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了澡, 敏宁换上一身轻便的衣服, 刚坐下没多久元宝就被抱回来了。
“今日都来了哪些人?”看着奶嬷嬷给元宝喂奶,敏宁问一旁的碧影。
“几位已经出宫开府的皇子都过来了,太子虽然没来, 不过太子妃来了。”碧影递了一碗药给她。
敏宁接了过来, 这是一碗回奶的药, 其实自十日钱开始她就开始喝回奶的药, 毕竟那时候她奶水中的营养跟其他奶嬷嬷都差不多。
完全可以交给奶嬷嬷喂养。
而且奶嬷嬷吃的食物很精细,敏宁自认是比不上,也管不住自己的嘴,就将喂奶这项任务还给了奶嬷嬷。
这几位奶嬷嬷都是她手下找来的,都是生完孩子没多久,身体康泰, 又检查过家世经过内务府塞进来。
在她怀孕时就开始找比她多两三个月的孕妇,经过层层挑选, 最后选了四名进来。
敏宁不差钱, 所以给她们的待遇也最好,一开始就跟她们说好了,最多只喂养一年, 然后会给她们一大笔银子。
不过是离家一年时间就能赚到一大笔,不少孕妇和孕妇的家人都心动。
就算苛刻了些, 每日吃食只能够吃主家准备的, 旁的什么都不可以吃, 但想一想只要熬过一年, 到时候想吃什么不行,这个根本不是难事。
“主子,您不知道咱们的元宝阿哥声音有多响亮,奴婢在院子里隔着老远就能听到。”碧影如有荣焉,哭声响说明身体健康,有了小主子,整个院子里的人做事都积极了,出去都能昂起胸走路。
要知道前几年,东院里就担着不能生的名头,一直差福晋和李格格一头,这回院子里总算有了小主子还是个阿哥,总算能够抬起胸膛扬眉吐气了。
敏宁看着儿子吃奶吃得正起劲,已经一个月过去,元宝早就不像刚出生时皮肤又红又皱。
皮肤白且嫩,头发乌黑。
他胃口很好,后来敏宁的奶水都满足不了,让四个奶嬷嬷喂他,小家伙也不挑嘴,奶嬷嬷的他也吃。
别说,奶嬷嬷严格是按照叶医女制定的膳食餐,几个奶嬷嬷身边都有小丫鬟伺候,何时该吃饭,何时该喝水都会提醒。
简单来说,几位奶嬷嬷就是人形喂奶机,什么都不用她们操心,每日不缺吃不缺喝,只需要定时给小阿哥喂奶就行。
因为奶娘的吃得好,所以奶水营养丰富,即使水肿消下去,但很快他又长了一身奶膘。
小胳膊长得跟莲藕似的,加上小拳头足有五个节,节节分明。
此时他套着俗气的红肚兜,四肢带着小银镯,攥着小拳头,显得非常可爱。
敏宁见他吃饱了,就从奶嬷嬷怀里抱过来,放在自己肩上趴着,轻轻的拍打他的背,等他打出奶嗝后才放在怀里横抱。
才一个月大的婴儿,身体很柔软,手小脚也小,整个身体也是小小一只,敏宁的心都被萌化了。
元宝张开眼睛眨啊眨,往上看,虽然知道他现在并不能看清自己,但敏宁还是忍不住低下头对着他的嘴巴亲了一口。
“乖宝贝!”
小元宝打了个哈欠,小拳头搁在手边,很快闭上了眼睛。
敏宁轻轻拍打着他的胸口,奶嬷嬷接过去将他裹进襁褓里,放到小床上。
床是专门打造的,足可以用到两三岁,下方四角有轮子,可以推着走,上面有纱帐防蚊虫。
敏宁画不少幼儿的车子和玩具图纸出来,因为这个没有技术含量,她先让人先赶了一辆送过来,又让工厂里加紧时间做了一批,直接推出市场。
广告一打,虽然有跟风之人,不过销量还是很不错。毕竟京城普通百姓已经习惯厂里的东西,比自己找木匠做要便宜且更加方便。
孩子满月招呼客人都是在外院举行,所以敏宁这边倒是挺安静也没什么人打扰。
几乎女眷都过来看过了,见她躺在床上也没有多打扰,哪里想到等人走后,后脚她就出了月子。
小元宝最开始脸皱巴巴的,后来二十多天里,皱皱的皮肤张开可又被奶膘占领,也看不出来长得像谁。
他的眼睛遗传了爱新觉罗氏的丹凤眼,这个眼睛说不上好看,但却很有味道。
当然,也有敏宁眼睛自动过滤,觉得自家儿子哪哪都好。
元宝的嘴巴很像他阿玛,唇角翘起,就跟天生就会笑一样。
不像是四爷已经进化的冷面冰山,努力减淡自己容貌带来的负面影响,小孩子还是纯白的白纸,喜欢笑,那嘴角弯弯,能甜到人心坎上去。
说到这里,敏宁又上下扫了一眼儿子,怎么就没有一个地方遗传了她呢?
