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朝中为迎接西殷使臣设宴。
很简单,很潦草,很不给西殷面子。
红药坐在矮小的桌椅前,看着寒酸的青菜,忍着怒气。
“北陵皇帝呢?摄政王呢?你们北陵都是让太监待客的吗?”
老太监笑着上前,却站的笔直:“皇上身体抱恙,不能见风,摄政王公务在身,脱不开身,只有咱家闲,公主别见怪。”
红药越听越气,真想掀了桌椅走人。
可是灵泉没到手,而且摄政王似乎已经发现她派人去窃取灵泉,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思虑片刻,只好起身离开,却因为坐矮凳时间太久,腿脚发麻,走路一瘸一拐,连夜做的假发差点抖掉。
老太监掩嘴偷笑,那么大块头皮都漏了,摄政王下手真黑。
红药快到驿站时,一个太监装扮的男人突然冲出来:“救我,救我!”
红药正要动手,却发现男人的面容十分熟悉,和过世的母妃有几分相似。
“你是……皇兄?”
沈千帆激动得说不出话,他终于等来了西殷来接他,只是没想到是妹妹。
“妹妹,你怎么来了?”
摄政王府。
容野面色如墨,身上的衣服残缺不全,尤其是胸口两处,片缕不剩。
面前无头魔躯被绑在椅子上,两只手不受控制地挥舞着,指缝间还挂着几片布料。
久让盖了一夜棺材板,好不容易托着发颤的胳膊回到王府复命,一进门看到的就是如此惊人的一幕。
“王爷。您没事吧?君澜音的残躯怎么在这里?”
容野拧眉:“应该在何处?”
“西殷公主的驿站。西殷公主派人偷灵泉被君澜音发现,君澜音说这是她送的回礼。”
容野瞥了一眼久让,脱掉残破的里衣,无奈又愤懑:“更衣。”
久让看着王爷身上若隐若现的红印,瞪大眼睛,悄悄看了眼不受控制的残躯,连忙去拿衣服。
“貔貅。”
貔貅现身:“主人。”
“吃了它。”
貔貅看到君澜音的魔躯,胃里一阵翻腾。
“主人,能不吃吗?君澜音那女魔头知道了又拿狼牙棒掏我的胃,太难受了。”
容野穿上久让拿来的衣服,似笑非笑地看着貔貅:“听说钱长生定制了一个纯金的狼牙棒?”
貔貅缩了缩脖子,一口将魔躯吞金腹中。
容野冷哼一声,抬脚出去:“不许消化。”
貔貅委屈巴巴地变回玉坠,不给吃的,还不让消化,呜呜呜……
宫中,红药去而复返,而且带来身着华服的沈千帆。
“皇上,我西殷半月前便送来信折,北陵竟然伤了我皇兄的……敢问贵国是何意思?”
君冕第一次与外邦相交,心中慌乱又紧张,眼神时不时瞟向门口。
红药见君冕神色不定,嘲笑道:“皇上是在等摄政王来解释吗?”
“啊?啊,朕,朕也能解释。”
红药冷笑:“那皇上解释吧。”
君冕眼神飘忽,咬着嘴唇十分为难,突然他抬头问红药:“你刚刚说西殷的信件什么时候送来的?”
“半月前。”
君冕清了清嗓子,认真说道:“信件从西殷到北陵,半月恐怕难送到。那时,朕不知道另兄是西殷皇子,况且他和北陵公主勾结,意图谋反,朕没砍了他的头,难道你不应该感谢我吗?”
“你!”
红药没想到这小屁孩这么能说,眼神阴狠:“就算如此,也应该由西殷来惩治!”
君冕何其无辜,清澈的眼神只剩真诚:“那你带回去惩治吧,当初朕又不知道他是西殷皇子,而且他也没表明自己的身份,不怪朕。”
“你就是想为君澜音开脱。”沈千帆突然笑了,“我知道了,你们和君澜音勾结在一起,北陵和魔族勾结,是想与其他两国对立吗?”
君冕见沈千帆诬陷姑姑,立刻站起来,指着沈千帆怒骂:“你胡说!你才是魔,你们全家都是魔!”
“皇上。”
容野走进来,示意君冕坐下。
君冕鼓着小脸坐回皇位,小拳头却不肯放开。
容野无视红药,看向沈千帆:“西殷皇子切勿妄言,您还在北陵。”
沈千帆口吐鲜血,捂着胸口怒视容野,却说不出话。
一只红狐出现在殿中,挡在容野面前。
红药在灵兽的保护下安然无恙。
“摄政王明知道皇兄无灵力,还施压伤他,该当何罪?”
容野一看到这只红狐就想到昨夜红药想要利用狐香魅惑一事,脸上的寒意又重了几分。
“只是了却西殷皇子在北陵犯下的罪过,本王讨要的还多吗?”
红药以为容野是在示弱,毕竟谋反是死罪。
她盈盈一拜:“谢过摄政王。”
沈千帆伸手拉她的衣服,不是来为他报仇的吗?
红药不理会沈千帆,而是媚眼含笑地看着容野:“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哥哥沦为阉人,恐怕难以服众,不知道摄政王想不想做皇帝?”
“妹妹?!”
沈千帆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不是让他做皇帝吗?
“皇兄,西殷的大臣也不是吃素的,你以为只有皇室身份就行吗?别说你身体残缺,就说你天生无灵力这一层,他们就随时可能谋反。”
沈千帆抿嘴不语,所以,她这个妹妹从昨夜知道他的情况开始就有了计划,怪不得刚刚她和小皇帝的对话漏洞百出。
红药看向容野:“摄政王,你觉得如何?”
容野与之拉开距离,满脸厌恶:“本王是北陵人。”
“好!”红药丝毫不恼,她轻抚红狐的皮毛,语气轻挑,“摄政王果然是本公主看上的男人,既然你是北陵人,想必也不想看北陵生灵涂炭吧?。”
容野心生警觉:“你想如何?”
“不如何,只不过是带了些灵兽在城外,而且,南舟似乎也对北陵有些成见,谁都想做大国,西殷若和南舟联手分食了北陵,不知道摄政王又是谁国的摄政王呢?”
“既然如此,本王先杀了你。”
容野释放灵力,出掌直向红药。
红药见状立刻带着红狐后退,一掌将沈千帆推出去。
就这样,沈千帆接了容野一掌,气绝身亡,到死还在想着如何登基为皇。
“真没用。”红药轻蔑一笑,吹了个口哨,无数绿色飞鸟涌入大殿。
容野连忙来到君冕身边,拉开结界。
然而,飞鸟看到结界似乎愈发兴奋,围聚在结界外当当当啄个不停。
“容野,本公主看你能撑到几时!”
容野脸色阴沉,红药竟然违背三国约定,私自带灵兽入境,关键一路上竟然无人通报。
他对君冕说:“这是破界鸟,结界的克星,一会儿结界被破,本王为皇上打开一条路,到时候别回头,跑,听到没有?”
“皇叔,你别管我,我不怕,早在五年前我就应该死了……”
咔!
结界破裂的声音。
容野看准裂缝,单掌御火。
破界鸟怕火,让开一条路。
容野抓起君冕的衣领,以风相送。
“跑!”
“哎呦!”赶到殿门口的君澜音一把抱住君冕,“大侄子,你好重!”
容野一边对抗破界鸟一边大喊:“君澜音,带君冕走!”
君澜音却放下君冕,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条大鸡腿:“跑什么?跑了怎么吃烤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