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刚回府，又去青原两州之地如何吃得消？母亲。”凰址蹙眉，还想再说，见凰境轻摇头示意她，咽下嘴边的话。

    邱同来禀：“殿下，国师大人到了。”

    凰熠挥手让儿女退下，凰址被半拖半拽出去。

    门口，玉无祁一如往日的白衣，三人例行见礼。眼见要路过他二人时，凰址率先开口：“可劳烦大人捎句话？”

    玉无祁看她一眼，凰境露出讶异神色，小声说：“阿姐，你要做什么。”

    看他没有直接回拒，便说：“颖城明日想邀玉姑娘在富贵楼一叙，有劳国师。”

    两人以为他要拒绝时，玉无祁应了一声，信步走进殿内。

    凰境好奇问：“阿姐同玉姑娘一见如故？早晨才见了，又约明日。”凰址笑容可掬道：“那玉姑娘可是个妙人。”她若没猜错的话，玉姑娘心慕她的师兄，玉无祁。

    来人颔首行礼：“见过殿下。”

    凰熠见过不少玉氏子弟，无一不是风度翩翩佳公子，十年前玉近寒，身边的月廷，眼前的玉无祁更是神仙玉骨般的人物。用饮茶掩饰自己的尴尬，打哈哈道：“大人，请坐。”玉无祁面无表情说：“殿下见过陛下了，不妨直言。”

    凰熠暗暗惊叹玉无祁的消息，一面旁敲侧击问：“听闻景王昨日刚回京就去了贵府上？”

    他神色自若点头：“是，景王爷与臣说了会话。”

    “什么话？”不怒自威的语气。

    玉无祁无畏凰熠威颜坦白言道：“一些您知道却不清楚的话。”

    凰熠凤眸微眯道：“看来国师大人并不想告诉本宫。”无非是凰烁联合几州大营，准备围京州围了帝京的事情。

    玉无祁不为所动说：“殿下想知道，无祁自然相告。”

    狐疑看着他，半响凰熠皱眉说：“这么简单？你莫不是诓本宫。”

    “当然不是，听闻殿下有一至宝，无祁倾慕久已，事成之后，请殿下成全。”他直言不讳道。

    听此一言，凰熠反倒有些安心，叫他平白无故地帮自己难以令人信服；唯有所求，以利驱之。

    她心下宽慰几分，不以为意道：“难得有国师大人看上的宝贝，是什么宝物？本宫忍痛割爱一回。”

    “眼下尚未助殿下事成，受之有愧，待事成，再向殿下请之。”

    玉无祁有理有据言：“赐予信阳侯封地一事，臣观殿下所谋：一为挟制风骑东出青州，二为将原州兵马动向尽收眼中。”

    凰熠有些自豪又隐隐担忧，颖城尚未明白的谋，玉无祁一语中的。

    “北边的天枢军可牵制冀翼军南下，”顿了顿看向长公主，她此时面无喜怒，眼中意味难辨，“无祁献一言，殿下不妨将赢老爷请至帝京养老享福，一来可得殿下仁爱之名，二来可以此警示赢烨及玄甲军。”

    心中警觉，此人所言并非没有道理，能安抚军中将士，博百姓称赞，于朝中还能得仁名。

    晋阳踌躇不决道：“此事略有欠缺，免不了会有人说，当今圣上心胸狭隘，容不得半身功勋的老臣。”又说道：“事涉我大熙边防，本宫另有安排。”

    玉无祁说出心中猜想：“昨日侯爷去信漠南城，郡主不日必定回京。赵氏一月前未得手，赵氏势必不肯罢休。若郡主坐镇宁州掌天枢军，宁州可控，手中握有甘州边防大军粮草，北方无忧。”

    凰熠沉吟不语，她曾想让长陵掌管天枢军，但本意并不是宁州或者边防大军；只是作为一个母亲为孩子的谋划。她说：“国师所言，本宫斟酌一番。”

