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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5章 命
    我掐灭了手里的烟,然后就走了过去,照着上面的电话打了过去,里面传来的是个温柔的女声,我和她谈了一会儿,才确定真的不需要抵押,但是需要我的身份证和学生证,我问了她们公司的地址,然后就过去了。

    接待我的是个眼睛男,不过就在我俩谈的时候,旁边有个也在谈的中年人突然就喊了起来,你们这不就是九进十三出放高利贷么!

    中年人说着就一拍桌子走了,眼镜男却冲我笑了笑说,有些人不理解,其实这不是高利贷。

    然后就接着讲他的,不过我的心思却全都在那中年人身上了,我就跟眼镜男借口说我要上厕所,然后就走出了他们公司,没想到刚才的中年人就在楼下蹲着呢,愁眉苦脸的抽着烟。

    我就过去跟他搭上了话,他是生意亏大了,才被逼走到这份上的,不过他以前借过一次高利贷,那才叫个生不如死,所以这次他是打死也不想借了。

    我问他高利贷有那么可怕么,他就看着我哼了一声说,如果不是为了去救人,那就是嫌自己命长了。

    他说着就长吐了一口烟,看着他脸上的沧桑,我似乎感觉到了他现在的困境,可是他即使这样都打死不借高利贷,那看来这高利贷或许真的很可怕,可是我现在就是要去救人。

    从小到大最爱我的两个人,一个已经永远的离开了我,而现在又要我眼睁睁的看着另一个也离开我,这世上还有比这更痛苦的事儿么?所以现在即使是用我的命去换我妈的我都干,又何况是生不如死?

    我哼了一声,就拿起手机给刘大夫打了个电话,问他再准备七万块钱够不够这半年的治疗,可是刘大夫的话却让我傻住了,因为他说我妈的脑核磁共振刚才出来了,他现在建议我妈再做一个疗程的化疗,剩下的就不要再做了。

    我就问他为什么不再做了,我现在能借到钱给我妈治病了,但是他却跟我说,现在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他怕我妈挺不过这个疗程就。。。

    当时我的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就问他我妈真的没有再治的价值了么,他就在那边想了下说,也不能说没有,只是我妈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已经扩散到脑袋里了,再一个考虑到我家的情况。。。

    我当时就打断了他,让他不用说了,然后就毅然决然的走进了那家借贷公司。当我拿着四万五千块钱从那家公司出来的时候,我忍不住抬起头看着天上缓缓的说,姥姥,你照顾我妈照顾的够久了,接下来就由你的外孙我来照顾她,你放心吧。

    晚上回去后,我给我姥爷打了个电话,跟他说我已经借到钱给我妈看病了,只是想求他告诉我妈这钱是他出的,他沉默了下,最后还是答应了我的请求。

    第二天一早我就把钱存到了我妈的卡里,然后就带着我妈去参加我姥的葬礼了,我妈还敬了我姥爷一杯酒,叫了一声爸,我姥爷却避开了她的目光,而我却站在那里目光磊落。

    只是那天从我姥的葬礼回来后,我妈的身体就每况愈下,我妈一米六八的个子瘦的就剩七十多斤了,我开始整夜整夜的失眠掉头发,而有时欣欣半夜醒来看见我坐在那里一个人偷偷的哭,就过来抱着我跟我一起哭。

    但是第二天我俩又都装成没事儿人一样的陪我妈聊天说话,而我妈也是越来越喜欢欣欣,那天把姥姥给她的手镯给欣欣带上了,欣欣开始说不要,但是我妈却跟她说,“孩子你就收着吧,就算你以后做不成我刘家的媳妇儿,我也早把你当我姑娘了。”

    就这样欣欣收下了我妈的镯子,可是那天之后我妈就连话都说不了了,只能转着两只眼睛轱辘轱辘的看着我俩,我和欣欣不知道我妈要干啥,就一人抓着我妈的一只手,然后我妈就看着我俩哭了,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我妈是舍不得我俩。

    然后从那天开始我妈好像就不认人了,眼睛也不来回转的瞅人了,就那么直勾勾的。我妈最后倒痰的那几个小时,我才知道什么叫撕心裂肺,尤其是看着我妈只有出的气儿没有进的气儿的时候,那一刻我才知道,我的妈妈就要离开我了,我再也见不到她了,最后眼泪已哭干,嗓子也早已哭哑,陪在我身边的只有欣欣,而那个我管他叫爸的人,却不知身在何处。

    出殡的那天,我捧着我妈的遗像走在送葬的队伍的最前面,摔泥盆,烧纸钱,再叫上一声,妈,您走好,儿子给您磕头了。。。

    而我爸则还是拎着个酒瓶子站在旁边醉醺醺的看着,看不出脸上的表情是笑还是哭,那一刻我才感觉到自己可怜,因为我的妈妈再也不会管我了。

    最后在灵棚里我还是跟我爸打了起来,起因我已经忘了,只记得他把酒瓶砸在了我头上,我就把他按在了地上,只是这时候来了辆我从未见过的轿车。

    然后从上面下来个老头,目光冰冷的盯着我,盯的让我脊背发寒,盯的我不敢再伸手打地上那个我叫爸的男人。他看我停了下来就走过来问躺在地上的我爸,“她已经死了,你现在该跟我回家了吧?”

    我爸却只是哼了一声说,“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永远都不会回去的。”老头冷冷的盯了他一会儿,然后就上车走了。

    他走了,我爸才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又拿起了酒瓶子朝我走了过来,只是这次他不是过来打我,而是对我说,“你妈活着的时候不让我说,现在她死了,我可以告诉你了,你不是我儿子,我也不是你爹,咱俩没任何的血缘关系,这二十多年我也受够了,以后咱俩就谁也别碍谁的眼了!”他说完就拎着酒瓶子走出了灵棚,然后就再也没出现过,而后来我才知道那个老头的车叫迈巴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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