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苏凛夜悄悄潜入灵音寺打探秘籍的下落,他在灵音寺的藏经阁外徘徊了许久,并无发现什么异样,正在他要转身离去的时候,被一群灵音寺的弟子纷纷包围,拦住了他的去路。
苏凛夜转身,听到明灯大师的声音:“阿弥陀佛!”
“明灯大师!”苏凛夜回头,看到明灯大师从众弟子中走出来,这才回过神来,“这就是你设的局?”
明灯大师沉默了片刻,表示内疚:“毕竟秘籍是在灵音寺丢的,老衲也不能无所作为啊!”
苏凛夜不明何意:“现在偷盗之人已经知道你手中的秘籍是假的了,所以你设此局是何用意啊?”
“如果是赤魂宗监守自盗,就不会来灵音寺了。”明灯大师正是在等苏凛夜来。
苏凛夜有些明白了:“大师是想证明赤魂宗的清白?”
明灯大师点头:“是!”
“那大师怎么不直接放我离去呢?”苏凛夜问。
明灯大师笑了笑,反问道:“倘若让施主离去,施主又怎知老衲心中所想呢?”
苏凛夜猜测道:“大师也想证明灵音寺的清白?”
“不瞒施主,老衲已经命人将灵音寺搜查了一遍又一遍了,一点线索也没有找到。”明灯大师叹息了一声,继续道,“施主既然也是为了秘籍前来,可以大大方方进来,不必用此方式。倘若施主日后有用得到老衲的地方,尽可明言。”
苏凛夜求助于他:“敢问大师,可愿在日后的剑谱大会上证明赤魂宗的清白?”
“老衲定当讲所知的如实告知。”
“多谢大师!”苏凛夜道谢离去。
回到客栈,慕浅得知苏凛夜这一趟并无结果,不过她也正好排除了灵音寺:“看来灵音寺暂时没什么嫌疑了?”
苏凛夜点头:“没错。”
“少宗主!”素问急忙跑进来,禀报道,“顾修寒中毒未痊愈就连夜离开了,看这方向应该是回碧霞山庄了,我怀疑他这举动很可疑。”
连翘怀疑:“他是做贼心虚吧?”
苏凛夜思虑片刻道:“虽然他这举动很可疑,但我还是不认为碧霞山庄会偷秘籍,如果少宗主不放心,我可以追上去问清楚。”
慕浅点了点头,安排道:“那我们继续留在这里调查。”
“待我问清楚之后就先回赤魂宗与长老们商量对策了。”苏凛夜说完,慕浅将海棠真经交给他,嘱咐道:“这海棠真经还是交由你保管吧,放在我这不安全。”
“也好,我带回赤魂宗交由长老们处置吧。”苏凛夜接过海棠真经,叮嘱道,“连翘,照顾好少宗主,有什么事一定要飞鸽通知我。”
连翘应答:“大护法放心。”
天色蒙蒙亮,顾修寒独自一人骑马走在京都的树林里,因余毒未清,体力不支,摔下了马。
一路跟着他的苏凛夜见状,立刻下马扶他:“顾少侠,你没事吧?”
顾修寒脸色苍白,见到苏凛夜,缓缓问道:“大护法这是要去哪?”
“我回赤魂宗。”苏凛夜面容略显担忧,“你中毒未愈,一个人要去哪啊?”
顾修寒连忙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要赶紧回碧霞山庄向师父请罪。”
“正好我顺路,送你一程吧。”苏凛夜扶他起来,顾修寒愣神:“大护法是怀疑我,想随我回碧霞山庄吧?”
“少侠误会了。”苏凛夜并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看你身体状况不太好,一个人回去太危险了。”
“有劳大护法了。”顾修寒这才放下戒心,在苏凛夜的搀扶下骑上马。
悦来客栈门口,南栀犹豫了许久,在石阶前来回徘徊,正好等到慕浅回来,南栀欢喜地迎上去:“浅浅!”
“小栀!”慕浅在这里遇到她感到意外,“你怎么在这啊?”她回身交代几位护法,“你们先上去吧!”
