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残残你这是多久没拉屎了?”
君澜音掩住口鼻,置身于深棕色的瘴气中,身体每个毛孔被迫接受臭气的洗礼。
残残长舒一口气:“舒服多了!”
见君澜音被臭的直翻白眼,他作怪心起,伸手扇了扇。
“主人你快看看幻境破除了吗?我可是把魔躯里所有的污秽全部排出去了。”
君澜音一口气憋在胸口。
是了,在貔貅胃里泡了千万年,这点污秽都是少的。
手缩进袖子里,拨开浊气,向前走去。
果然,脚下的湖水悄无声息地消失,黄色小花铺满山野。
是凤凰草。
到了。
“姐姐!”
君澜音抬眼望去,药药正捧着野花往这边跑。
“姐姐你怎么又回来了?”
君澜音摘了一朵沾了金血的花:“不是回来,是你也进来了。”
“嗯?”药药奇怪,突然恍然,“怪不得炼完丹药后那里被我挖光的地方又长出凤凰草。”
君澜音笑着摸了摸药药的头顶,真是不知者不惧。
“凤擎天,拿命来!”
是丹瑶的声音。
君澜音循着声音望去,山林繁盛。
此处无风无雨,偏偏几棵高树不停晃动,伴随着沙沙响声。
君澜音向药药要了两枚神丹,并叮嘱她乖乖挖药,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理会。
药药十分听话,漫山遍野的灵药比什么都有吸引力。
君澜音翻手出掌,飞身远处,身后的淡淡魔气将药药团团护住,悄无声息。
山林之中,富丽堂皇的宫殿隐于内,低调奢华却黯淡无光。
殿门之内,男女老少守在门口,神色担忧。
为首的夫人跪地大喊,却听不到声音。
身旁一对年轻男女搀扶,泪流满面。
殿门外,容野坐在藤椅上昏昏欲睡。
久让站在一侧冷眼旁观,只是那隐忍的紧张、心疼和悔恨不停在眼中交错。
殿前的台阶下,丹瑶笑得张狂,脸色苍白而不自知。
脚下的男人满身是血,眼中的怒火与恨意却不减半分。
“当初就不该对你心慈手软,放干你的血你就不会如此大逆不道!”
男人的手在颤抖,口中的话无比坚定。
丹瑶听后笑容退去,反手拔掉一根银羽却不知道痛,就这样一根根,急切又厌恶。
她似乎忘记了那是她自己的羽毛。
金色的血滴在男人的伤口上,伤口迅速愈合,男人暗笑,她中计了。
容野眼神一寒,连忙起身。
一道红色身影急速降落。
众人还未看清她的面容,男人就被她一脚踹到墙壁上,滑跌在地,口吐鲜血。
容野坐回原位,眼角的笑意无奈又欣赏,就知道拦不住她。
“阿凰住手。”
君澜音握住丹瑶的手阻止她伤害自己。
丹瑶茫然抬头,见是君澜音,连忙扯开嘴角,却笑得僵硬。
“音音姐来了,音音姐不喜欢血。”
疯魔的丹瑶终于停了下来,咧嘴笑得凄美。
她慌乱地扔掉手中的羽毛,连忙蹲在地上用沙土掩盖。
口中重复着一句话:“音音姐讨厌血,音音姐讨厌阿凰受伤,不能受伤,不能。”
“不能被音音姐发现,她会发脾气,会不理我,会气哭的。”
看着丹瑶如此模样,君澜音抬起头,不让泪水落下。
思绪回到儿时。
那个时候她也是个孩童,淘气的她总会偷跑出去。
有一次,她在魔族边界捡到一只金色小凰雏,也就是丹瑶。
当时的丹瑶虚弱的仿佛要断气。
君澜音用魔气救活她,可是没过多久她被凤族接走了。
再次见到丹瑶时是在凤族的祭神大典上,她那时已经没了金羽,而是一身银白。
她是凰女,以自身为祭,换神明保佑。
君澜音年纪虽小,在魔族却被视为怪胎。
胆大妄为、魔力超群、摄魂术缔造者。
于是,她在祭神大殿上施展摄魂术,救了丹瑶,骗过所有人。
然而,被她带回魔族的丹瑶却一直自己关在房间里。
刚开始君澜音以为她不愿离开凤族,直到后来听到惨叫。
她踹门进去才发现丹瑶拔光自己的羽毛,试图将金色的血液流干。
君澜音被吓哭,一边哭一边喊:“你不愿意和我玩我放你离开好不好?你不要伤害自己!”
从那以后,丹瑶不敢让自己受伤,更不敢被君澜音发现。
后来丹瑶被凤族发现,遭受又一次残忍对待。
君澜音才知道,丹瑶当时不是不和她玩,是因为亲人无数次的伤害而留下阴影,以至于厌恶自己的血。
收起思绪。
君澜音猛然转身,气势汹汹地走向墙脚的男人。
“凤擎天,当初本尊才不该心慈手软,留你一条贱命是本尊此生最大的错事!”
“你是……”
凤擎天话说一半,下颚突然被钳住,紧接着一枚丹药滑入腹中。
君澜音嫌弃地在衣服上蹭了蹭手:“真脏。”
“君澜音,你是君澜音!”
凤擎天终于认出她,惊恐地伸出手指扣嗓子,想要将丹药吐出来。
“你给我吃了什么!”
君澜音不理会凤擎天,来到丹瑶身边,手指轻点她的眉心:“阿凰,乖,醒来。”
丹瑶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泪流不止却扬起笑容:“主人,你来了?”
“我来晚了。”君澜音心疼地轻抚她的侧脸,“你好久没叫我音音姐了。”
自从丹瑶成为她的魔将,就非要分个尊卑,君澜音拿她没办法,随她。
如今,她只有她。
“音音姐,我……”
“你没错,是他们太贪心。”君澜音俏皮地对她眨眨眼,“有好戏,要看吗?”
丹瑶擦掉眼泪,笑着点头。
这时,凤擎天体内的力量开始逐渐壮大。
他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抬头,眼神狠毒。
他看向君澜音和丹瑶,大喝一声:“拿命来!”
容野和久让见状飞身而上,挡在君澜音和丹瑶身前。
正要动手,凤擎天突然口吐鲜血,跪倒在地。
君澜音伸手分开容野和久让。
“让让,让让,这么绝佳的看戏位置你们倒是会选。”
丹瑶站在久让旁边,冷冷盯着地上的凤擎天。
久让紧张地看向丹瑶:“你没事吧?”
丹瑶只给了他一个冷漠的眼神:“你最好不要说话。”
“是啊是啊,看戏呢,你和阿凰的账咱们一会儿算。先拿两把椅子坐坐?”
久让急忙去搬椅子。
这时,一直未出声的容野问君澜音:“本王帮你这么大的忙,是不是该透漏点实情?”
他只知道丹瑶和凤凰渊里的凤凰有仇,可是和久让有什么关系,久让同样和凤凰渊不共戴天。
他们不应该是友军吗?
君澜音对容野勾了勾手指,容野靠近。
轻轻柔柔的声音悄悄传入耳,淡淡的香气让耳朵发痒。
然而君澜音却说:“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