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沙蹲在高家围墙外,好几天了,始终没有看见高家人有任何动作。
这天,他正在墙角隐蔽的树后抽烟,烟雾一圈一圈地从他口中吐出,又消散在空气里,他木讷地看着,仿佛时间停滞一般。
此时,秋风萧瑟,迎面吹来已经有些许凉意了。
突然,高家隐约有电话铃声响起。
齐沙连忙屏息凝气,仔细辨别,高母压低了声音,但齐沙耳力惊人,还是听到了谈话的内容。
“我把家里的钱都给你拿上,你自己在外面别不舍得花,我们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呜呜呜,当初你要是不娶刘米这个丧门星,怎么会落到今天的地步?”
事到如今,高家人都没有反思自己的问题,还要把他们作恶的原因怪到别人头上。
“行,还是老地方!”
高母现在也不在电话里直接说地址了,显然是高致远可以提醒的。
慈母多败儿,高家人双标得像装睡的人,没有人能叫醒他们,或许有一天失去所有,他们才会悔悟吧?
齐沙非常肯定,高母晚上会去“老地方”和高致远见面,至于这个“老地方”是哪里,跟着高母就知道了。
齐沙不敢有丝毫懈怠,从兜里掏出一块烧饼啃了两口,嚼了嚼伸长了脖子咽了下去,出门蹲点只带了干粮,没带水。
干嚼着咽下去,着实把他噎得不行,加上迎风灌进去两口凉风,竟忍不住打起嗝来。
“嗝!嗝!”
他使劲拍打着自己的胸口,希望能把打嗝制止,可打嗝真的不由人。
高母放下电话,就在家里翻箱倒柜,把能拿的现金都拿上了,另外包了一个包袱,拿上了一些换季的衣服。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高母悄悄从门缝里挤出来,关上大门,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四下无人,抱起包袱出了门。
齐沙只敢远远地尾随,他还在打嗝,还是没有办法停下来,太近的话很容易就暴露了自己。
高母在高致远的受意下,也绕了几个胡同,掩人耳目,最后来到了火车站。
“他果然是要逃窜!”齐沙心想。
这时候虽然是傍晚了,但是火车站已然人很多。
招呼旅客住宿的和招呼乘客上车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不知道高致远会躲在哪个角落里。
齐沙只好加快了步伐,跟得高母再近一些。
“嗝......”
一声长长的打嗝声,让疾走的高母脚步顿了一下,她回头看了一眼。
齐沙急忙蹲下假装系鞋带,被来来往往的人遮住了。
高母什么也没看见,又转过头继续走。
齐沙不敢再靠得太近,高致远应该就在附近了,万一被他认出来,真的就前功尽弃了。
只见高母拐进一个角落里,高致远好像就在那里,她迅速把东西塞到儿子手里,叮嘱了几句。..
“嗝!”
好巧不巧,齐沙又没忍住打了一个嗝,这时候高母和高致远都看见了他。
他迅速跑过去,想抓住高致远,却被高母死死地抓住了胳膊。
“儿子,你快跑!”
“你在包庇他!也是要坐牢的!你放开!”
高母根本听不进去齐沙的恐吓,干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双手双腿锁死了齐沙的腿。
他寸步难行,眼看着高致远跑进了火车站。
等他好不容易摆脱高母的钳制时,火车站那边的广播声也想起来了。
“各位旅客,开往广州的xxx列车马上就要进展,请大家准备好车票有序检票。”
乘坐这趟列车的人很多,听到广播大家一窝蜂地开始涌到了进站口。
乘警不停地用大喊着维护秩序,那些人就像没听见似的。
齐沙也在人群中,他想赶紧进站,去追踪高致远。
可能是他目标太明显,也可能是他挤得最卖力,让乘警注意到了他。
“你,那个大高个儿,把车票打开,挤什么挤?”
齐沙还想往前挤,来得突然他自然是没有车票的,便想逃票进站,大不了上车再补票,现在绝对不能让高致远就这么跑了。
可惜事与愿违,加上高母的死缠烂打,检票的乘警不明所以,只当他是没票想逃票进站。
两个乘警立即就把他拦住了,追凶又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解释清楚的。
关键是这趟列车是出了名的人多,即便上去,也找不到高致远的行踪了。
最佳抓捕的机会一旦错过,再想抓到他就如大海捞针了。
“警察同志,我补票,补票还不行吗?”
“这趟车马上就要开了,现在站票也没了,你明天再走吧!”
就在他和乘警交涉的时候,车站里的广播又响了。
“本次列车即将出站,已停止检票!”
“哎!”
齐沙叹了口气,欲哭无泪。
也许这就是天意。
但是他,偏偏就要逆天而行。
一天抓不到高致远,他就一天难以安然入睡,方语没办法瞑目,将来他要怎么跟儿子交代?
方逸晨还这么小就失去了母亲,六个月他连妈妈还不会叫,方语都没听到孩子亲口叫一声“妈妈!”
他将永远缺失母爱,度过他的一生。
齐沙默默记住了高致远乘坐的这趟列车,他发誓一定要在有生之年将他抓捕归案,只有在做这件事的时候,他才能安心睡着。
高致远乘坐的火车是c市到广州的,途经很多站,随时都可能下车。
只要在沿途的城市农村,一个个排查,总能找到线索。
他明白这条路很漫长,所以齐沙把孩子安顿在了方家,由方母和孩子的大姨一起照顾。
公司的事,交给王强他们全权负责,自己便踏上了追凶这条路。
第一站,他先去了x市。
刘米身体康复后,工作就调到了市里的工商局,想到高致远可能去报复刘米。
齐沙便先去了这里,找到了刘米。
往事不堪回首,刘米身心遭受重创后,很久才恢复元气。
此时,她早已不复之前的神采飞扬,变得木讷寡言,眼神里总有一丝慌乱,仿佛别人一声轻咳都能让她瞬间兵荒马乱,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