南栀拉着她的手,神情中有些依依不舍:“我是来向你道别的,我要回碧霞山庄了。”
“你要走了?”慕浅也握住她的手说。
南栀感到有些抱歉:“这次英雄大会的事情,对不起啊!”
“没事。”慕浅一笑而过,“不用替我担心。”
“对了,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南栀犹豫了很久,这才是她来找慕浅的来意,“你认识楚琬琰吗?”
“楚琬琰?”慕浅迟疑了一下。
南栀提醒她:“就是在英雄大会上救你的人。”
慕浅回忆了一下,摇摇头:“我不认识。”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们认识呢!”南栀的神情明显失望了,“那没什么事了,你回去休息吧!”
“那你注意安全。”慕浅目送她离开。
顾修寒马不停蹄的赶回碧霞山庄,向南渊禀报此次下山参加英雄大会所发生的所有事,南渊听后惊诧道:“怎么会这样?”
顾修寒连忙跪下,请求师父责罚:“师父,您相信我,秘籍真的不是我弄丢的,我一路护送,从来都没有打开过。直到我中毒了,就把秘籍交到明灯大师手里,绝对没有调换过,一出事,我就连夜赶回来了。”
南渊只叹息一声,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而是扶他起来,关心道:“毒伤怎么样?”
“无妨。”顾修寒低头,轻道。
“师父相信你,这件事要从长计议。”南渊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他,“你中毒未愈,先回房休息吧!”
慕浅走进客房里,素问好奇的问道:“少宗主,那个大小姐找你有事吗?”
“也没什么事。”慕浅摇了摇头道,“就是向我打听一下楚琬琰。”
“我觉得她就是嫉妒你。”连翘一边给她倒上一杯茶水一边说。
“嫉妒我什么呀?”慕浅听不明白她这话什么意思。
“嫉妒楚公子帮过你啊!”连翘也有些小小的私心,“说实话,我都有点羡慕呢!”
慕浅倒是愈发好奇了:“这个楚琬琰到底是什么来头啊?你们一个个的都这么痴迷他?”
素问倒是了解一些:“他是当朝丞相之子,忘忧谷谷主,江湖人称昭君公子。”
青黛也听过不少关于他的江湖传闻:“有人说他放荡不羁,生性洒脱,也有人说他知书达理,超凡脱俗,此人在江湖上的传闻可多了呢!”
“江湖传言他如昭君般飘然出尘,不食人间烟火,而且武功盖世。”连翘一说起此人,就满脸花痴的神情,“他明明可以在英雄大会上打败顾修寒,我看他应该不是冲着秘籍来的,所以才故意输给顾修寒离开了。那天他救少宗主的那一幕,简直太潇洒了,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呢!”
“好了好了,你们聊完了吗?聊完我要休息了。”慕浅听不下去这些赞美之词,催促她们回自己的房间,她们纷纷散了。
慕浅关上房门,独自一人坐在桌案上,拿出她今天在街上偷偷买来的楚琬琰的画像,展开在桌子上仔细看着,越看越觉得眼熟,似乎在英雄大会之前就见过,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正想着,慕浅走出客栈,她拿着楚琬琰的画卷在京都大街上四处寻找着,遍寻无果,便在街上随便抓着一个人就问:“你认识楚琬琰吗?”
每个人的回答均是“不认识”。
九歌按照吩咐去街上打听失踪的混元剑法的下落,正好看到慕浅在街上到处打听楚琬琰,觉得有些奇怪,回到了别院内禀报。
楚琬琰问道:“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秘籍没找到,不过有一位有心之人找过来了。”九歌打开慕浅的画像,楚琬琰一看便明白了。
慕浅拿着画像在街上走了很久,一直走到天黑,也没有打听到楚琬琰的一丝线索。
正好走到一家客栈门口,掌柜看见她手里的画像问:“姑娘,你打听楚琬琰吗?”
