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算换包厢，卢小少爷也不能进这间包厢。
就如殷染月所说，她不想飞鸣商会因为自己惹上麻烦，也不想因为这点事情而耽搁拍卖会，更不想为此平白浪费时间。
她虽然才来这里两天，却也知道白鹿城的城主姓卢，所以在侍从与卢小少爷谈话期间，她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不然的话，也不可能大言不惭的说出禁止他们这次拍卖的话。
“这……”掌柜的脸色有些难看的看了眼一旁的卢小少爷，正要答应。
当务之急还是拍卖会重要，虽然这卢小少爷并不能让他们拍卖会禁止，但任这家伙闹下去，还是会耽搁一点时间的。
拍卖会不能准时进行，也会败坏飞鸣商会的声誉。
只是卢小少爷不乐意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本少爷需要你让着吗？”
掌柜的：“……”
这家伙到底想干嘛！
故意来找茬的吧！
看着掌柜难看的神色，卢小少爷冷笑一声：“想让本少爷消气的话，只要你将避雷杵给我，我便不计较这件事情了。”
他身后的护卫们也都跟着起哄：“就是！对我们小少爷如此不敬，没有避雷杵，怎么能平息我们的怒火！”
殷染月面无表情的看了叫嚣的一行人，眸色微冷。
掌柜的握了握拳。
他就说，这人怎么突然就油盐不进了，给他便宜他都不要，原来是想占更大的便宜啊！
什么所谓的对包厢的事情不满？
其实说白了，就是找个借口来找麻烦罢了。
但是他这样的行为，让掌柜的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夸他聪明，还是愚蠢了。
冲着避雷杵来的人这么多，别说他不可能交给他，就算真的给了他，他确定不是灾祸？
而且就连他的父亲卢城主都没有舔着脸来要避雷杵，他到底是哪来的这么大的脸？
真以为，他们飞鸣商会害怕卢城主吗？
过了好一会儿，掌柜的出声吩咐：“来人，送卢小少爷回去。”
这话一出，卢小少爷人直接傻了。
什么情况？
要送他回去？
“是。”有守卫听令靠近过来。
“卢小少爷，请回吧。”
这是打算将他拍卖会的资格都给剥夺了去。
本来掌柜的只想大事化小，但现在这位卢小少爷是在异想天开，为了不耽误拍卖会时间，他也只能这样做了。
卢小少爷自小就被宠着，城里的各大家族也都是捧着他的，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
顿时间他就有些恼羞成怒了。
尤其是，楼下还有不少人在看热闹。
这是摆明了要让他丢脸。
他哪里能受得了这委屈？
他身后的那些护卫们先一步挡在了他的前面：“小少爷，我们怎么办？”
卢小少爷踹了一脚说话的人，怒不可遏的瞪着掌柜的：“你是疯了吗？你要赶我出去？”
掌柜的笑了笑：“卢小少爷说笑了，我怎么会赶你出去？只是拍卖会容不得耽误，这么多人还等着呢。”
其实说这话也是在给对方台阶下，只要卢小少爷顺着台阶下，别再继续无理取闹，他也不愿意闹的太难看了。
只可惜，卢小少爷压根就没有听出他的意思，反而更加愤怒：“说到底还是要……”
话还没有说完，掌柜的已经不耐烦：“既然这样，卢小少爷还请回吧！”
他没时间在这跟他继续瞎扯。
几名侍卫也看出他没什么耐心，直接上前动手拖着卢小少爷以及他身后的护卫。
卢小少爷气结的正要动手，却感觉到一股骇人的气息落在身上，那种感觉实在可怕，他甚至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真的动手他可能会当场死在这里！
而原本衷心护主的一行护卫也情不自禁的缩了缩脖子。
飞鸣商会掌柜的脸色微变。
这次拍卖有许多宝物，商会那边自然有派强者前来镇守，这会儿分明就是那几位强者对这里的事情感到不满了。
