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江以湛有自己的府邸开始, 向嬷嬷就来了府上管事, 后来天下大定, 江以湛被封王, 她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 在堇宁王府不仅有独属于自己的, 极为不错的独院, 也算得上是个金贵人。
或许真是飘了,一直未嫁的她倒妄想起自己最疼的侄女向楚儿能成为这堇宁王府的女主人。她能有此妄想,多少与向楚儿的姿色有点关系。向楚儿这姑娘生的颇为出色, 虽出身小门小户,但因着向嬷嬷如今的地位,自然也沾了光, 添上锦罗玉衣后, 便更是有模有样,颇有贵家风范。
向楚儿穿着向嬷嬷让人给她做的新衣裳, 开心地问道:“姑母, 可好看?”
“好看, 当然好看, 楚儿自然最好看的。”从向嬷嬷看向楚儿的眼神, 可以看出她确实疼极了这侄女,眼里哪有半分看虞秋她们时的尖锐犀利, 当下说她是在看自家女儿,也不为过。
“那……”向楚儿的脸有点红, “王爷现在可在王府?”
向嬷嬷笑道:“听说昨日便已回来, 当下估计在练武场,你这就陪我去送茶。”
向楚儿点了下头,这王府她来过多次,亦是见过堇宁王的,那般雄姿英发,仪表不凡的男子,她自然会动心。又因知道他后院虚空,而她有姑母帮忙,她便怀了十分的希望。
向嬷嬷拍了拍向楚儿的手:“有姑母在,你就好生发挥。”
向楚儿应下:“楚儿知道。”
姑侄俩满怀希望地踏出屋子,未想会见到姜风领着几名护卫进来。
向嬷嬷面露惊讶之色,迎上去福了个身,便问:“大人这是?”她面无半点慌色,想来是从不觉得王府里的几位大人,甚至是王爷会拿她如何,只觉得姜风此次过来有其他的事。
姜风冷声道:“听说你在有意苛刻虞姑娘?”
向嬷嬷闻言,便看了看姜风身后的护卫,这才觉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大人此话怎说?”
姜风哼了下,道:“将东北那小院中的人都调走,只余虞姑娘,不留半个丫鬟,也不给膳食,你又该怎说?之前我与你说的话,你是当耳边风了?”
向嬷嬷仍旧不慌,她自认为不过只是关于区区一虞秋的小事,姜风不会拿她如何,便解释道:“老奴将其他人调走,不过只是因为她们住不惯那里罢了,唯一住惯那里的便只有虞姑娘。但老奴并未不给虞姑娘膳食,至于丫鬟……”
向嬷嬷叹了口气,继续道:“老奴怕是老了,又不记得了,老奴有罪。”话语间,她还捶了捶自己的脑袋。
姜风抱胸冷笑:“向嬷嬷是觉得自己为王府付出颇多,我们不会拿你如何,还是觉得我们是傻瓜,能任你搪塞?”
“老奴……”
“够了!”姜风一副没了耐心的模样,“向嬷嬷为王府做得确实不少,但这几年王府可没亏待你,算是两不相欠。向嬷嬷的处事能力也强,但堂堂堇宁王府想找个比你强的,何其简单,你现在可以收拾东西滚出王府。”
“什么?”向嬷嬷闻言大惊,一张老脸终于变了脸色。
姜风吩咐下去:“就如王爷所说的,将她打半死,再赶出去。”
护卫立刻过去将向嬷嬷按在地上,她还未从要被赶出王府的冲击中回神,又被告知要被打个半死,什么都来不及说,便惨叫起来。
一旁向楚儿全程是懵的,直到见姑母挨板子,才回过来神,却是红着眼睛,不敢动一下,不敢为姑母说半句话。
向嬷嬷惨叫了几声,便忍着巨疼咬牙道:“老奴有错,老奴活该,啊……求大人开恩,不要将老奴赶走,啊……”
姜风其实也觉得王爷给向嬷嬷的惩罚太大,他的神色缓和了些,道:“要赶你走,这是王爷的吩咐,我一做手下的,自然不敢违令。要打你,也是王爷的吩咐,你不该几番苛刻虞姑娘,这是你欠虞姑娘的。”
向嬷嬷千想万想,没想到虞秋能让王爷做到这地步,她是又恨又悔。
这时向楚儿终于怔怔出声:“虞姑娘是谁?”
