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其他几个总殿主听到这话都有些愣住了。
这是不是太夸张了点?
别说是其他人,就是殷染月自己都有些诧异。
君修闻言挑了挑眉,漫不经心的扫了眼众人,霸气道:“啊什么啊?你们有意见?有意见的便一边去!”
“没,没意见。”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都摇了头。
虽然让所有人传承都给殷染月一个人,他们确实有点惊讶,不明白为什么总殿主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可就没有后路的道理,谁都明白,没道理君总殿主不明白。
但要是自己一个人滚蛋,放弃这样好的一个传承者,他们又不太乐意。
因而,就这样达成了共识。
若是说出这话的换成其他人,他们肯定不会答应的。
可这是君修啊!
总之,君总殿主既然做出这样的决定,那肯定有他的道理。
他们也就不用去担心什么,只要照做就行。
殷染月:“……”
倒是问问她的意见啊。
在这几人商议的时候,望秋之内有了巨大的变化。
在符阁之外的浓雾像是受到了什么引力纷纷朝着后方飘去,空出来了一大片的空地,紧接着一座青山凭空出现,“轰隆”一声落在了那片空地之上!
盘膝坐于阵阁内的帝珞寒微微抬眼,嘴角轻轻勾勒出一抹弧度,然后抬手一挥。
在那青山的山峰之上,多了一座琼楼,高耸巍峨,仙雾缭绕,富丽而又缥缈。
真要说起来,怕是只有天上仙阁才能如此。
做完这些,他又闭上眼睛。
只能说,也不枉他当初带她前去看魇兽所创造出来的活物一场。
那时候她只是没往这方面想,把这一点给忽略了。
只要因为一些外界原因,让她往这方面想,魇兽所创造的那个村子便会存于她的脑海中。
种种似真似假的一切叠加在一起,造就她如今跨出了这一步。
外边,君修看向殷染月,问:“我们都没有意见,你可愿意?”
殷染月目光扫了一圈,对上那一个个眼巴巴的样子,嘴角轻轻抽了抽。
这些人,哪里有活了几千年的长辈样子?
不知道还以为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不过,这个事情怎么说都是她站巧,确实没有拒绝的理由。
“晚辈愿意。”她轻声回答。
能得到几个算几个吧。
若是时间不够,就算了。
君修笑了笑:“好,那便闭目感悟吧。”
他往后退了两步,让出了墓碑的位置,伸手指了指前方。
传承是留在墓碑上的,能不能得到全看对方悟性,君修对她的悟性倒是很看好。
当然,他也可以直接给她传承,但这样一来,可就没法传功了。
他留着最后的力量,可不就是为了帮助晚辈提升实力的?
所以,得让她自己去领悟。
殷染月上前一步,滔天的压力扑面而至。
她知道这是必然的考验,轻轻呼了口气,继续前行。
突破后比突破前所承受的压力已经低了很多,若是没有突破,这二十米,几十步的距离,确实是难如登天。
现在就已经比之前想象中要轻松不少了。
一步,两步,三步。
每走一步,压力就骤然增长。
到了这个地步,她也是察觉到了,这里地下其实是有一件宝物的,走一步,所承受的压力的就越大,淬体的同时亦锻心。
这种宝物对于她这样修为的存在都有如此大的作用,可见其品阶之高。
但凡是能够来到这里的灵修,哪怕是不得到总殿主的传承,只要能够来此走一遭,就不枉费来这祖地一趟了。
她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继续前行。
周围的几位总殿主都静静地看着她,一声不响。
这是考验,同样也是机遇。
能够有多远,只能全看她自己。
锻心,是为磨炼心智,以防心智不够强大,而导致被魔族引诱或者其他异族陷害,陷入走火入魔之中。
就算是不说这样的好处,这一关也是殷染月必须得过的。
他们已经决定将所有传承给她,已然是破例而为之。
若是连这条路都不走的话,那对其他人来说,也未免太过于不公平了些。
只是,看着她挺直的背影,他们还是难免有些感触。
这其实就是锻心桥。
是一件天材地宝。
不是人为炼制出来的,而是天生地养的真正的宝物。
当初君总殿主在陨落之前,令人按照锻心桥炼制了有同样功效的宝物。
话虽是这样说,实际上其功效不足锻心桥百分之一。
就前者的任意修为踏上锻心桥,锻心桥都会给与其同等修为的锻炼,越往后走压力则会越大。
而被仿制出来的,最多却只能在帝阶以下的灵修身上有用。
那些仿制品被君总殿主留了下来,以供后人锻心。
而真正的锻心桥,则被他随身携带。
说句不好听的,收徒,给传承,要是没一两个像样的宝物给出去,那说出去多没面子?
而且君总殿主即便是将锻心桥带着,最终给与的还是除兽殿的人。
没人觉得他自己带走有什么不好的。
在那个时代,于那些世人而言,君修便是他们最崇敬的人,在他们心里无异于是神。
毕竟,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整个大陆。
君修在一旁站着,看着殷染月的目光也难免有一点紧张。
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个称心如意的传承者,可千万别栽在这锻心桥上了。
要不然,他上哪儿再找一个,天赋世间无二,聪慧,悟性皆卓绝,并且还宠辱不惊,不卑不亢的徒弟去?
第二代总殿主有点不忍再看。
算起来,在场的几位总殿主,只有他是走过真正的锻心桥的。
毕竟他是被君修千挑万选才选中的继位者,这锻心桥自然是他必须要走的。
锻心桥总共有一百零八米长,那时候他都没能走到四分之三,只走了七十九米,便再也走不动了。
即便如此,那时候的他也是浑身是血,整个人已经成了血人了。
索性,锻心桥给与的反馈也是惊人的,他伤的那么重也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
这样的经历,到现在他都还历历在目。
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要是成了个血人可就不好看了,而且太惨了点……
正想着,他就发现了一件事。
不是,她什么时候居然已经走了六十五米了?
