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和恹恹地踏出王府, 抬眸恰见到虞钦他们骑着马从府前停下, 随之是江以湛他们的两辆马车。
她下意识欲喊虞钦, 但想到什么, 不得不神色黯淡地作罢。
虞钦下马, 目光在她身上落了下, 便转身看向从马车里出来的江以湛与虞秋, 江成兮与风月。
苏和去到江成兮面前,乖巧地唤了声:“公子。”
江成兮没回应,只是扶着风月进入王府。
苏和稍顿, 便跟着他们。
虞秋瞧着风月的背影离远后,对虞钦道:“哥,走吧!”
“嗯!”最近见多了这兄弟俩对他的两个妹妹好, 他心里的气消得七七八八。只是当下看到苏和无视他, 直接跟江成兮走,他这心里莫名觉得怪怪的。
他心觉大概是男人的贱性在作祟, 便压了下去。
他们一道进入王府, 也分了道。
回到蓝轩, 虞秋就迫不及待从奶娘怀里把女儿接过来, 她低头蹭了蹭女儿粉嫩的小脸, 眼睛微红。
她差一点就见不到女儿了。
虞秋很久没见到女儿,江以湛也一样, 他便道:“给我抱抱。”
虞秋便将女儿交给他,他看到女儿越发长开, 越发圆润可爱的小脸, 目光柔和下来,抱着她从一旁坐下。
虞秋从父女俩旁边坐着,拿了块点心搁入嘴里。
轻嚼间,她的目光落在他英俊的侧脸上,便拿了块点心递到他嘴边,未想他只逗弄着女儿,注意力全然没在别的地方。
“吃啊!”她不由道了声。
江以湛这才回神,看到面前的点心,便张嘴接过,却是没看她一眼。
她莫名感觉不舒服,便在呼了口气后,起身往屋里走。
江以湛抬眸看着她的背影,将女儿交到奶娘手里,突然大步过去搂住她,贴着她的耳朵问道:“你要做什么?”
她颇为不得劲:“休息啊!”
江以湛却是又问她:“你吃女儿醋了?”
“什么东西?”她低下头,“我只是想起之前的你,有女万事足,其他什么都不重要,现在似乎也好像是的。”
江以湛不由勾了唇,转过她的身子弯腰看着她的眼睛。
她将头埋得越低。
他忽然一把抱起她,道:“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在吃醋?”
她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面含不解:“是吃醋又如何?你刚才心里眼里不是只有女儿吗?怎么突然来管我?”
江以湛抱着她进屋压在床上:“我是故意的。”
言罢他就亲住她。
在很早的时候,他就想过,她日日看着他宠女儿而不管她,是不是会吃醋。如今他确定了,她也是会吃醋的。
哪怕对方是女儿,他也高兴。
蓝轩的院口处,虞钦亲眼目睹江以湛将她妹妹抱进房间亲昵,他抬头看了看这青天白日,极为心塞。
他本想去抱抱外甥女,突然没了心情,便转身离去。
颇为巧,在路上他遇到苏和。
苏和看到他,还是不由唤了声:“钦哥哥!”
“嗯!”他淡应了声,与她擦肩而过。
苏和停下脚步,攥了攥拳头后,便迈步往王府大门的方向走去。
她离开堇宁王府,回到她的公主府,却是又见到不速之客景瑜明颇为悠闲地倚在回廊里,也不知他来了多久。
他看到她,便笑道:“难得啊!你会回这里。”
苏和面无表情地问他:“你来做什么?”
他道:“随便来看看,没想到今日你会回来。”
她冷呵了声:“看过了,你可以走了。”言罢她越过他往里去。
这时景瑜明又道:“既然见了面,我就再问你一次,你不会后悔吧?我打算明日就回常齐商讨我们的婚事。”
苏和闻言不由转过身凶道:“我不会后悔,倒是你,别到时候还是将我害死钦哥哥母亲的事告诉钦哥哥。若是那样,我会与你同归于尽。”
景瑜明又笑了笑,还真是个烈性子。
苏和讨厌他的嬉皮笑脸,转身大步就走。
景瑜明确实在次日回了国。
瑜都的气候总是比大胤其他地方要暖和,这三月下旬,在日头正中的时候,也能晒得人颇为燥热。
在这燥热中,江成兮踏入风月的房间。
回来后,风月的身子也跟着很快痊愈,如今面色好得多,就是神情仍旧极淡。正在擦剑的她转头看到江成兮,又视若无睹地继续擦剑。
江成兮的神情,难得透着些不自在,他从桌旁坐下为自己倒了杯水喝。
默了会后,他问她:“身体感觉如何?”
她应道:“挺好。”
他单手抵着脑袋,看着她清冷如斯的模样,再默了会,才道:“身体好了,我们来说说我们的事吧?”
风月擦剑的动作微顿,便收了剑:“我去看看秋秋。”她果断离开。
江成兮微愣,起身过去看着她背影。
莫不是这丫头在逃避他不成?