一阵板子过后,向嬷嬷终于去了半条命,她努力睁眼看向她最疼的侄女,见其不顾自己的姑母是否有命在,却有心情过问这种事,便更是悲从中来,突然吐了口血。
她看着正离去的姜风,还想为自己求情,抬了抬手却是失去知觉。
姜风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当真失去半条命的向嬷嬷,又吩咐道:“将她们送回家,不得再踏进堇宁王府。”
“是!”护卫将向嬷嬷姑侄往外拖。
向楚儿还在做着王妃的美梦,她胡乱挣扎着:“我不走,我不走,一定是有误会,一定是那虞姑娘在害我姑母,放手,我不走。”奈何没半个人理她。
姜风只鄙夷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后来他去找了虞秋,本是要亲自带她去挑个院子,奈何她这次仍是拒绝。他没有勉强,便给她配了两个丫鬟作伴。
虞秋现在的日子,也算是舒服了。
为报答文初雪这几天的照顾,她将文初雪唤来这边,说是请其享用王府的膳食。以二人如今的关系,文初雪没有推辞。
虞秋这次特地让丫鬟去大厨房那边要了极丰盛的膳食。
文初雪尝过便道:“不愧是王府,比我们文府的厨子厨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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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秋对文初雪笑了笑后,便不由想起昨晚的事,昨晚堇宁王说了那句话后,便就仍旧冷冰冰地走了。她虽依旧看不出堇宁王对她有一点动心,但他确实是为她将向嬷嬷赶走了,似乎还默许着她与文初雪的爬墙来往。
所以他最起码没有她所想的那么讨厌她吧?
正是她又有了些勾引堇宁王的信心时,言颜踏了进来:“你们倒是在吃得好,怎不记得叫上我?”
虞秋过去将她拉过来:“你现在来得正好啊!”
言颜与文初雪相互.点头招呼后坐下。
言颜看着桌上丰盛的佳肴,便笑问:“我听说王爷因为你将向嬷嬷赶走,姜大人又特地关照于你,可是真的?向嬷嬷如今真不在王府?”
虞秋点头道:“应该是被赶走了。”
言颜便兴致勃勃地又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与我说说。”
虞秋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与言颜说了,言颜闻言由衷地为她高兴:“秋秋以后的日子便能好过许多,还真是意外的惊喜。”
虞秋附和:“该是好过不少,白吃白喝,还不用跳舞。”
这话说到点子上,言颜思索着道:“人家府上就算没有宴席,舞姬也得时不时给府上的主子们跳场舞,这王府倒好,就白养着我们。”
不想她们才说到这个问题,便又有人踏进屋里,她们抬眸看去,见竟是戚府的于嬷嬷,便都惊讶地站起身,文初雪见虞秋与言颜站起来,便也跟着站了起来。
于嬷嬷温和地笑道:“我是二公子派来王府取代向嬷嬷的。”
虞秋与言颜都知道于嬷嬷是个清明本分的人,闻言诧异之余,也觉得高兴,便都朝其福了个身,言颜道:“这样真是极好。”
于嬷嬷继续道:“刚才听你们说起白吃白喝,还不用跳舞,这倒是巧了,我来是通知虞姑娘,王爷让你一人去给他献舞。”
虞秋闻言微愣。
言颜惊讶过后,推了推她:“还愣着做什么,向嬷嬷的事情起码让我们明白,王爷并不是不通情之人,你不用害怕。”
虞秋回神,赶紧应道:“好。”
于嬷嬷又道:“虞姑娘现在就随我过去吧!”