而且看上去除了脸上有点汗水之外,还是脸不红气不喘的。
可,她这个位置已经快要超过自己当初的记录了。
不是吧……
难道十灵系当真如此逆天?
这一刻,他一点也不怀疑殷染月走不过去了。
君修也有点紧张。
他设下的距离是八十米。
只要走过八十米,就算是过了考验。
但现在,他有点期待。
殷染月,会不会走到锻心桥的另一头?让锻心桥真正的认主?
没错。
真正认主。
目前他也只是能够稍微控制锻心桥一点而已,并不能完全控制它。
换句话来说,就是他并不能算是锻心桥的主人,只能算是合作者。
只有从锻心桥的一端走到另一端,才能让锻心桥认主。
而他当初也只走了一百米,后年的八米是寸步难行。
殷染月不知道其他人的想法,她只知道,越往前走,脚步竟然越加的轻快了起来。
就好像是已经完全适应了这个逐步增加的压力,她自身的抵抗也在增加,并且周身的灵力无需刻意去控制,便自动游走着。
十灵系,形成了一个彩色的循环,自动将多余的压力给隔绝在外,只留有自己承受起来轻轻松松的压迫力。
殷染月被彩色的灵力环绕的这一幕,就像是天上的霞光乍然浮现,耀眼的不似凡间。
君修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一时间有些迟疑。
他能够感觉到如今殷染月得情况,按照这样来算,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还是坏了。
第二代总殿主凑了过来,小心翼翼:“她这是怎么了?不会有事吧?而且这还能起到锻炼的作用吗?”
他的询问,其实也正是君修疑惑的点。
因此,他轻轻摇头:“不知道,先静观其变。”
如果真的出现什么意外的话,他也会用最后的力量,出手将她给救下来。
“一百米了!”
过了一会儿,第二代总殿主突然惊呼了一声,一把抓住了旁边君修的手臂,激动的脸色通红!
超过自己的时候,他也没有这么惊讶。
但是在看见超过君修走锻心桥的记录之后,他忍不住开始激动。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是比君修的心智还要坚硬。
只有心智足够坚强,才能守着本心,在这之后才有成神的机会。
还有最后八米,如果殷染月能够全部走过去,就算是君修让他不要跟他抢,他也是万万不能放过的。
和其他几位不同的是,他明确知道这锻心桥和那些仿制品比起来,真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不可相提并论!
君修扒开他的手,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不稳重。”
第二代总殿主轻哼了一声:“总殿主,你能说你一点也不激动吗?”
君修笑了笑,没说话。
他确实也有些激动。
就在这时候,前方的殷染月突然停了下来,然后没了动静。
“这是怎么回事儿?”
“对啊,她怎么突然就不动了?”
“总殿主,这是怎么了?”
在场的虽然都是总殿主,但他们在一起,称呼的总殿主,只会是君修。
君修感应了一下,道:“没什么大事,就是陷入了幻境……”
话音才刚落下,殷染月就动了。
“这才多久?”
也就几个数的功夫而已,她就从幻境里出来了?
这人在幻之一道上面的天赋,该有多强啊?
纵然是见多识广的他们,一时间也难免沉默了。
“最后两米了。”
随着声音落下,殷染月往前跨了一步。
“轰!”
突然,地面剧烈的震动了起来,紧接着像是天崩地裂一般,动静之大,狂风呼啸着而来,伴随着地面的颤动,让殷染月差点没有站稳。
飞沙走石,迷人眼,看不清前路。
狂风阻路,大地也为之作陪,吹的殷染月的衣摆猎猎,却没能吹动她往前的步伐。
十灵系灵力在她周身游动的更快了,却变得越发的薄弱。
但凡是换一个同样修为的人在这里,已经被掀飞出去了。
这是锻心桥在发出反抗了。
眼见就要有人收服自己了,它肯定是不甘心的,肯定是要反抗的!
这样大的动静,让君修一行人不自觉的为殷染月捏了一把汗。
毕竟,她只是一个不足三十的小辈而已。
殷染月半垂着眉眼,轻轻笑了笑,紧接着双手在身前结印,刹那间,周身原本暗淡无比的灵力一下子绽放出了更加耀眼的光芒,光芒四射,让周围的风都停止了喧嚣。
换了别人,这会儿已经被打出了锻心桥,可她不一样。
她体内的灵力,足以令她按照这样的情况坚持好几天。
但如今只有两步的距离,怎么能拦得了她?
“你快走!赶紧走,这条路算你通过了,我这就送你去接受传承!”
突然,一道有些略显急促的声音传进了脑海中。
殷染月看了眼脚下,淡淡的道:“我若是不走呢?”
“不走?不走那我可就要把你剥皮抽筋,让你生不如死了!”
殷染月笑了笑:“是吗?可惜,晚了。”
话落,原本吹响自己的风突然转变了方向,从逆风变成了顺风!
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就走到了锻心桥的尽头!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
话没说完,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
殷染月回过头,看着不知何时漂浮在面前的一条玉桥,挑了挑眉。
这玉桥的灵,该不会是死了吧?
思绪落下的同时,她就感觉到神识中多了一道微弱联系。
不是死了,是过于虚弱,所以陷入了沉睡中。
或者说是在她走到尽头的那一刻,契约便成了,而器灵想要逃脱,也就是判主,因此遭到了反噬。
可以说,如果她慢一步,桥灵更加猛烈的攻击就来了。
明白这一点,她看向了那条桥。
其看起来并不长,也就一两米的样子,类似于山崖上的吊桥,只不过这是玉做的,而不是木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