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三楼的老旧楼梯上,林羡和姜柔两人踱步前进着,每每踩到这些摇摇欲坠的木板上时,总会给人一种即将断裂的感觉。
不过随着漆黑的雾霾散去,两人的眼前便也出现了清晰的景象。
熟悉的回字形走廊,熟悉的邮局房间,当然还有熟悉的信使。
在两人上来三楼之后,入眼的不是这些诡异的房间装饰,反倒是一个个举止奇怪的邮局送信人。
这些信使围绕在三楼的一间房间附近,林羡大致数了一番,起码也有六七个,这些人显然不是一个房间内的人员,毕竟三个人就是极限,这种超标的情况下只会把邮局中的鬼吸引过来。
“嗯?新人?什么时候上来的,竟然还是两个?”
似乎是看到了突然出现的两人,这些信使便把目光纷纷投送了过来。
“新人不想死的话就赶紧去找新的房间,这里可不是你们能待的地方。”
一名盘着头发的男子脸色不太好看,他指着33号房间的方向嚷嚷着,其实不仅是他,这里所有人的面色都不怎么好看。
林羡扫视一番,33号房间正好和他们这间36号房间对应,中间隔着一片空置的回廊。
不知道是否是出于好心,但他们这种样子总给林羡一种不怀好意的感觉,毕竟以自己前两层送信的经历来看,这些人在经历这么多灵异事件之后,性格多半是会变得自私自利,不可能放着好的房间不用,去给一个新来的信使。
“这间房昨晚被鬼袭击了么?”
林羡没有理会那个盘发男子,反倒是指着33号房间的木门询问。
这木门上残留着大片的血迹,而且门口的地方还堆积了一些骨灰。
“这和你有关系吗?新人老老实实的管好自己就行了,自己都要揭不开锅了还想要掺和别人的事情,怕不是觉得自己是活的太久了。”
一个女人伸手将地上的骨灰放进塑料袋中,她甚至都没看新来的两人,只顾着眼前自己的事情。
“我是来送信的,没心思掺和你们的事情,告诉我,你们当中谁送上楼信?”
林羡用长枪在地板上敲了两下,他表明了这次过来的目的。
“才刚来到三楼,就考虑上四楼了,你的心还真大,可别在送第一封信的时候就栽了。”
女人不屑的声音再次传来,这家伙似乎越说越起劲。
砰!
可就在这时,不知道什么时候,林羡出现在了这个女人面前,并一脚踢飞了她辛辛苦苦装起来的骨灰。
骨灰顺着宣泄口倒飞,然后尽数洒在了这女人脸上。
“再敢多接一句,信不信我把你跟这些骨灰一起扬了。”
林羡俯视着被他用长枪打倒在地的女人,这一次是警告,下一次他的出手可就不会考虑后果了。
“你!”
女人被突如其来的一下子打的有些发懵,受惊之下的她慌忙从地上爬起,然后警惕的看着眼前的林羡。
一瞬间,没人知道这家伙是怎么过来的,诡异的让人发寒。
“该死,一晃神的功夫,这家伙应该是一名驭鬼者!”