“哦!”虞秋心里琢磨的是,抓紧这个机会,好好勾引堇宁王。
言颜拉着虞秋去到里间:“先来挑身衣服,我给你梳妆。”
但虞秋看着自己这身男装,想了下,便道:“不用换,我只要一把折扇就行。”
言颜闻言上下打量了虞秋一番,稍稍设想过后,便笑道:“这样可行,不过我得给你上点妆。”
于嬷嬷道:“那我去给虞姑娘拿把折扇。”
虞秋应下:“好。”
虞秋跟着于嬷嬷到蓝轩时,江以湛正在亭下饮酒,戚韩作伴,桌上摆了几个精致的菜。姜风站在江以湛身后,先一步发现虞秋,他便兴致极大地向江以湛吱了个声:“王爷,虞姑娘来了。”
江以湛仍垂着眼帘:“你们都走。”
戚韩闻言便不干:“为何我也要走?我要看虞姑娘跳舞。”
江以湛的声音冷了些:“走!”
虞秋离近恰听到他没温度的声音,下意识瑟缩了下,站在那里未动。
姜风其实也想看,但他更想王爷与虞秋独处,便拉起戚韩就走:“行了,别打扰王爷与虞姑娘培养感情。”
“培养感情?”戚韩面露不解,但只一会,他就想起什么,便看向虞秋,又看了看低头饮酒的江以湛,终于意识到一些他所不想意识到的。
他不知道二哥是否对虞秋有意思,但他没忘虞秋对他二哥有意思。
怀着一份不安,他被拉出蓝轩。
于嬷嬷也已退下,转眼间,整个大院里便只有亭内坐着的江以湛,与亭下站着的虞秋,江以湛也终于抬眸看向虞秋,仍旧是冷沉得让人倍感压力的眼神。
虞秋没敢再发愣,缓缓抬起右手操作着手中折扇起舞。
她穿着男装,手拿折扇,当下的舞明显少了以往与其他舞姬们一起献舞时的翩飘妖娆感,但多了份干净利落,一种极为舒适的感觉。
而她体型妙曼,虽是被男装包裹着,却反而更是衬托出那份独属于女子才有的风韵。言颜给她上的妆为她添了分英气,但盖不住她原有的柔美清丽,如此倒反而别有一番风情,跳上这爽朗中透着妩媚的舞,更值得品味。
江以湛手执酒杯,眼睛落在她身上,未曾移开半分,哪怕饮酒时。
男装裹着那副玲珑有致的身子,确实更易让人浮想联翩,他的瞳孔明显微缩了下,再一口饮尽一杯酒。
虞秋不是个聪明人,但她在舞蹈上极有天赋,知道如何在跳舞时展现自己,当下江以湛看她是比往常更为勾人的,甚至连身材都比平时更好,却或许不知这是她在动作上有意不着痕迹地诱.惑他,含蓄着张扬。
时间流淌着,整个院都透着默契的安静。
虞秋腰肢摇摆间,收起那把挡住她脸的折扇,目光落在他身上,双手交握于胸前,迈着轻盈而富有独特节奏的步伐缓缓朝他移去,踏入亭中。
她看似游刃有余,却是极为紧张,好不容易来到他身边,几个动作后,她终于鼓起勇气在最后的旋转间坐入他怀中。
江以湛低头看着怀中香软的人,倒没把她给推开。
虞秋看着他的眼睛,发现他的眼眸中除了色彩变得更加深邃黑沉之外,并没有其他异色,她便失落起来。
但既然他没有推开她,她便厚着脸皮坐在他怀里不动。
江以湛见本是勾引他勾引得挺上道的她,突然又变成木头人,默了会后,突然道:“你上次为何哭?”
虞秋闻言愣住,便又抬头看向他,眸中含着期待:“你在关心我?”
他看着她眼里的期待,未语。
虞秋突然又有了些信心,正欲说什么,忽然见到他虽没说话,却在滚动的喉结,她想了下,便抬起手指戳下去。
不想半道被他给抓住手腕,她抬眸就看到他含着警告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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