好在这卢小少爷总算是识了趣，没再继续无理取闹。
眼见麻烦解决，他这才看向殷染月，满怀歉意：“让姑娘见笑了，此事是我没处理好，还望姑娘莫要见怪。”
殷染月摇头：“没事。”
掌柜的这才露出笑容，伸手朝着其身后的包厢做请：“那请姑娘稍待片刻，拍卖会马上开始。”
既然卢小少爷已经被赶出去了，那就没必要让这位贵客换另一间包厢了。
至于在这之后？
卢城主比卢小少爷有分寸的多，到时候带着礼物去道个歉便是。
殷染月没拒绝：“好。”
待到面前的包厢门关上，掌柜的才转身冲不远处等着的拍卖师使了个眼色。
包厢内，殷染月将斗笠摘下，随手拿了块糕点咬了一口，从前方的的窗户可以看见
这间包厢是整个拍卖场地视线最好的包厢。
帝珞寒在她旁边，轻轻将她耳边的碎发挽在耳后，收回手时，食指指腹不经意过她白皙的侧脸。
殷染月正咀嚼的动作停了停，偏头看他。
帝珞寒弯唇：“拍卖开始了。”
殷染月拍了拍手：“我知道。”
外边已经有人上了拍卖台，说开场白，她看与不看都没区别。
不过，她还看见了之前被赶出去的卢小少爷跟着一个中年人一起走了进来，然后上了楼。
这里房间材质特殊，而且设有阵法，是无法悄无声息的察觉其他房间的状况。
但她听上楼的声音，以及按照距离来算，能猜出，对方可能所在的两个包厢。
刚才卢小少爷离开的时候，满是恐惧，但依着他那个样子，估计不仅飞鸣商会，就连她也必然被记恨上了。
帝珞寒慢条斯理的给她倒了杯茶，又给自己倒了杯。
刚才那会儿耽搁的功夫，壶中的茶早该凉了，但事实上茶水还冒着热气。
男子将茶杯放在她面前，才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那看我做什么？”
殷染月：“我在想，你会不会对他们动手。”
帝珞寒对上她的眼睛，微微颔首：“会。”
殷染月掩下嘴角已经扬起的弧度，收回视线，看似在看台下的拍卖会，实际上余光却在偷偷看他，语气都不由得轻快了些：“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啊。”
话是这样说，其实心里还是高兴的。
帝珞寒摸了摸她的发：“这件事，在我不在你。”
一向都纵着她的人，这次却没有对她说好。
殷染月捧起茶杯喝了一口：“哦。”
就在这时候，一声惨叫声突然暴起：“啊！”
这一声，直接响彻了整个拍卖会，声音之大，就连拍卖师的声音都给盖了过去！
所有人都懵了，还没反应过来，又是几声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之前是男声，后面的都是女声。
这一刻，拍卖会全场寂静，落针可闻。
别说外边的人，就是包厢里坐着的那些人也都满是不解。
有人出事了…
但他们谁也没有察觉到哪怕半点气息的浮动，为什么会这样？
只有殷染月先是看了眼旁边的男人，之后默默凑过去：“他们死了？”
帝珞寒垂眸看她，淡漠道：“没，小惩大诫。”
他知道，她不想他有失偏驳。
作为神，世人在他眼中本该一视同仁。
他的插手，本身就有失公允。
但她是他的妻子，他可以不插手任何人，唯独不能不管她，他的心从来都是偏向她的。
而且他是魔神，在世人眼中确实算不得“好神”。
他也不在意那些所谓的评价。
但他在意她，在意她所有想法。
也正因如此，他只吩咐乌沉小惩大诫，同样也是让这几人在之后没机会过来找她麻烦。
殷染月轻轻点头：“那就好。”
帝珞寒伸手递了块糕点到她嘴边：“不好。”
其实他从来都没跟她说过，天道有所限制并不是他不为她动手的根本原因。
一点反噬，他从未看在眼里。
而这根本的原因，其实一直都在她身上。
别说她现在不太愿意让他动手，哪怕她并不阻拦他，他也不会事事插手，不会做的太过。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所以他的回答是不好。