    她问出心中所惑：“以国师之能，不日定能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晋阳实在不解，是何宝物，国师以此等滔天权势相谋。”以玉氏之势，国师之谋，无论是凰烁还是哪一方，天下皆是掌中之物。仅仅是为了一个宝贝，难以置信。

    玉无祁会意而笑说：“师傅教的是安民立国，无祁学的是辅世定邦。权势不过外物，他日功成之后，殿下便知晓。”

    拿出两个物件，他说：“想必殿下看出来了，一个是京州大营调令，另一个御卫军令牌。现今交由殿下差遣。”

    这是真的诚意，方才的谋论也好，各州大营的风吹草动她有收到密保。唯有眼前的两个调令，这才是对她对帝京真正的威胁。她倏地站起身来，很快镇定下来问：“你竟愿将它们交出？”

    他微笑反问：“为何不愿？臣近日将不在帝京，一切交付殿下。”

    明眼人猜得出来，帝京将有大事发生，凰熠问：“回玉栖山？”

    “玉氏嫡系公子无歇一个月前去了甘州，直到今日仍未回门中。得长老命，无祁需亲自前往。”简明扼要回答。

    临出踏出殿门的那一刻，凰熠突然开口：“大人此去甘州，可否托话给长陵。”

    “荣幸之至。”

    凰址两人回府与辛衡君交谈后，凰境回到王府收到底下来报：“七影大人要随国师去往甘州，去查一个月前的关于玉氏的踪迹。”

    这得归功于七影，自他掌握碎玉堂手中消息一向灵通，即使皇宫消息，甚至快于影卫。他不作任何神色，近来状况频出，倘若有人告诉他，天枢军围了皇宫也不奇怪。

    “七影还说什么了？”

    属下半跪回话：“大人言眼下帝京大局已定，此去要将北疆事情一劳永逸，需得花些时日。”

    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脱口而出问：“大局已定？此话何意，难不成。”

    那属下抬头看了眼他，犹豫说：“七影大人探听到最新消息，长公主与国师已暗暗联合，不出意外，长公主握有大熙大半兵马。”

    凰境此刻震惊地站起来，刚要开口，又咽下嘴边的话。母亲与国师联手的事他全然不知，倘早有联合，半字不曾透漏，不像母亲的行事。国师极少觐见母亲，今日碰巧撞见了，可偏偏得到他们联手的信息。

    并非不相信母亲，只是他很难相信玉氏族人。国师入宫不过一个时辰前的事，七影便已知晓两人谈话内容。如果这是假的，七影没必要作假，假使是真的，七影如何得知，难道他在场听到的？不可能，皇宫内天守卫在，那玉无祁听闻武功已至高手行列。

    凰境莫名打个冷颤，七影莫非是？不可能，太过荒谬了，他心想。

    “王爷？”属下见主子迟迟没有命令，试探道。

    挥手令其退下。

    玉无祁回到府上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凰烁，自景王回京天天奔玉府，就差把和国师一伙的写脸上。表情隐忍又几分不耐烦，但跟玉裁说：“你颖城公主那，说师妹身体抱恙，明日赴不了约。”

    凰烁关心问到：“玉姑娘不舒服，可要唤御医来看看。”

    他微微摇头说：“静养几日便无碍，王爷这几日倒来得勤。长公主今日特意召我问及此事。”

    景王吓得登时直起身，脸色白了几分惶恐问：“皇姐问了？你怎么答的。”

    玉无祁面不红心不跳说：“王爷回京后天天来我府上，长公主想不知道都难。长公主问，王爷同我说了什么。”端起茶盏抿口茶，凰烁急得要贴上去了，他淡然自若道：“景王爷与臣说了会话。”

    声音陡然高涨：“就没了？你就这样说的？”

    他一眼看穿凰烁怀疑的眼神，笑说：“王爷不信，可亲自问殿下。”

    景王觉着有些心神不宁，心想要不要向兰妃打听打听，她昨日回的宫，不知能否探听到有用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