辛辛苦苦怀胎十月,最后生的孩子更像四爷,敏宁心里呕的慌。
三阿哥满月,是敏宁母子的喜事,所以四爷即使被灌得醉醺醺,还是被送进了东院。
闻到那股熏人的酒味,敏宁赶紧让人把自家儿子的小床推到隔壁厢房,她可不希望熏到自己宝贝儿子。
有丫鬟端了水盆进来,敏宁结果绞干的帕子给四爷擦脸。就接过递过来的浓茶,给四爷灌了进去。
没一会儿,四爷就呕的一声吐了出来,敏宁闻到那股臭味,反射性也想跟着吐。
最后忙叫人过来清扫,又是开窗又是拉风扇,才将屋里的气味散去。
也不知道那些人到底给四爷灌了多少酒,到现在他还有些神志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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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宁干脆将他一个人放在屋里,自己跑到外面的榻子上躲一躲。
她实在闻不得那些酒臭味。
第二天,四爷一起来就捂着头,呻/吟了一声。
“水……”
敏宁倒了一杯茶喂给他。
四爷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问她,“怎么不听话?不是让你坐满双月吗?”
敏宁将杯子放回床头,说,“爷,我身体好着呢,叶医女已经帮我诊过脉了,没必要做双月子。”接下来的一个月得多热呀,要是还闷在屋里,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发狂。
四爷皱了皱眉头,“等会请太医帮你看一看,旁人都是做双满月,你只做一个月是不是太少了?”江南一带富贵人家后院女眷,若是有条件的都会尽量做两个月的月子,这种风气也蔓延到京城。
敏宁却摇了摇头,“爷,你不懂,月子并不是做得越长越好。”她觉得伤口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再运动运动更加能促进身体恢复。
四爷见说服不了她,又转头看了看屋子里,问她,“小阿哥呢?”
敏宁服侍着他起身,“在隔壁屋呢!爷,昨晚你喝的太多了,满屋子都是酒气,也不敢将他放在我屋里,昨夜就让奶嬷嬷带他去隔壁睡。”
四爷身久居鲍肆而不觉其臭,听到敏宁提醒,还嗅了嗅自己的袖子,果然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
又觉得嘴巴有些酸,四爷觉得自己都快忍受不了了,狼狈的往一旁的小房间钻去!
这个房间其实就是个盥洗室,里面设有瓷烧的洗脸盆,还有一面大大的玻璃镜。
四爷以前都习惯用牙粉擦牙,后来在敏宁这里换成牙膏,觉得挺不错,感觉刷的更加干净。
刷完牙后,又痛快的洗了个澡,四爷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换了件短衫短裤,四爷才将头发盘在脑袋上往外走。
外面敏宁正指挥人将早膳放在桌上。
四爷刚才洗澡的时候就感觉肚子饿了,毕竟昨晚被子也没吃什么,就被其他兄弟灌了一通酒。
他想拒绝都没办法,好在这一次不像上回一样喝的半醉半醒,会说一些胡乱话,这一回醉的太厉害,直接一醉不醒。
“您昨晚喝了那么多酒,早上就别吃太油腻的东西,喝着一碗粥吧。”敏宁给他盛了一碗南瓜粥。
甜丝丝的,让原来没什么胃口的四爷,觉得味道不错,不知不觉喝完了。
一碗粥下肚,感觉到肚子里暖呼呼的,抚慰了空虚的胃,四爷才减去旁边的花卷,就着咸鸭蛋吃,盐水花生。
简简单单的早餐,吃完后四爷觉得畅快了,才忙不跌的转到隔壁去看小儿子。
敏宁没有立马跟上,而是让人将桌子上的残羹剩肴撤下去。
再从书房桌子上拿了一张纸去攥在手里,才去找四爷。
隔壁厢房,四爷站在小床旁低头看小儿子,小阿哥已经醒了正睁着黑溜溜的眼睛看着他。
四爷伸出食指想要戳戳他爹脸,没想到被小阿哥一把抓住。
食指被他攥在手心,四爷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意,发出“得得得”的声音逗儿子。
听到脚步声,立刻恢复到面无表情,就好像刚才逗孩子的不是他一样。
敏宁装作没有看见,而是对四爷说,“爷,去年我不是要了红水坑那块地吗?如今那个园子已经建设的差不多了,这两天要开业,所以我想请爷帮个忙?”
