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形容那种感觉。
那种灵魂都跟着一起震颤的感觉。
结契伴侣之间,真气流转毫无障碍,因为早在仪式完成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在共享同一生命频率了。
当真气沿着经脉冲击到丹田时,章柳睁大眼睛。
两个人的丹田气脉相连,流转想通,以一种相同的频率“波动”起来,一瞬间,从丹田中冲向奇经八脉甚至大脑中的诡异感觉,让章柳脑中一片空白,全身都绷紧了,就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处,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空间,只有那荣为一体的以同一生命频率震颤的感觉,牢牢印在灵台之上。
他开始感觉悲伤,但似乎不是他的悲伤。
那是王殊死的那天,回到家里的小院,看着温柔慈祥的母亲时,看着温柔慈祥的母亲谈起王殊这桩仇视那厌恶恶心的表情时,那刻骨的悲伤。
他开始感觉到愤怒,那不是他的愤怒。
那是再次见到秦轩,见到毫发无伤还“高升”了的秦轩时,那样炙热到要喷发的愤怒。
他开始感觉到痛苦,那不是他的痛苦。
那是看到一贯强势的父亲躺在那个张洁白的床上,气息全无的痛苦……
他开始感觉到迷茫,那不是他的迷茫。
那是他面对这个越来越不像他的父亲们所付出一切想要建立的期望中的国家的迷茫……
他感受了很多很多,在灵魂交融的愉悦中,感受着另一个人的喜怒哀乐,然后他忘了记这并不是他的感情。
强烈的不属于自己的情绪的进攻下,他迷失了自己,那强烈的“挺进”,敲破了自控的关卡,他迷失在了不属于自己的情绪里,释放了自己的记忆和感情。
那是他做刘灵时突然得知父母双亡时的惶恐与愤怒,还有对未来只有自己一人飘荡人间的恐惧。
那是他在做谢雍时,面对那无穷无尽的计算都难以把握的未来的惶恐。
那是他在成为章柳的一瞬间,过往种种从眼前划过的幻灭。
最后的最后,他只是一抹孤魂野鬼,飘扬于世,独自一人,做着这个世界里不同于人的怪物。
“不是你一个人”
灵台里一个人在低语,全然释放后空茫的感觉无力抵挡着带着温柔的低语,像温水一样包围了全部的神智,那阵低语在说:“不是你一个人,再也不是你一个人了,不论喜怒哀乐,生生死死,从今以后,都不是你一个人,我们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不甚清醒的神智迷茫在这包容着全部的释放着全部的快/感里,有一部分的理智在提醒着,不行,不行……但是这点儿理智的力量如此微弱,全然不能那与温暖了灵魂驱散了孤独的陪伴。
章柳向这种温暖的快/感屈服了。
他打开了自己,迎接给他带来如需快/感的“进攻”,也释放了自己,与在自己体内、灵台之中攻城略地的力量融为一体,毫无顾忌全然地释放了自己。
灵魂交融,丹田流转。
再次睁开眼睛时章柳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的衣物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周身一层黑泥一样的东西,撒发着恶心人的恶臭。
皱眉,章柳起身,却发现这里是崔尚昆办公室里的那间休息用的卧室。
难以忍受自己周身肮脏,章柳推门进了浴室,开了淋浴清洗起来。
浴室里有镜子,通过氤氲的水汽,章柳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
他又“长高”了,本就经过灵气和清气反复淬炼的身体比例已经很不错了,但此时却似乎更优化了几分,腿更长了,也更有力度了,腰间的肌肉柔韧又不过分凸显……他的脸有些细微的改变,原本就浓密的眉毛弧度小些,少了几分圆润,多了几分挺拔,杏眼依旧,但是眼中的光华凝结,反而有了几分更加幽深的错觉,原本鹅蛋脸上的“婴儿肥”退去了几分,脸颊和下巴的线条更加精致了,挺翘的鼻子的线条硬朗了几分,喵唇的唇线也多了几分利落。
一夜之间,似乎这张脸、这个人就成熟了很多样子,而章柳知道,这是双修所激发的修为猛进后淬炼的身体给人的错觉。
表象总是如此,如此轻易的就掩盖了本质的颜色。
洗完了澡,擦干净了头发,从衣柜里扒出了一件睡衣穿上,原本的那件西装,此时躺在垃圾桶里,和刚才章柳睡过的床单一样,沾染着从章柳体内清除出来的秽物恶臭。
这衣服是不能再传了,章柳皱着眉头转身推门出去,他想对崔尚昆说,你好歹给我准备一套衣服啊!
但是方一推门,就发现屋子外面一堆人正在背对着这件卧室和崔尚昆开会呢,听到开门声,有两个人忍不住回头,却什么都没看到,只听到一声巨大的关门声——“砰!”
崔尚昆的嘴角就忍不住要扯出一个笑来,却是强绷住对一旁的姜秘书说:“给风华娱乐打电话,让……章柳的那个助手叫什么来着?……小杨,给章柳送两件能穿的衣服。”
姜秘书苦着脸答应了一声,心中悲苦无限。
本来跟着崔尚昆这种工作狂类事事都要亲力亲为记忆力又很好的上司,姜秘书的工作性质就已经和助理差不多了,得,现在还多出来一向要给老板的情儿要伺候,还是伺候人家穿衣服,这能不让自诩有几分才干的姜秘书觉得苦吗?
不过,觉得是觉得,敢不听吩咐吗?
不敢!所以姜秘书照做了。
一大早晨来和崔尚昆开会汇报工作的几个部门总监彼此对视了一眼,最后都默默地地下头,当刚才的“插曲”没发生过,经验之谈,老板的“家事”,做下属的最好少管。
等开完了会,崔尚昆推门进卧室,只见把床单也仍进垃圾桶里与西装作伴的章柳坐在床上,双手交叉,冷冷地看着他,道:“你是故意的。”
崔尚昆此时倒是很平静,道:“是。”
刚刚的一幕是他故意的,也许男人骨子里都有一种强烈的占/有欲,想要向全天下昭告自己的所有权。
章柳周身像围绕了能冻结空气的寒意,他大了点儿杀意地对崔尚昆道:“你是不是真的觉得我拿你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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