殷染月见他神色不虞的模样，张唇咬了口，笑起来：“不好也得好。”
很难见到他拥有别样的情绪，这看起来不仅稀奇，还让人心情愉悦。
两人说话间，楼上已经有人狂奔而出。
是卢城主背着没了双腿，鲜血直流一直在痛哭流泪的卢小少爷冲出了包厢，满脸的惊慌。
“腿…我的腿……”
卢城主满脸痛色的安抚着：“别怕别怕，爹这就带你去找人，一定会把双腿给接回去的！”
他现在心里面非常惊骇，又心疼又害怕。
因为刚才他根本就没看见出手的是什么人，只感觉到了一抹银光闪过，紧接着就是旁边的儿子直接跌在地上，椅子腿连带着他的腿一起断了！
他这儿子到底是又做了什么？怎么会招惹这么强大的存在？
但他来不及想这么多，第一时间就背着人离开，在他夺门而出的瞬间，另一道包厢门也突然被打开，里面三个女子摸爬打滚的出来，为首的女人捂着眼睛，指缝中是鲜红的血液渗出。
除此之外剩下的两个丫鬟没了手臂，眼睛空洞洞的流着血，配上那张狰狞痛苦的脸，看上去格外可怖。
鲜血流了一地，在这种时候她们明显都不镇定，甚至都忘记了用神识去感知前方的路，其中一个丫鬟因为跑的太快，直接从楼上摔了下去，另外两个人也没好到哪去，可谓狼狈到了极点。
这极具冲击力的两幕令整个飞鸣商会寂静到了极点，说是落针可闻也不为过。
在拍卖场后面的掌柜的着急的给几个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们赶忙上前将几个人给抬了下去。
尽管刚才的事情让众人有些后怕，但拍卖会依旧继续进行着，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停下来。
只有殷染月歪头朝着帝珞寒看了一眼，摸着下巴略做思考：“你管这叫小惩大诫？”
如果没看错的话……
实际上，这几个人不仅仅只是缺胳膊少腿的问题，而且还有着严重的内伤。
一个处理不好，这辈子修为都再难有所精进。
帝珞寒将手中剥好的甜橘递给她，不置可否：“嗯。”
殷染月：“那好吧，不过这样一来，他们确实没有时间来找我麻烦，之后离开白鹿城这件事也大概就算过去了。”
毕竟不出意外的话，之后再见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她突然皱了下眉：“唔…有点酸。”
帝珞寒看她皱着鼻子的样子，好笑的点了点她小巧的鼻尖：“喝点水。”
之后便将手里剩下的橘子放下，将水递到她嘴边。
殷染月赶紧喝了口水。
外边刚又成交了一件拍卖物品，殷染月来时并没有特意去查过这次所拍卖的物品有哪些，所以并不知道现在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直到声音传来：“花费了足足半年才炼制成功，其乃八级帝阶灵器，面对天劫威势同样能为主人保驾护航，哪怕是突破圣阶也能抵挡一二。”
殷染月这才回头朝楼下看去。
这次来的主要目标就是这件物品，她当然不可能错过。
“想必在场的诸位大多都是冲着避雷杵而来的，并且已经迫不及待了，那么我们闲话少说，这次拍卖底价为三十亿中品灵石，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五千万，拍卖开始！”
话音落下，台下直接开始争抢起来，你一句我一句的热闹非凡。
不过片刻的功夫就涨到了四十亿，而且依旧在持续疯狂的上涨。
殷染月看着台下那些人疯狂的样子，算了算自己身上的中品灵石。
总共才一百八十亿，按照这个疯涨的程度，她这么多灵石，还真不一定够。
实在不行，最后也只能填补一些上品灵石购买，下品灵石在这次底价为中品灵石的拍卖场合，是没有用的。
这次避雷杵需要中品灵石，她其实一开始心中就有所预料，也不算意外。
只是让她稍微有那么一点的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