但不管她如何,他看上的人都该是他的,他自然没有退缩的道理,便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风月去到蓝轩,便看到江以湛夫妻俩在逗着女儿玩。
一家三口,温馨得让人羡慕。
虞秋抬眸见到她,便起身大步迎了过来,拉住其手笑问:“姐姐的身体是不是该完全恢复了?”
风月点头:“恢复了。”
虞秋闻言笑得更开心,拉着她去到亭里:“来抱抱酥酥。”
江以湛配合着将女儿交到风月怀里。
风月看着怀中外甥女软软粉粉的模样,亦是喜欢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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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江以湛抬眸见到站在院口的江成兮,接受到对方悄悄的示意,他看了眼风月,便握住虞秋的手:“我们出去走走。”
“为什么?”虞秋不解。
江以湛拉起她就走,她看到江成兮也来了,才感觉到事情或许有鬼,便乖乖跟着江以湛离开蓝轩。
风月抱着外甥女转过身,她看了看江以湛他们离去的背影,再看了看江成兮,便将外甥女交回奶娘怀里。
她也欲离去,却被他伸手拉住。
他侧头看着她,问她:“你躲什么?你知道我想与你说什么?不过也不意外,你不会像你妹妹那么单纯,肯定能感觉得出来。”
风月未语。
他转身从她身后搂住她,低头贴着她的脸,道:“我们成亲,就和阿湛与你妹妹一样,如何?”
未想她听到他这话,默了会后,却是道:“你终于把我当人了?”
江成兮微怔,便有意瞧了瞧她神色不明的模样,他问她:“你一直觉得我不把你当人?”
“不然呢?”风月冷声道,“以前你只把我当女侍,后来有了那层关系,也仍然把我当女侍。我确实是女侍,所以我活该,哪能有资格让你负责。”
他搂紧她解释道:“那时是我太自负。”
“你没必要找理由。”风月继续道,“后来你好不容易突然不再当我是女侍了,却是把我连人都不当。”
他又道:“我……”
“你让我说完。”风月打断他,“你后来是把我当玩物?时而温柔到让我觉得甜,又时而冷漠到让我觉得痛。”
江成兮闻言惊喜:“你不是没感觉?你也喜欢我?”
否则怎会随着他的阴晴不定时甜时痛?
风月缓缓推开他,转身满含讽意地看着他:“无论如何,你前前后后都在把我当畜生,玩弄我的心,打击我的尊严。”
江成兮道:“我只是生气你堕胎,生气你的冷漠。”
风月道:“无论是什么原因,你既然那么对我了,你觉得你如今示好,我难道应该高兴巴巴地接纳你?”
江成兮拉她:“那你是要拒绝我?”
风月抽出被他握住的手:“你如今把我当人了,我自然得行使人的权利。”
言罢她转身就走。
江成兮看着她的背影,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第一次告白,却是被对方如此干脆果断地拒绝,还外带讽刺了一番。
他突觉苦涩,后悔曾经的自负。
不知何时开始在外面偷看的虞秋与江以湛见到这种结果后,两人便一起后退了些。虞秋看着离开的风月,因这两人的情况而觉得无奈。
江成兮踏出来时,江以湛问他:“你要去做什么?”
听到这隐含着幸灾乐祸的声音,江成兮不想搭理,大步追上风月。
被兄长的惨况一衬托,江以湛越发觉得心情不错,他搂住虞秋,极为骄傲他与她是心心相印的,以后轮到他让人羡慕。
虞秋不解他怎突然心情大好,只乖乖由他抱着。
“真是没完没了。”虞钦的声音突然响起,“每次过来,你们都是黏糊糊的,就不嫌腻得慌?”
虞秋立刻推开江以湛,被打趣得脸红。
她抬手摸了下微烫的脸,问对面倚树环胸而站的虞钦:“哥,有事吗?”
虞钦道:“我来是为了与你说,我打算走了。”
虞秋闻言变了脸色:“走?是什么样的走?”之前她哥就没少走,几乎不是拿解药的时候就不会回来,如今的走莫不是意义不一样。
虞钦懒懒地甩了甩胳膊:“好不容易彻底恢复自由,为兄自然得好生闯闯去。”
虞秋觉得不舍:“那什么时候回来?”
“难说,看情况吧!”虞钦不由想到苏和,便问,“最近苏和有点奇怪,你们可知道原因?”
虞秋摇头:“不知道。”苏和性情古怪,难以了解。
虞钦颔首,也罢,反正与他无关。
“我走了。”他转身离去。
“我们送你。”虞秋拉着江以湛跟上。
她知道以哥哥性子,既然没有约束了,那便是没有大事就见不着他面的,说不定一年半载都见不到,她哪里舍得。
一路上,虞秋的话不少,直到从府门口停下,她不由扑入对方怀里。
江以湛见了,差点不由将他们拉开,却只能压下不悦。
虞秋不舍道:“哥,别太野了,多回来看看我们。”
虞钦摸了摸她的脑袋:“我知道,我的亲人都在这,自然会回来。”
虞秋点头,舍不得松手。
江以湛倒是巴不得虞钦快走,他便将虞秋拉到自己怀里,对虞钦道:“再会。”
瞧这样子,仿若就是在说:好走不送!