“你说说看,要爷帮什么忙?”四爷收回儿子攥着他爹手,问向敏宁。
敏宁把手里的纸递给四爷,“我打算办一个开幕式,在园子里办一次类似庙会一样的聚会,需要顺天府派人来维持秩序。当然也不是公器私用,我会付一笔衙役的误工费。”
四爷将纸接了过来,纸虽然不大,不过上面的字却很多,一条又一条的条目,四爷看得很慢。
看到中间时,他抬眼问她,“你打算在里面举办拍卖会?拍卖会是何物?”
敏宁详细的说了拍卖的意思,然后举个例子,“比如,朝廷要是抄了某位官员的家,可能会低价落入某人手中,官府要是不愿意低卖,就可以委托我们拍卖会帮着拍卖,只收取一点点手续费。当然拍卖我去的每一样物品,我们都会交税。交完税后才是我们拍卖行跟卖家分的银子。”
四爷摇了摇头,“旗房是不准民人买卖。”
敏宁却说,“我没有说卖旗房,这些被官府没收的房产,完全可以列成一个新的体系,我称为官司房,官司房可以经由官府拍卖出去,所得的银子一部分作为官府的经费,一部分纳入国库。而且不一定是房子,像其它古董书籍,完全可以依照这一方法拍卖出去。”
四爷沉吟一声,“我得想一想。”
敏宁紧接着道:“这个可以慢慢来,若是官府不愿意就算了,爷,找您主要是想请顺天府衙役一事。”
四爷摇了摇头,“你那个拍卖行先缓一缓,我得去请示一下汗阿玛。”
随即四爷又继续看了下去,“其他倒是没问题,不过这事爷不能插手,顺天府的人是汗阿玛的人,这事要是找他得先请示一下汗阿玛,不然他是不干让衙役去赚这个银子。”
最后他语重心长道:“京城重地,不要滋事,能简办还是简办!”
敏宁有些失望,不过却可以了解,“那我再改一改,开幕式取消,直接开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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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感受到自己生意大到处处令她束手束脚,触摸着这个时代最顶层的那层罩子,那是对商人的限制。凡是破开那层罩子的商人都会受到朝廷疯狂的打击,她自然不愿意出头。
想要挣脱这个圈,只能暗地里发展。敏宁已经决定,横向发展,将整个产业化整为零,全面影响这个时代。
她一个人的发展注定是畸形的,只有让整个大清跟着蓬勃发展,才能推动朝廷不得不改革。
就像后来的清廷,戊戌变法、洋务运动,无一不是朝廷想要寻求突破。
这说明大清也不是顽固自守,如今的大清是年轻的、朝阳蓬勃的,也是开放的、不像四爷儿子那样开始闭关锁国,使得整个大清对外界的变化不闻不问,最终被时代抛在后面。
这件事,两人最终没有谈下去,四爷有自己的顾虑,敏宁虽然有千种解决方法,但是没有得到四爷支持,她就无法使出来。
没两天,报纸上就报道出了一个新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京城。
“听说了吗?咱们京城内就有一座园子,是可以供平民百姓进入的园子,里面有各种珍禽异兽,听说还有凤凰鸟。六十岁以上十二岁以下的都不要钱,其他人每人一文,可以随便看。”
“早知道了,今天报纸上不是报了吗?那园子可漂亮了,我曾经在里面帮过工,里面修得非常气派。有亭子,假山,还有个高高的楼,比皇城还要高呢!不过你说的不对,外面不要钱,去里面看珍禽异兽才要钱。”
有人小声道,“盖的比皇城还要高,这不是逾制了吗?谁这么大胆?”
“嗨,人家盖的虽然高,但是地势却很低,就跟山脚下盖房子,怎么也不可能比山高。”
“上面有说在哪里吗?报纸借我看看。”
“你识字吗你?要报纸干啥?”
“看看报纸上有没有促销券吗?”
“得了,才一文钱,你还想要促销?也太抠门了!”