“你知道他在哪里吗?”慕浅一听便来了兴致。
掌柜笑而不语,伸出手示意她给银子,慕浅一脸怀疑的样子,掌柜说道:“我给丞相府送过信,我知道他住哪,你给我钱,我就带你去。”
这么一说,慕浅便相信了,刚拿出钱袋,旁边经过的一个路人便阻拦了她:“姑娘,你别信他,他就是骗子!我知道楚琬琰住哪,你把钱给我,我告诉你。”
“你才是骗子!”掌柜提醒道,“姑娘,你别被他骗了!”
慕浅见二人争吵了起来,看来他们都不知道楚琬琰到底在哪,失望的转过身:“不用了,我自己去找。”
正要离开之时,九歌出现,示意她跟上来。慕浅被他带到一个僻静的巷口,远远地,瞧见一个手持折扇的白衣少年的背影,他站在静谧的小巷里,仿佛身上透着光,让人想靠近。
感觉到有人靠近,楚琬琰转过身来,月光勾勒出他俊美的轮廓,他眉眼含笑,温和道:“姑娘找在下何事?”
“你为什么要救我啊?”慕浅直入正题。
“英雄大会?”楚琬琰问道。
慕浅点头,楚琬琰扬起嘴角,笑意更甚:“举手之劳而已。”他落下目光,瞥见慕浅手里的画轴,问道,“姑娘手中这幅画……”他欲言又止,“姑娘可知这画中人是谁啊?”
“这不就是你吗?”慕浅把画展开在他面前,对比着,“简直一模一样!”
楚琬琰笑而不语,将手中的折扇打开,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态:“说吧,找在下何事?”
“就是这个声音!”慕浅听到刚才他打开扇子的声音很是熟悉,于是向他确定,“那天在山洞里救我的就是你对不对?”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楚琬琰收回笑容,温润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疑问。
慕浅断定道:“可是这个扇子的声音一模一样啊!”
楚琬琰轻摇折扇,气定神闲道:“天下执扇之人何其之多?”
“那你的身形也颇为相似啊!”慕浅仔细打量着他,依稀记得那天她虽然蒙了眼睛,但依稀能看清他的身形。
楚琬琰神情自若道:“天下瘦削书生也不少啊!”
慕浅不服气,继续问:“那英雄大会上为什么你只救我一个啊?”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楚琬琰有理有据,慕浅意识说不上来什么,转过身道:“行,那我走了。”
“姑娘!”楚琬琰突然叫住她,慕浅停步,并没有回头,楚琬琰走上前两步,心下好奇的问,“这个人对姑娘来说真的这么重要吗?你找他真的只是为了报恩?”
慕浅回过头,语气无奈道:“你又不是他,那我找他关你什么事啊?”说完,她转身走了。
方才隐于角落的九歌走过来,问道:“公子,既然受人之托要保护慕姑娘,那为何不告诉她你就是相救之人呢?”
楚琬琰望着慕浅走远的背影,思虑道:“你说她找我究竟是做什么?”
“她不是说要找你报恩吗?”九歌也有点想不明白,“她当时眼睛受伤了,是怎么认出你来的?”
“她并没有认出我。”楚琬琰轻道,方才他也并没有承认。
“莫非是为了秘籍?”九歌猜测道。
楚琬琰会心一笑,打开折扇,仍是一副云淡风轻之姿:“浮云遮眼,只因身在此山。”
回到客栈,慕浅打开楚琬琰的画像,对着他自言自语:“你以为你不承认,我就不知道救我的人就是你吗?”此刻,她忽然心生一计。
第二天一早,慕浅便拿着楚琬琰的画像在街上寻找那个卖画的书生。
“是你啊,姐姐。”书生也认出她是买过自己画的姐姐。
“小书生,找你有事。”慕浅将楚琬琰的画像拿给他,再拿出一袋银子,要求道,“你在这幅画上给我随意涂鸦几笔,傍晚时分,我要京都人手一幅,这个钱就是你的了。”
傍晚,九歌在街上四处打听秘籍的下落,看到京都大街满是他家公子的涂鸦画像,一时好奇,便买了一幅带回家交给楚琬琰。
“这是谁做的?”楚琬琰看着自己的画像被涂的乱七八糟,心生一丝怒气,皱着眉问。
九歌回答:“慕姑娘。”
楚琬琰一听,一丝怒气很快就转换成了嗤笑,不禁自语道:“真是好一个慕姑娘。”
他拿着画像找到悦来客栈,站在慕浅的房门口,青黛和连翘守在门外,见到楚琬琰,青黛不知何意:“楚公子,不知你今日来所为何事啊?”