“二楼果然也是有概率诞生这类人的,这下麻烦了。”
有几名信使在小声嘀咕,但他们都没敢上前制止,毕竟好不容易熬到了三楼,没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出这个头,从一楼筛选到这里的人多少都带点脑子。
“不服就干掉我,包括你们这些人在内。”
林羡的语气霸道强势,他本就不是那种忍气吞声的人,这女人遇到林羡也算她倒霉。
“我的话不想重复第二遍,你们现在只能回答‘有’或者‘没有’,多一个字我弄死你们。”
他将目光指向围绕周围的信使们,包括姜柔在内,她只是略微看了一眼,这人脸上的肃杀就让她泛起了冷意。
这一幕又让她想起了邮局二楼的时候,这人说的也是同一番话,做的事情也如出一辙。
“没有。”
一个年轻信使率先回答,“我送的是第二封信。”
“我和他是一间房的。”
“我也是。”
“这一层目前没有人送第三封信,不过等我们这一次任务完成后,自然就有了。”
年轻信使非常懂目前的形势,林羡的气势压倒了所有人,也就证明了这人将会是目前这一层的领头人。
见众人纷纷摇头否决,他最终还是把目光落在了嘲讽自己的那个女人身上。
女人眼神中充斥着愤怒,而且她的指甲乌黑修长,这和鬼的指甲很像。
“倒还看不出来你还是名驭鬼者,也难怪有嚣张的资本,不过光是嚣张可没用,你也得有实力才行。”
林羡把枪尖架在这名女性驭鬼者的脖子处,“最后三个数,好好把握。”
“三。”
“二。”
“一。”
“第二封信。”
随着最后一声落下,女人终于开口,她承受不住这份压力,除了本身的战栗,就连体内的厉鬼有体现出了本能的危机。
眼前这个驭鬼者,绝对不是自己能够对付的。
“竟然都是第二封信?”林羡却是在这一刻皱眉,如果没有第三封信,那么就意味着自己还要多送一封,老实说,他不想这么麻烦。
“你们的信都领到了么?”
他将长枪收回,然后若无其事的走了回去。
“还没有,昨晚一名信使死在了房间当中,我们一早出来就在处理这事情,因为房间和门檐上也都没有信件。”
年轻信使再次开口,他侃侃而谈,回答的同时也顺便将这里发生的事情一并转达了出来。
“一上楼就是大厅任务么?还是说邮局有意针对我,所以提高了送信难度?”
林羡环视了这一层的外围,最终在37号房间门口的围栏扶手上看到了一封红色信件。
大厅任务一出,基本就能确定是团队无疑,而信封颜色则代表着这一次的送信难度。
记得当初自己一楼的第三封信就是黑色的团队信件任务,这一次显然又要更加困难一些。
将这封红色信件拿在手中,他莫名的感受到了一股沉重,这并不是信封的沉重,而是信中内容的沉重。
林羡有预感,这将是自己送信以来最为棘手的一次。
一众信使见到林羡手中的红色信封皆是一惊,他们从未见过这种颜色的信件,那如血一样的颜色,一看就充斥着不详和凶险。
没有任何犹豫,林羡直接当面撕开了红色信件包裹的信封。
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如果不收取信件的话,可是会被邮局直接判定为送信失败的,而送信失败后所产生的代价绝对是每个人都不想承担的。
红色的信封很大,但是里面的信纸却很少,而且上面的内容似乎也并不像前面几次的那么繁多,就只是简单叙述了几条要求。
第一条:在三天后的晚上,前往z山市凯撒大酒店。
第二条:进入四楼的一号房间,停留至凌晨十二点,并等待收信人的到来。
信件的内容很短,但简单的两条信息却明确了这封信的危险程度。
凯撒大酒店,这是一栋存在于现实之中的五星级时代酒店,不过这是对于之前的信息而言,以现在的情况,恐怕这个酒店早就变成了一处被封锁的灵异异常区域。
林羡对这个地方颇为熟悉,除去自身穿越者给自己带来的记忆以外,还有着一段本身就留存在大脑中的片段,这个片段有些年代感,至少他可以确定这并不是自己的记忆。
“这应该是那个叫李淑莲的女人大脑里面的记忆,不过经历上次剔骨之后,这女人便似乎被我用另类的方法取代了,而所有类似的记忆都是出自这个人的。”