“胡说,我这是节俭!”
“好了,别吵了,我告诉你地址,去年不是有闹找到宝藏了吗?就在那地方!”
……
各种各样的话题在整个京城蔓延,自己有园子的富人对此嗤之以鼻,觉得盖个园子结果让那起子泥腿子进,太不知所谓。
园子盖来就是自己欣赏的,让那群人进去,懂得了欣赏吗?
然而出乎富人的预料,先期珍禽异兽园的门票很快就被卖光,显然京城里的百姓对此都非常感兴趣。
平日里高门大户都有高高的围墙也进不去,所以有了这个园子,百姓们也能借此见一见世面。
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园子里每天都接到大量游客,使得有心人算了一笔账。
虽然一文钱一文钱的不多,可是积攒下来也不是小数目。这样算下来,总有一天建园子的费用会收回来,到时这个园子可就是白得的。
一时间花费了百万家财建园子的人,心里都有些波动,有些家势手里缺钱,虽然京城没园子但江南有大园子的商人也打起了小主意。
反正那园子空着,一年也不去一次,每年还得花费大量银子维护,还不如趁此拿出去赚些银子,也能弥补点开销不是。
很快几封信从京城寄往大江南北。
日子平淡的划过,拍卖行虽然开了起来,但却很低调,只拍卖自己收到的物品,也只有寥寥几个商人接到邀请帖。
敏宁在后院开始了养儿子的平淡生活,
孩子满三个月的时候,隔壁空了好几年的院子,终于有主人搬了进来。
八皇子终于带着八福晋从宫里搬了出来。
祝贺乔迁之喜的时候,敏宁抱着儿子跟随福晋一起过去。
八皇子长相清秀,显然遗传良嫔的地方更多,但八福晋是真漂亮,桃花眼上调,微微眯着显得有些媚,在众多面貌普通的福晋当中,那小模样当真是一等一的好看。
“这是小阿哥吧?上回我和我们贝勒爷还没有出宫,所以没来得及喝小阿哥哥满月酒……”八福晋看到敏宁抱着元宝,显得很开心,然后拍了拍手,一个宫女很快捧着一个盒子出现。
八福晋接过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玉质长生锁,下方缀着稀碎的金银铃铛,她亲手将长生锁给元宝戴上,才慢悠悠的补充了一句,“这晚来的满月礼,可不能少。”
四福晋在一旁笑得端庄,和掩盖在袖子下的指甲去戳破了手心。
那个长生锁她认识,她的弘晖出生后的时候,老八家也送了一枚,这回又送了一枚一模一样,明显是一块玉雕刻来的,老八家这是将一个妾生子跟嫡生子并在一起,是来打她的脸吗?
敏宁虽然不知道这枚锁有什么含义,不过看福晋脸色不好,就暗地里捏了一下元宝的屁股,元宝突然从睡梦中惊醒,大哭了起来。
敏宁一脸歉意的跟八福晋道歉,然后又对福晋恭敬的说,“小阿哥不知道是饿肚子了还是尿了,还请福晋容妾却先行离开。”
福晋当即一脸关切的说,“小阿哥要紧,这里有我就行,你先回府照顾好小阿哥。”
敏宁当即抱着儿子退下。
等回了府之后,才将分量不轻的长生锁扔给了碧影,“去查一查,这枚长生锁有什么问题。”
碧影一脸紧张的跑去找了叶医女,过了一会儿又回来,“这把锁没问题,只是叶医女说,这上面小铃铛太多,不适合给小阿哥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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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宁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平日里不出门,元宝身上都没有其他首饰,一来是怕他太小什么都往嘴巴里塞。二来也怕这些东西上面有问题。
“那就再查一查福晋那边,刚才福晋看到这枚长生锁脸色不好,应该跟她那边有关系。”
碧影很快又出去了。
