“大叔,这个人对我来说特别重要,人命关天,请您再好好想一想。”
“重要的人,你能让她坠崖?”大叔冷笑了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既然走丢了,就听天由命吧!”说完,他便离开了。
“坠崖?”楚琬琰站在原地愣神,自言自语道,“他怎么知道是坠崖?”
苏凛夜站在赤魂宗祠堂里,望着赤魂宗列祖列宗的牌位,手里紧紧地握着青黛的荷包,心里是百感交集,几番挣扎。
他转过身,面对着跪在牌位前的青黛,将荷包递到她面前,质问道:“这是你的?”青黛没有作声,苏凛夜大概猜到了,深感痛心,“我真的不想怀疑你,所以,我觉得你有必要跟我解释一下。青黛,你七岁来到赤魂宗,我们一起长大,一起习武,论情谊,我们就是亲生的兄弟姐妹,论地位,少宗主对你尊敬有加,可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你?”
“是我的错。”青黛不否认,对于慕浅的死,她也很愧疚,“我想去救她的,可她只抓到了荷包。”
“好。”苏凛夜点了点头,痛心疾首道,“那你告诉我,那些杀手,为什么不对你下手?”
青黛不知所措的回答:“也许他们的目标是少宗主。”
苏凛夜心里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的冲着她发泄:“既然如此,那你就在这些牌位面前,当着赤魂宗历代先祖发誓,少宗主的死,与你无关!你敢吗?”
“我不知道。”青黛低下头,眼睛里浸满了泪水。
“你不敢!但是我敢!”苏凛夜怒火冲天,一字一句的斥责她,“我要把那些人全部抓出来,一个都不放过!我要将他们一个一个都推下悬崖!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背叛赤魂宗!害死少宗主是什么样的下场!当然,这些人里面,也包括你!”
“大护法……”青黛抬头望着他,眼泪忍不住滑落了下来。
“从今天开始,我不想再看见你。”苏凛夜说完,转过身去,冷声道,“你走吧。”
他的每一句话深深地扎进青黛的心里,深深地刺痛了她,青黛起身跑出了祠堂。
当晚,她留下一封信,绝望地离开了赤魂宗,离开这这个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她孤苦无依的生命里唯一的栖身之所。
晚上,慕浅感觉身上的伤好多了,试着下地走走,勉强坐在桌边。大叔煎好药,端给她,叮嘱道:“姑娘,药煎好了,快喝吧!”
“谢谢大叔!”慕浅道谢,接过药碗。
大叔说道:“这药虽然苦,但是对你的伤有好处。”
慕浅喝完药,望着他们二位,好奇的问:“大叔大婶,其实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们,为什么你们会住在这山谷中啊?”
“你真的想知道吗?”大叔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大婶也叹息了一声,说道:“我跟你大叔,之前跟你一样,也是江湖中人。这江湖啊,人心险恶。”
大叔向她讲述自己年轻时的一段经历:“我们的儿子被江湖人所杀,我们夫妻二人便看透了江湖,才隐居在这山谷中,安稳度日。”
“对不起啊,提起了你们的伤心事。”慕浅听到这些,有些过意不去。
“无妨。”大叔勉强笑了笑,已经释怀了,“过去了那么多年了,我们早就看开了。”
“对了姑娘,你还没有说过你的事呢?”大婶对她的经历也同样好奇,“之前你受了伤,我们也没敢问你,你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他们为什么对你下这么重的手啊?”
“其实,我没有得罪过任何人。”慕浅见他们夫妻二人都是心善之人,又对自己有救命之恩,没有向他们隐瞒,毫不避讳的告诉他们自己的真实身份,“我叫慕浅,是赤魂宗宗主,大叔大婶曾经也是江湖中人,想必也听过我爹的名字吧?我爹就是当年因为混元剑法走火入魔杀了许多武林同道的慕鸿。”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大叔大婶的表情一瞬间凝固在脸上,愣神了许久。
慕浅继续往下说:“自从我继承了赤魂宗宗主之位后,我本来想为我爹洗清罪名,让江湖中重新接纳我们赤魂宗。可是如今,赤魂宗对外不仅有各大门派虎视眈眈,就连内部也出现了叛徒。”
大叔大婶愣了很久没有说话,慕浅感觉到气氛逐渐变得凝重,问道:“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呀?”
“没有。”大婶勉强笑了一下,叮嘱她道,“姑娘,时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
大叔站起身的时候,腿突然瘸了一下,大婶扶着他走向门口,慕浅关心道:“大叔!你没事吧?”
“没事。”大叔摆了摆手,表示不要紧,“年轻的时候习武,腿留下的伤,这天一凉啊,腿就疼,无碍的。”
“没有办法根治吗?”慕浅问。
大婶叹了一口气道:“根治是没有办法了,不过有一种草药倒是可以缓解伤痛,叫灵芝草。”
“灵芝草?”慕浅疑问道,“很罕见吗?”
“不罕见,对面的山崖上就有。”大婶摇了摇头道,“只是我们年纪大了,腿脚又不好,得过且过吧!”
大叔小声抱怨她:“你跟孩子说这些干什么?”
大婶笑了笑,叮嘱她道:“早点休息啊!”说完,他们二人走出了慕浅的房门。
夜深了,苏漠得知青黛已经离开了赤魂宗,特意去找找她有没有留下什么话,在她房间里发现了一封信,他打开信,是写给苏凛夜的:凛夜,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叫你,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没能保护好少宗主,青黛知罪,但我别无他法。我有一个双胞胎妹妹,从小与我就是孤儿,七岁那年我们遇到大长老,他将我带回赤魂宗,却把我妹妹藏在外面,允诺只要我替他做事,便让我们团聚。这些年来,我一直替他监视着少宗主,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真的害死少宗主。
青黛将自己的苦衷和被胁迫做了些身不由己的事全都写在了心里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告诉苏凛夜,苏漠看完将她的信撕了。
第二日一早,江篱在青黛房间里发现了一封信,殊不知这是被苏漠调换过的,江篱立刻把信交给苏凛夜,他打开信,认真读了起来:大护法对不起,是我害死了少宗主,因为我从小喜欢大护法,不满大护法处处对少宗主呵护有加,一时心存嫉妒,少宗主死后,我深感内疚,无颜面对众人,只能以死谢罪。
“这封信是从哪里找到的?”苏凛夜忙问。
江篱禀报:“是在她房间里找到的。”
“大护法,我不相信青黛会害死少宗主!”连翘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她实在不愿意接受,“如果真的是她,一定是有人逼她这么做的!”
江篱也怀疑青黛绝不是像信里所说的那样,只是对慕浅心存嫉妒从而做出这样的事:“那帮黑衣人来势汹汹,对我们赶尽杀绝,绝不是青黛所说的一人为之。”
“大护法!”素问慌忙跑进来,“外面怎么怪怪的?发生什么事了?”她侧首看到连翘哭了,问道,“连翘,你怎么了?”
“青黛自杀了。”连翘伤心落泪。
江篱心情沉重道:“我们在后山找到了她的尸体。”
素问听了,顿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