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城王简直是个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人,他在齐王府的所作所为堪称用心良苦,但他收获的却是丹阳郡主的耳光、淮王的耳光,以及淮王不许他进入宫城、一而再再而三将他扔出去的待遇。然而,永城王留给齐王府众宾客的,却是无穷无尽的谈资。
亏了他一个,幸福许多人。
今天齐王府招待的不只有女客,也有男客,射箭场发生的事虽然没有公开,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多多少少还是传了些出去。宾客们连原本的相亲都不大关注了,三五成群的说起永城王,加油添醋,津津有味。
辛夷花开的正好,花树高达三四米,在一片绿意盎然中开出洁白的花朵,白光耀眼,香气四溢,如云如雪,如诗如画。
“素面粉黛浓,玉盏擎碧空,何须琼浆液,醉倒赏花翁。”如此美景,有位相貌斯文的姑娘心有所感,吟起诗句。
花开如玉,晶莹夺目,赏花的夫人太太、千金小姐亦是高雅,或诗兴大发,或赏花饮酒,和友人闲闲聊天。
偏有一位身姿袅娜的少女与众不同,盈盈走至辛夷树下,踮起脚尖,伸手摘下几朵将开未开的辛夷花,“将这些辛夷花碾碎后,用酒浸泡三日,然后过滤出浸膏,每次少许,纳入鼻中。”她将采下的辛夷花交给一位人到中年、面容慈和的太太。
那太太似信非信,“如此,便能医治我那鼻寒、流涕、头疼之症,是么?”
少女含笑点头。
那中年太太大喜,“回家我便试试。江姑娘,多谢你。”
江蕙微笑,“哪里,不过是举手之劳。”
丁茵喜盈盈的,“我姨母为了这个病症很烦恼呢。**姐,真是多谢你了。”
丁茵爱娇的倚在了她母亲三夫人身边。
三夫人和那位中年太太是亲姐妹,生的却比姐姐美丽多了,虽然已经快到四十岁,一眼看上去仍然是位风姿楚楚的美人。她伸手揽着爱女,客气的微笑,“若是没有张姑娘,咱们也认识不了江姑娘。依我说,两位都该谢谢才行。”
江蕙似笑非笑瞟了身旁的张欣豫一眼,见张欣豫俊脸含羞,低头摆弄衣带,一幅娇娇怯怯的小女儿模样,不禁肚中暗笑。一同豪爽开朗的张欣欣竟然也有这样的时候啊,好,今天算是见着了。
江蕙跟三夫人客气了几句。
三夫人夸了江蕙、张欣豫好半天,之后便让丁茵和张欣豫、江蕙一起去游玩,“你们小姑娘家爱玩爱闹,莫陪着我们这些老人家闷坏了。”
“您可不老。”江蕙、张欣豫、丁茵异口同声。
三夫人不由的笑了,那笑容和方才的客气、得体笑容不同,是不由自主的,是发自内心的,是满怀喜悦的。
不管哪个年龄段的女人,听到别人由衷的夸赞她美丽,都会心生欢喜。三夫人自然也不例外。
“我是不是有点显老啊?”三夫人的姐姐、那位中年太太周氏,摸了摸自己的双下巴。
“您不显老。改天我给您几个美容的方子,您照着方子弄弄,便更显年轻了。”江蕙笑道。
“这敢情好。”周氏大喜。
江蕙和周氏约好了改天给她抄美容方子,便陪张欣豫、丁茵一起钓鱼去了。
江蕙一行人才走,远远张望的几位世交夫人太太便貌似无意的踱过来了,三三两两坐在三夫人旁边,才说了几句闲话,便有位急性子的太太凑近三夫人,低声问道:“三夫人,这位江大姑娘跟府上很熟么?她可不一般呢,听说本事大得很,孤身弱女,从深州到京城,把穆王府的人耍了一路。方才齐王府还有件事呢,我们隐隐约约听说,这位江大姑娘又把永城王殿下给制住了。三夫人快说说,这位江大姑娘怎地如此厉害?”
“这么凶的姑娘家,啧啧。”一位和三夫人不怎么熟的、五十出头的肥胖贵妇啧啧叹息,也不知是在赞美,还是在鄙夷,抑或是两者兼有。
“不能把永城王给制住了吧?永城王可是穆王嫡子,陛下的亲侄子。”这些人当中有人略知道些消息,有人还蒙在鼓里,当即表示不敢相信。
“好像不是她制住的。不过永城王是倒霉了,先被丹阳郡主抽,然后又被淮王抽。”一位三十出头、眸子灵动的太太笑道:“这是我在射箭场外亲耳听到的,再也错不了的。”
“天呢。”众人一起惊呼。
这永城王被丹阳郡主抽也算就了,毕竟丹阳郡主是长辈。被淮王抽就有点儿难堪了,淮王可是他的堂弟啊。堂弟抽堂兄,而且是一向稳重可靠、彬彬有礼的淮王殿下抽了堂兄,这堂兄得是做了什么天怨人怒的事啊……
“永城王都做什么了?”夫人太太热烈议论起这个。
虽说穆王是皇帝同母弟,穆王府名声在外,最是嚣张,但毕竟穆王远在深州,鞭长莫及,私下议论起穆王府、永城王的糗事,这些夫人太太们倒也没有多大顾忌。况且永城王既被丹阳郡主抽,又被淮王抽,可见是个没出息的,像这样没出息的郡王,背后议论几句,又有何妨。
这一议论,可就热闹了。这些夫人太太们得到的消息既不全面,又不准确,说出来的话若有一句是听来的、可能是真的,倒有九句是凭空狂想的、毫无来由的,把永城王说成了一个既蠢又坏、一无是处的人,一个上赶着到丹阳郡主和淮王殿下面前找抽的笨蛋。
永城王如果听到这些话,估计能气得背过去。
这些对他并不了解的夫人太太们,把他说得实在太不堪了。
“永城王的事我真是不知道。方才江姑娘什么也没提,只是跟我们说了几个美容的偏方罢了。”三夫人温和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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