敏宁这才看着儿子,小家伙虽然哭声响,不过好哄,这个时候已经停下来正躺在床上,用力往旁边翻。
等翻到一半时,敏宁用手指一戳,他立刻功亏于溃。元宝也不恼,还以为敏宁在跟他玩,又继续刚才的动作,想要翻过去。
玩了一会儿,他出了一身汗,敏宁就让人搬来木桶,木桶里放了温水,她直接将他放入水中。
自满月后,敏宁就偷偷的将他放在水中,托着他的脑袋让他游泳。
大概是在肚子里的技能还没有忘光,没几下就回忆起了怎么游泳。
平日里踩水,踩得很欢。
不过敏宁也不让他游长,基本上十几分钟就将他抱起来,就如同洗了个澡一样,也没人发现,实际上敏宁是在让他游泳。
运动过之后,小家伙累了,又打了个哈欠,不过却没有睡,而是朝着敏宁的胸口拱了拱。
敏宁知道他这是想要吃奶,就叫来奶嬷嬷。
奶嬷嬷很快接了过去,小元宝喝了几口就含着奶/头睡着了,偶尔嘴巴还会蠕动几下。
奶嬷嬷轻手轻脚的将小阿哥放在床上,小心的坐在一旁看顾。
敏宁也在一旁桌子上处理公事。
虽然说一些事都交给了手下,但总有一些事需要她处理。
翻开一封信,竟然是郑钧的来信,要知道这一位可是一年多没消息了。
读了信敏宁才知道,郑钧竟然跟欧洲的船跑到了美洲,敏宁当即激动起来,不过可惜的是郑钧只在沿海的地方转了转,并没有深入。
而且它由西方去的美洲,又从每周回到西方再转回到的京城,这令敏宁苦笑不得,敢情是绕了一个大远路。
随即她又振奋起来,郑钧虽然跑了这么一段路,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给她交上了一笔完美的答卷。
足足有近五百万两的银子即将到达她的手中。
这么一大笔钱财,敏宁就可以大手脚扩大生产规模。
只是这是一笔纯银而不是银票,要是这么运进京肯定会引人侧目。
但是敏宁又不想存入钱庄中,毕竟从钱庄取钱每次都会扣掉一笔手续费,日积月累也不是个小数目。
近来一年的收入,敏宁都不愿意存入钱庄中,而是大手笔花掉。
不是买地皮就是买地,虽然大清打击兼并土地,不过却不妨碍偷换概念,只要土地不挂在名下,自然可以躲避那些政策。
实际上兼并土地敏宁是赞成的,毕竟等四爷上位就会推行摊丁入亩政策。而兼并土地是历朝都逃不过的那个魔圈,就算打击兼并土地,但随着人口翻倍,人均所耕种的土地自然而然会减少。
而那些失去土地的农民,会主动进入城镇,到那时就有工厂,作坊将人吸收。
农民也会发现在工厂里工作一年得到的钱,远比种地所得要高。
至于继续种植粮食的农民也会发现,有了更高产的粮食,更便利的农具,家里干活所需要的人手变少,那时候才能够真正向工业化转变。
历史早就证明农业国家的出路只能是走向工业化。
不过这只是她个人看法,目前她的所思所想都是跟整个国家制度在作对。
在这个以农为本的中国,想要改变,只能手握权力这把利刃。
在康熙一朝敏宁是看不出希望,所以只做一些铺垫,等待四爷登位,她尽力影响他,为将来铺顺路。
“主子,查出来了。”碧影进来,连忙向敏宁禀报,“弘晖阿哥也有一枚跟这个一模一样的长生锁。”
敏宁苦笑,这是参合进八福晋跟福晋的斗争中?
只是八福晋为何突然跟福晋过不去?敏宁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不过一转眼就消失,摇了摇头她对碧影说。
“将这枚长生锁收起来吧!别让福晋看见,免得她不高兴。”
碧影却说,“主子,福晋不高兴就不高兴,难道咱们还怕她不成?”
大概是觉得主子是侧福晋,又有小阿哥在膝下,碧影有些膨胀,不怎么将主要的人放在眼里。
敏宁严厉道,“胡说,福晋到底是福晋!下次再让我听到你这么说,别怪我把你赶出去,还有最近将院子里的人都敲打一下,一个个都浮躁的不成样子,要是被我发现了,别怪我将人赶出去!”
碧影心下一惊,忙回道:“是奴婢的错,奴婢会好好管教他们!”
