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消写颜之术。”
亚斯伊把手从尸体那张失去五官的脸上挪开,扒开死者的衣领,脖颈侧面有一个深得吓人的创口。
做了二十多年的忍者,亚斯伊可以从尸体上分辨出很多东西。
首先,致命伤只有一处,应该是从背后突袭,从正面进攻的话应该直奔哽嗓咽喉,而不是像这样伤口位于侧面,死掉的这个倒霉蛋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伤口的切面不算多么平整,但是却也没有多余的划痕,如果只是切断颈动脉,人还有一定的行动能力,至少会挣扎几秒。这具尸体却没有,这就说明……
亚斯伊一只手托起死者的脑袋,一只手摸到尸体的后颈,扳着活动了几下。果然,颈椎骨已经被切断了。
从菱形伤口的形状来看,应该是普通的苦无造成的,但是用苦无却可以造成这么恐怖的伤口,没错,只能用恐怖来形容。他尝试把手指伸进创口中,中指完全没入甚至都没有探到底。
一把苦无的尺寸约为18cm,大体分为三部分:刃、柄、环。这三部分的比例大约为4:3:1。换句话说,苦无的刃长约为9cm左右,而这个创口的深度,已经与刀刃长度相差无几了。这究竟要用多大的力气才能做到?
要知道,人的皮肤十分坚韧,肌肉的强度更是可以让钢刀卷刃,这样的防御依然被一把苦无刺穿。这种恐怖的伤口在亚斯伊三十多年的人生中非常罕见,这可是单手!而且是向身体内侧的攻击,理应比向身体外侧的弱得多!
颈椎骨被切断而没有被切碎,说明苦无是直接刺入颈椎骨之间的连接处。这才导致死者瞬间失去了所有反抗能力。
这个伤口越看越不对劲。
如此大的力气,却又掌控如此精准的刺穿关节连接处,这真就像是老母猪穿绣花针一样,先不排除撞大运的可能,那老母猪是怎么拿起绣花针的呢?
普通人,不对,普通忍者是绝对做不到这种程度的。
众所周知,力气越大,越难掌控。肌肉在爆发出强大力量的时候是很容易发生抖动的。而穿绣花针最怕手抖了。
要想杀一个人并不难,但是要如此干净利落地杀掉一个人可太不容易了,堪称是一门手艺。
难道是……瞳力忍者?日向?宇智波?
木叶的这两个忍族可太恶心了,简直就是恶鬼一样的存在。
亚斯伊扶着旁边的树站起身,在尸体周围转了一圈,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死者被发现的地方算不上隐蔽,除了一旁这棵小黑松树之外,称得上是四面开阔。
亚斯伊挠了挠头:“当时谁在这附近?”
他在这里仰着头看这一棵歪脖子黑松树,仰着头好一会儿,结果没人说话。
回应他的,只有尴尬的沉默与微凉的山风。
回过神一看,大家伙儿都在“忙”:忙着站岗放哨,忙着清理杂物。而原本跟着自己过来探查尸体的几个家伙正在忙着四下找东西,似乎是想从尸体四周找到遗漏的其他蛛丝马迹。
亚斯伊看到他们这番做派就气不打一处来:“嘿!嘿!嘿!干什么啊?啊?装傻充愣是不是?”
几人没说话,只有一人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怯怯地低下头。
继而又是一阵沉默。
亚斯伊很快也想明白了为什么这帮混蛋闭口不言。
这里是战场,太多时候性命都要交托到战友的手里。
刚才若是把谁在这里说出来,就不好办了。因为容易得罪人,万一某个人小心眼儿,特别记仇,一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甚至都不用刻意下黑手,只要在应该救人的时候选择冷眼旁观甚至是慢一瞬,命就交代了。
战场上生死不由人,谁也不敢说没有命悬一线的时候,都要把后背交给自己的战友同袍。得罪了同袍是比任务失败更大的罪过。
要命的罪过。
这帮家伙也真不愧是老油条,这里面的关节想得比自己都快。
亚斯伊捏着眉头仔细回忆了一下,“那个……那个谁,那个……殷!他在哪儿?”
…………
“所以说,你没有注意到什么特别情况?”
“是的,队长。”殷没有什么迟疑就给出了一个亚斯伊最不想面对的答案。
“你再想一想,真的一点特殊情况都没有听到、都没有看到吗?”亚斯伊还是有点不死心,心存侥幸地问道。
“队长,如果我真的注意到有什么异常情况的话,不用你现在来问,当时我就会发现了,可我确实没注意到。”
“……”
幻想破灭的亚斯伊回到松树下,嘴里嘀咕:“消写颜之术、木叶瞬身术……”说着眼神瞄向了那一具尸体:“还有这种杀人的手段,麻烦了啊,希望特洛伊能够带回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吧。”
嘀咕完了,走向死去多时的部下,翻了翻衣领,找出两块挂在脖子上的铭牌,一把扯下。
“过来帮帮忙,把他身上有价值的私人物品找一下,尸体带不回去了,好歹给他的家人多留点纪念吧。”
旁边的队员听到后,也过来帮忙翻口袋。
没有过去多久,这里就立起了两座小小的坟茔。
执行任务的时候,战死在别国境内是一件挺倒霉的事,遗体是回不了家的,只能就地掩埋。
从这里到雷之国几千里路,想要运回去难如登天。也不值得运回去,死的又不是雷影或者大名。
上一次跨国运送遗体还是二十多年前,某个叫千手扉间的倒霉蛋儿。那尸体都烂的鸡零狗碎的了,还被来回折腾,在黄泉比良坂也待不安生。
坟墓没有棺材,没有花圈,还好尸体埋得比较深,不会被山间的野狗刨出来吃掉。找来破木片儿做墓碑,墓碑前面插着苦无,摆着护额。
亚斯伊同时点燃两根香烟,克制地吸了一口,分别立在两个坟包前。
掏出黄铜小酒壶,往嘴里灌了两口。“咳咳”,可能是山间的晨风过于清冷,也或许是他喝得有点急。
“咳”,他清了清喉咙,似乎是酝酿了一下,然后唱道:
“青い空/ながめて,故郷/を想/う时。悲い/こと/全部すいこまれて,泣き/出/そうな魂。”
“果/たせ/ない/梦のために,仆は/まだ/帰/れない,あゝとっ/さの/怒り/に包まれて,飞び出/た/夏の日。”
“カラリ/カラ,乾/いた/旅人の/ように,水の/ない心、君を想ふ,故郷は/远く晴/れわたる空の,彼方へ/続いて/いる。”
“季节は/巡って/ゆく,仆はまだ/ひと/りだよ,あゝ/小さ/な涙に隠/された,淡い/恋の/话。”
“カラリ/カラ,回る/风车/のように,急ぎ/だす心、君を想ふ,故郷は/远く/晴れわたる/空の,彼方へ/続いて/いる,“カラスが/鸣くから/帰ろ”。”
“幸/せをもう/一度,ふたり/で探そう,青い/鸟が/舞う道を/戻る,故郷は/もうすぐ/君が待つ空の,彼方へ/続いて/いる,うろの/正面だあれ……”
歌声略带沙哑,还有点跑调,应和歌声的只有人们打包物资的声音,还有呜咽的山风。
…………
…………
数里之外,正在爆发一场战斗。
特洛伊此时非常郁闷,脑子甚至有点发懵。他甚至不明白这场争斗是如何发生的。原本追击行动还算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