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太爷简直是没救了。在他心目当中,安远侯和江峻朗有亲爹亲娘,人聪明,就不可怜,就可以自己拼前程,江峻博没了亲娘,人又笨,就得当爹的替他往来奔走。江峻节就更别提了,没爹没娘,更加可怜,更加需要优待。这幸亏是江峻节没长歪,要是江峻节也和江峻博一样长歪了,老太爷能任由这些“可怜”的儿子把江家带向哪里?
“大郎,大郎。”江老太爷见安远侯神色不对,惊慌的摇着他。
安远侯缓缓睁开双眼,眼睛如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江峻博,死的已是迟了。”
他语气却不如何狠厉,江老太爷听在耳中,却从心底往上冒凉气。
“大,大郎……”江老太爷结结巴巴。
安远侯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呼唤一样,起身离开,脚步飘忽。
江老太爷害怕了,一直远远的跟在安远侯身后,唯恐安远侯一时想不开。
安远侯眼神发直,心中不停的重复一句话:弄死江峻博,弄死江峻博,弄死江峻博……
安远侯午夜梦回,曾无数次想过如果能回到那桩祸事没有发生之前,他应该怎么做才能保住妻子女儿,保住他的家。他一直没有想到什么绝妙的方法,但现在他明白了,弄死江峻博,江家就太平了,他就不会和妻子女儿分开。
江老太爷一直远远的跟着安远侯,见前面是口没盖的井,安远侯仿佛没看见一样,还是直通通的往前走,吓了一大跳,正要开口呼唤,却见安远侯痴痴呆呆直视前方,脚下却仿佛长了眼睛似的,从那口井上跨过去了。
“还好,还好。”江老太爷后怕的拍胸。
安远侯默默的回房去了。
也不知是江老太爷多心还是怎么的,自从安远侯知道了真相,苏老夫人、江峻朗看他的目光都变了,陌生了,疏远了,没有从前亲近了。江老太爷心慌,“我没有想因为二郎害全家人啊,我就是想帮帮二郎,给二郎谋个前程,我做梦也没想到会把全家人都害了……”
江老太爷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和庄太后有些相似,心软,耳朵也软,不偏爱有出息的儿子,偏爱可怜的、没用的儿子。因为溺爱那个没出息的儿子,坑了家人,最后也坑了那个被溺爱的儿子,不得善终。
若是有机会重新再来,江老太爷大概不会还像从前一样溺爱江峻博了吧。
但是,人死不能复生,江老太爷没有机会反悔,没有机会重来,留下了终生遗憾。
淮王和江蕙在宫里的日子一直很悠闲。
皇帝、杭皇后疼爱他们一家人那是不用说了,太子对弟弟、弟妹、小侄女也格外关心宽容,江蕙虽然住在宫里,却不如何拘束,笑口常开,其乐融融。
淮王还是试图搬到淮王府的,这样他和江蕙的行动更自由,也可以常带阿芷逛街玩耍,但杭皇后不同意,皇帝更是不答应,“小火,蕙蕙,你俩想走就走,没人留你们。小阿芷留下。”
“我和蕙蕙怎么可能抛下小阿芷。”淮王下气。
皇帝这两年身材有些丰腴了,面容却比从前慈爱了许多,笑呵呵的道:“既然抛不下小阿芷,那就继续住着吧,朕看在小阿芷的份上,不嫌你烦。”
“我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了,我父皇喜爱我闺女,更胜过喜爱我。”淮王仰天长叹。
“先帝在世之时,喜爱你也是超过喜爱朕的,朕可没和你计较。”皇帝淡定的道。
淮王脸红了,“您一提到先帝,我就想起那块雕着飞狼的血玉,想到蕙蕙才三岁的时候我就见过她了,先帝还为我俩定了娃娃亲。”
皇帝笑的意味深长。
娃娃亲,哈哈,娃娃亲。
小阿芷三岁生日的时候,皇帝为她在宫中设宴,宴请的除了皇家、江家的亲戚之外,还有十几位翰林院的青年文士。皇帝叫这些人来是让他们做诗的,阿芷小郡主这般聪慧可爱,如果没有诗歌来赞美她,那不是太不像话了么?
这次生日宴规模不算大,气氛却非常好。
皇帝怀里抱着小孙女,得意的跟安远侯吹牛,“峻熙,虽然投壶是你领先,虽然你如愿以偿有了小外孙女,但其实是朕赢了,你明白么?峻熙你看看,闺女相貌随爹,小阿芷长的多像她爹,和她爹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是陛下赢了。”安远侯心情愉快,眼角眉梢都是笑,半分不跟皇帝打别。
“陛下说的是,小阿芷像爹。”众人纷纷凑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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