四爷跟福晋在隔壁用的席,敏宁回来的早,只能够在自己院子里吃。
下午时,敏宁又听说了一个消息。
“……宴席上,八贝勒好像跟三贝勒达成了协议,要一起将禁止贩卖到日本那边,听说正在积极的建船。”小禄子将刚打听的消息告诉敏宁。
敏宁当即心神一动,她想到自己也收购了一个造船厂,做出来的船已经试水可用,但原来用来跑商的海船还在服役,这艘做好的船只能放在船坞中。
只是这个船有些特殊,并不是用木头打造,而是用钢板打造。
虽然试水后各种性能都比木船好,但是却没人敢吃这第一只螃蟹,船推不出去,船厂就一直没有收入,只能靠着敏宁补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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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显然是个机会,要是将这艘船卖出去,被皇子们拉到海上溜一溜,一定会有大量的商人跟风。
而且钢铁船的载重量和承受风浪的能力远远要高于木船,可以装载大力帆船,速度更快,也可以将一些武器安装在船上。
就这么一艘铁船完全是武器堡垒,也不用怕那些海上张狂的海盗了。
这样想着,敏宁就对小禄子说,“你去郊外跟林源说一下,就说我请他过来。”
这段时间红水坑那边的园子已经正式营业,林源将这个生意交给了阿克敦的弟弟阿林管理,他又重新回到了郊外的庄子上。
加上之前贩卖方子银子充足,这些都投入生产中,使得庄子在短短几个月内,各种发明频出,又迅速转化为商品流入市场。
一项商品受不受欢迎,是需要是经过市场考验。
将一些利润不足的踢出去,将方子出手,再投入新的实验,已经成了庄子里研究所的固定模式。
而每个月红水坑那边园子的拍卖会,都有一大群商人守着,就是想淘到一些有用的方子。
拍卖会每月发放的邀请函也贵重起来,时常受到哄抢,毕竟邀请函是不限制本人参加,只要交得起保证金。
而且不同本集的邀请函可携带者人数量不等,所以每一张邀请函,都彰显了每个人的身份,收到一张这是对一个人身份的肯定。
如今拍卖行从发出的邀请函就可以看出哪些人是真正有财力,而不是死撑着只是面上好看。
毕竟要做生意,肯定要考虑对方的财力。以往查不出来,但这回有了请贴那就容易了。
能得到一张帖,不是有财就是有钱,哪一样都值得相交,这已经成了所有人的共识。
林源禀报了园子那边的事,敏宁听了,对于一些不如意的地方提点了几句,最后点点头,“不错,这个阿林不错,值得好好培养,等在拍卖行那边锻炼几年,再跟一些生意交给他接手。”
林源恭敬的应下了。
敏宁又道:“咱们在钱庄还有多少银子?”在京城里,许多货款都是银票结款。
尽管敏宁将现银存了起来,但心中还是有大量的银票没有兑换。
而且一次性兑换,不论是哪一家钱庄都无法接受。
所以那些钱暂时就留在钱庄。
“一共有近二十万两,其中有三十万两买了地皮,支付了工人工匠的工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敏宁这样问,但林源还是回了。
敏宁在心里盘算一下,这样一算来也不是很多。
“我打算开一家自己的钱庄,你怎么看?”
林源当有些惊讶,“但是,如今的钱庄已经被那几家垄断,就算是咱们开,也不会有人愿意存进来。”
敏宁便说,“前几天郑钧来了信,说是有近五百万两的银子要到达京城,我并不打算将这些银子存入钱庄。”
林源明白她的意思,这么大一笔银子从钱庄转个手,起码得削掉一层。
“主子的意思是说办个我们自己周转银子的钱庄?”
敏宁摇了摇头,说,“与其说是办钱庄,不如说我是打算开一家银行。”
“银行?”
敏宁点头,“主要的客户并不是商人,而是京城里的普通百姓……”谁替她大致说了银行的经营模式。
林源眼睛发亮,“要是在大清各地开上这么一家银行,那么就可以实现银票流通,不会像现在一样,各家只能兑换各家的银票?”
敏宁点了点头,“不仅如此,还可以解决铜钱荒,甚至以后铜钱会退出市场。”
铜钱会退出市场?这是林源不能够想象的,也不认为真的会发生。
敏宁是主子,他自然不会反驳。
不过他还是有些顾及,“那这件事要不要请教贝勒爷?”
敏宁摇了摇头,“暂时不需要告诉他,最开始就打着钱庄的名义,用利息来吸引普通人将闲钱存进来。反正钱庄别人能开我们也能开。”
林源当即道,“开钱庄的手续我可以办。”
敏宁点了点头,“那么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另一件事,要制作出不容易让人仿制的银票,这种银票能够防水洗,还能够让人一眼辨认出了。”
“这个……我会让聚集工匠尽快研究出来!”林源迟疑了一下,最终说。
敏宁提醒他,“听说棉浆和麻浆做出来的纸有防水功能,可以让人从这个方向研究。”
林源眼睛一亮,高声说了一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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