虞钦看了看江以湛这德行,哼了声,干脆果断地走了。
虞秋看着他离远,不由红了眼。
一辆马车从府前停下,苏和从马车下来,她本是要越过江以湛夫妇进府,却见虞秋的眼睛是红的,便心觉不妙,她立即问道:“我刚才见到钦哥哥了,他是要去哪里?”
虞秋应道:“他离开了。”
苏和闻言脸色微白:“何时回来?”
虞秋稍默后,道:“你了解我哥,你应该清楚。”
苏和紧抿住唇,她应了声:“哦!”便忽然大步进入府中,脚下步伐颤颤地,似乎有些不稳。
直到离远了,她才躲在一处墙根蹲下抱住自己哭起。
只是瞬间,她便泪流满面,哭得抽噎不止,哭得肝肠寸断。
她不知道她匆忙间是从西侧回廊往里跑的,所以虞秋与江以湛恰路过她所躲的地方,将她的伤心欲绝收入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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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秋无声叹息,拉着江以湛快步离远。
她不由想起哥哥刚才问的问题,便也觉得奇怪,奇怪苏和为何突然转性,放他哥的自由,留下自己伤心到如此地步。
她便问江以湛:“苏和是怎么了?”
江以湛大概知道怎么了,却是没说,他只道:“别管她。”
虞秋低头若有所思。
多日后,瑜都上下几乎都得知一个大消息,苏和即将和亲嫁到常齐国。本是在陪着女儿玩的虞秋听到此事,便惊讶极了。
她问道:“她怎么会突然要和亲?”
“不知道。”江以湛事不关己,神色淡淡地从她怀里接过女儿。
虞秋托起腮:“难道她是因为这个,才放弃我哥?她是被逼的?”如果是这样,那当公主也不好,连婚姻都身不由己。
江以湛能猜到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但与他们无关。
对于苏和与哥哥的事情,虞秋这个局外人向来不知该作何感想,她也只感叹了一会儿,就翻篇不去较真。
后来用过午膳,夫妇俩见天气很好,便抱着女儿出去逛。
奶娘跟在他们后面。
踏出蓝轩,他们看到迎面过来的风月,虞秋快步过去道:“姐姐又是来看酥酥的?”话语间,她将女儿递到其怀里。
风月反问他们:“你们要去逛逛?”
“是啊!”虞秋挽着她的胳膊,笑道,“一起吧!”
“嗯。”
虞秋看着风月淡淡的神情,几次欲问其与江成兮的事,想想还是作罢,后来她便扯了些其他的话题说。
去到后花园时,恰巧见到文初雪母子,虞秋便欢喜地唤了声:“初雪!”
母子俩闻声回头,颀儿的目光首先落在虞秋身后的江以湛身上,他欢欢喜喜地跑过来抱住江以湛的腿,抬头唤着:“爹!”
江以湛低头看着这孩子,许是因为当父亲后不一样了,他倒难得抬手摸了摸颀儿的脑袋。
颀儿不由开心地笑起。
虞秋看了眼忽视她的颀儿,颇觉吃味,她问文初雪:“来闲逛啊?”
文初雪轻轻勾了下嘴角:“不然呢?”
如今的文初雪瞧着比以前越发清瘦,这柔弱的身子似乎如何也恢复不起来。其他人都心知肚明,这心病不解决,她这身子怕是会耗出病根。
虞秋想起已故的娘,不由抱住文初雪,劝道:“注意身体。”
文初雪点头:“我知道。”
几人一起往前行时,江成兮忽然从后面大步接近,他抬手拍了下江以湛的肩头。江以湛不觉得意外,连看都不看他。
江成兮看着前面的风月,小声道:“你哥我最近挺苦的。”
江以湛道:“应该的。”
江成兮突然觉得自己找老弟倾诉是件最错的事情,他便大步往前拉住风月的手就走:“我们好好聊聊。”
真是应了风月一句话,她最近在充分行使当人的权利。
然后不把他当人,对他只有冷漠。
风月没有看他一眼,只趁他不备,大力将他甩开,她不置一语地快步离去。
江成兮无奈地笑了笑,立即追上她。
其他人看着他们远离的背影,颇觉得无言。
过来的戚韩与他们擦肩而过,倒是难得看到他那素来没心没肺的大哥追着个女人跑,他看着他们的背影眨了下眼,便靠近江以湛问道:“大哥这是怎么了?”
江以湛淡道:“在追妻。”
戚韩惊讶:“这么稀罕?”
江以湛突然问道:“你来做什么?”
提到此事,戚韩立即正色,他贴着江以湛的耳朵小声道:“霍淩淮极有可能拿到了他想要的那把钥匙。”
江以湛陡然眯眼:“好生盯着他,别错过一切异样。”
戚韩点头:“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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