回想着当时的那个片段,年代感已经很是久远,画面之中的女人闯入了凯撒大酒店,并进入到了一处通往灵异之地的接口,在那里,她遇到了李庆之,也就是这栋酒店的管理者。
两人素未谋面,在性格上也有很大的不同,一言不合之下便打了起来,只不过当时的李淑莲并不是李庆之的对手,一番交战下来,两人都有不同程度上的伤势。
李庆之被李淑莲困于意识之中,而李淑莲则被李庆之砍下了一块拼图,这块拼图被李庆之关押进入了酒店的某个房间当中。
记忆到这里便草草结束,能让一个民国顶尖的人物吃瘪,这个李淑莲至少也不会弱到哪去,虽然拼图被肢解了一块,但也让李庆之短暂陷入了意识之中。
林羡收回思绪,这一次去凯撒大酒店,倒是可以根据李淑莲的记忆顺便寻找那块已经遗失的拼图,这对自身的灵异强度补全肯定有着不小的帮助。
“四楼的一号房间,这应该是通往灵异之地的那个房间,邮局的目的就是让我深入进去,当时的杨间似乎也吃了不少的苦头。”
想到凯撒大酒店内的那处诡异之地,林羡倒是不担心自己会迷失在里面,他主要在意的是现在这个时间段的李庆之死没死,如果没死,那么自己以李淑莲的形象出现,恐怕一进酒店就得暴毙在里面。
不过仔细联想过后,他却否定了自己的这种推论。
李庆之不死的话,鬼影多半也就不会跑出来,更不可能被杨间驾驭其中的拼图,而且现在的时间线本就比原剧情推迟一个月,按照这个节奏速度,李庆之是必死的。
“这邮局还有这种颜色的信件吗?我从一楼到三楼就只见过黄色和黑色的信件,这红色的信件是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之前那名年轻信使看着林羡手中的信件,眼中充满了质疑,他甚至觉得这并不是真的邮局信件。
“你叫什么名字?”
林羡默默把信封收好,红色的信件只标注了两条信息,甚至都没有强制要求所有信使必须参与,这不禁加深了他内心的那个想法。
这栋邮局的信封会随着送信者的实力提升而增加难度,而这封红色信件正是邮局认为林羡符合了这一难度标准,所以才会派发的一次任务。
“我叫徐舟。”年轻信使回应道。
“从一楼到三楼,能活到现在而且还不是凭借厉鬼的力量,看来你的大脑救了你很多次。”
林羡多看了这人一眼,简单说了一句之后便重新将目光放在了其他人身上,他倒没有去解释这封信的真假,一切让这些人自行判断就好了。
“不论你们信不信,这封信我都会亲自送出,成功,那么恭喜你们全部能升上四楼,失败,你们谁也活不了。”
“这一次任务不限制人数,你们可以选择去或者不去,当然,不去是你们的最优选择,毕竟以你们这些人的实力,可没能力活到最后送完信件出来。”
他的话非常直白,但这也是事实。
林羡没有给这些人商讨的机会,他进入邮局只为这么一个目的,送完五封上楼信件后摆脱邮局诅咒,这便是自己目前需要完成的目标。
“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话是真的,如果你想拉着我们一起死故意不送信呢?把信放在你身上,我不放心。”
提出质疑的是那个女性驭鬼者,只不过这种质疑显然被林羡下意识的给无视了。
他将信件放入兜内,随后便朝着刚才上楼的地方走了过去。
在那里,通往楼下大厅的楼梯再次呈现,只有通过这种方式,他们才能真正的离开邮局。
最后看了眼33号房间门上的血迹,这一楼当中多半有鬼徘徊,而这个房间里面的人也大概率是被鬼给杀死的。
不过他不打算在这地方继续逗留下去,一旁的姜柔见此也匆匆跟在身后,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这是个弱肉强食的时代,没有能力的人就算是发言,也不会有人去听,就如同那位女性驭鬼者一样,林羡压根就不会再去搭理。
就是如此的嚣张。
这名驭鬼者注视着林羡和姜柔两人离去的背影在楼梯上逐渐模糊,直到彻底消失她都没有选择动手,因为她知道动手会意味着什么,所以她不会去做,即便是吃瘪也得往心里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