楚琬琰有礼道:“在下只是想找你们少宗主切磋一下画技。”
连翘觉得更奇怪了,一脸茫然的解释:“我们少宗主书画不通的。”
青黛回绝道:“楚公子,我们少宗主年纪尚轻,切磋之事,有待来日。”
在房间里听到声音的慕浅打开房门,吩咐她们:“你们先下去吧。”连翘和青黛退下,慕浅望着楚琬琰,语气带着几分挑衅,“楚公子,何事?”
“看来慕姑娘听到画技还是挺感兴趣的吗?”楚琬琰拿着慕浅的画像展开在她面前,回礼道,“听闻赤魂宗少宗主生得天人之姿,我只好将这幅画作一并买下,若世人也想目睹少宗主的真容,我也可将这画作送给大家。”
慕浅听了,感到可笑:“楚公子这么做不觉得自己很幼稚吗?”
“是很幼稚啊?不知这乱涂别人画作的幼稚之举是从哪学的啊?”楚琬琰忍不住调侃她,“慕姑娘,难道这世上,你只对恩公一人报恩,对其他人就要针锋相对吗?就因为在下说没有救过你,你就将在下的画像随意涂鸦吗?”
“那这么说,你是承认救我的人就是你了?”慕浅的目的达到了,她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听到他说这些话。
楚琬琰眉眼舒展,嘴角含笑,问道:“慕姑娘如此对待恩人不觉得有些失礼吗?”
“你说你就是我的恩人?”慕浅反过来质疑,“证据呢?”
“证据?”楚琬琰皱了皱眉,反问道,“慕姑娘昨夜来找在下,不是已经心知肚明了吗?”
“可是昨夜公子都否认了啊!”慕浅拿他昨晚的话堵他的嘴,“天下执扇之人不少,瘦弱书生也不少,路见不平者更是不少,那既然这样,公子为何要冒领别人恩情呢?”
楚琬琰再次被她气笑了,他望着慕浅,一字一句郑重的告诉她:“在下没有冒领,楚琬琰,正是救你的人。”
“早干嘛不承认?现在找上门来,晚了。”慕浅不领他的情,转身走进房中,关上了门。
楚琬琰站在她房间外,愣神许久,神情中带着几分无奈。这个慕姑娘,倒是让他愈发好奇了。
回到自己的别院,楚琬琰坐在桌边倒了杯茶,一饮而下。九歌见他这副状态就能猜到个八九分,可还是不死心,问了一遍:“公子可出气了?”
楚琬琰不作声,又倒了一杯茶,再次一饮而尽,说道:“气没出,反而碰了一鼻子灰。”
“好一个慕姑娘啊!”九歌在心里真是笑开了花,他跟着楚琬琰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有什么人能让他多了几分情绪。九歌打心底里佩服慕浅,可嘴上却在帮楚琬琰出气,“这要是换了我,我肯定也将她的画像贴的满京都都是。”
楚琬琰不动声色,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看开些:“何必要与一个使小性子的姑娘置气呢?”
“也是。”九歌点了点头。
这时,一个家丁抱着一大堆卷轴慌忙跑进来禀报:“公子,街上您的画像已经都买回来了。”
“糊涂!”九歌佯装生气,责骂了家丁一顿,实则句句都扎在了楚琬琰的心上,“公子是在意自己的画像被涂鸦的人吗?公子怎么会跟一个使小性子的姑娘一般见识呢?赶紧下去!”
楚琬琰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了,只是抬眼给了九歌一个眼神,九歌的语气立马软了下来:“公子,我就随口一说,您别生气。”
楚琬琰冷笑一声,心里堵着一口气,扬起嘴角道:“你没说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