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之中, 许许多多的女子争抢一个皇帝, 必然不会太平,争风吃醋在历朝历代的后宫之中都是常有的事。只不过, 当事之人不同,引起的震荡也是不同的。
性子和缓胆子没那么大的,至多翻起些醋海风波也就罢了。若是遇上性子跋扈不安分的, 那是非要置对方于死地, 不达到独享皇帝一人宠爱的目的,决不罢休。
元幼祺生长于天家,后宫女子形形.色.色的手段, 她见得多了, 早已是见怪不怪。
她们怎么折腾, 只要不危及皇权,在她的底线之上, 元幼祺就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权当瞧热闹听书了。
可是,若她们的言行突破了她的底线, 那么她是绝不会姑息纵容的。
比如谭绍儿、武琳琅之流。
前日,元幼祺得到唐喜的暗中回报, 当夜便去了咸福宫中。
谭绍儿自然欢天喜地地迎出来接驾。
寝殿中,元幼祺瞄了一眼那张宽阔床.榻上的鸳鸯戏水图案,便觉得闹眼睛。
这张床榻上, 不知留下了多少这两个女人的风.流韵事。鸳鸯戏水?哼!
虽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虽说当忍则忍的道理元幼祺很懂得, 但是想到自己这个做皇帝的,居然被这两个浑乱宫闱的女人当作傻子一样蒙蔽,元幼祺就觉得恶心得慌。
她每次留宿在咸福宫,都是穿着中衣而眠。第二日离开之后,她就会悄悄命人把那身中衣烧掉丢了,并且要在沐浴时狠狠地搓洗自己的身体,以除污去垢。
她能暂时忍耐下那些腌臜事,但她忍不了自己的身上沾染了那些污秽的脏东西。
这些,谭绍儿,包括武琳琅自然都是不知道的。
这天下,这禁宫,真正的主人到底是皇帝。若连这点子事都被她们知道了,那元幼祺也就白坐了十几年的龙椅了。
她们二人还被蒙在鼓里,尤其谭绍儿。
皇帝前日下旨整修长春宫等几处殿宇,这没什么。大魏从前朝皇帝的手中得天下之后,这座禁宫就是在前朝禁宫的基础之上又扩建的,到如今,最年轻的建筑也有几十年了,也该好生修葺了。
但让谭绍儿不甘心的是,皇帝同时下旨,令原住在长春宫中的周美人迁住进启祥宫。
皇帝的乳名,谭绍儿早就得着机会知道了。她倒不至于觉得皇帝要恩宠周美人,但是这意头可是不大好。焉知皇帝不会哪一日心血来潮,去了这个同自己的乳名有些关联的宫殿,去宠.幸周美人?
特别是,当她同武琳琅抱怨这件事的时候,武琳琅比她更心焦——
贵妃被禁足将近半月,眼看着皇帝没有松口的意思。而今后宫中的形势,于她们而言,一片大好,怎能让这个走了狗屎运的周美人捡了便宜?
于是,某次两个人欢.事毕,武琳琅摸着谭绍儿比以往更加柔滑细腻,且微微汗湿了的身子,在谭绍儿的耳边给她出主意:抓紧时机,尽快把凤印握在手里。
谭绍儿尚在她的怀里细细地喘着顺气,听到“凤印”二字,便没法不想到皇帝到现在都还没碰过自己的事实。
皇帝为龙,皇后为凤,若是连夫妻之实都不曾有,那算得哪门子的夫妻?
可若要让她与皇帝做那夫妻之事,她实在是……与男子欢.爱当真能舒服过与女子的欢.爱?
这段时日,她几次欲开口,告诉武琳琅皇帝根本就没碰过自己的事实,可每每想到武琳琅鄙夷而不相信的眼神,她就退缩了。
皇帝还是挺好骗的,眼下后宫之中,皇帝也只看重自己,连对武琳琅的恩宠,那都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有这个情分在,何必急着担心旁的?
皇帝那么好看的一个人,其实单是看着也挺养眼的。谭绍儿在心里劝自己。
她恍然发现自己竟然是意外地享了齐人之福,吃吃地笑了起来。
武琳琅看傻子一样地看着她,也懒得问她胡思乱想到了什么。然后嫌弃地推开她,自顾自地着衣道:“别跟个失心智的似的没心没肺,眼下,距离我们的目标还远着呢!”
谭绍儿想象着自己抱着武琳琅,还有皇帝这样的美人儿养眼的画面,就这么被她无情地击个粉碎,遂有些悻悻地“哦”了一声。
武琳琅睨她,心道还真是个不会遮掩情绪的!
武琳琅从来自负,若非谭绍儿好控制,又被皇帝看重,以她的心性,她才懒得与这种人为伍。
不过是使些手腕调.教,让她听自己的话罢了。至于将来嘛,武琳琅的心大着呢!
她于是又换上了一副柔和的表情,向谭绍儿道:“我这么说,还不是为了我们的将来着想?你还生起气来了?真是脾气越来越大了。”
谭绍儿见她软和下来,有气也散了大半,生恐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慌忙回身搂抱住了她,讨好道:“我哪里生气了?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武琳琅心中轻蔑冷笑,面上却还保持着耐心,道:“那个姓风的,已经被禁足了半个月,贵妃的封号已去了大半了;太后那老不死的现下又没精神头儿管事。就凭那昏君眼下对你的宠爱,你稍稍努力些,掌管后宫事的大权还不是手到擒来!”
谭绍儿闻言,张了张嘴。她气周美人归气,但实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稍稍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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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琳琅恨铁不成钢,诱她道:“男人都好.色,枕边风是最好用的!平日教你的那些花样儿,都白学了吗!在榻上用上几样儿,他还不对你神魂颠倒,只爱你一个!”
谭绍儿脸色骤白。她根本没想到,武琳琅竟然出主意让她用身体去引.诱皇帝!
这就是刚刚与自己有了床.笫之欢的人吗?
震惊归震惊,失落归失落,习惯于听命于武琳琅的谭绍儿,面对皇帝的时候,还是控制不住地照着武琳琅的吩咐行事。
夜已深,侍女内监们皆都识趣儿地退下了,橘色的灯烛光亮也为寝殿内平添了几分旖旎。
谭绍儿壮了壮胆,又壮了壮胆,如此三四次之后,她才鼓足了勇气,忍着羞耻和怯意,凑近了背对着自己,似在无意打量着梳妆台上的妆奁匣子的元幼祺。
身后的呼吸声至少紧促了三次,元幼祺默数着,嘴角勾起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
谭绍儿这个榆木脑袋,都想不到妆奁匣子旁边就是梳妆镜,只要自己稍稍偏头,就能看到身后的光景吗?
这样的对手,还真是可惜了自己这一肚子的智计了……
元幼祺暗自摊手。
她又暗自好心情地为那幕后之人操起心来:什么都没有猪队友可怕啊!
谭绍儿哪里知道,在皇帝的眼中,自己的一举一动,皆如透明人一般。
她在心里忐忑着,一会儿是武琳琅柔情蜜意的神情,一会儿是武琳琅鄙夷失望的脸。她很担心,若是自己不争气,武琳琅真会不待见自己。届时深宫寂寞,可如何是好?
皇帝长得这么好看,就是抱上了,甚至被他幸了,也不是什么吃亏的事……
谭绍儿咬牙,又朝元幼祺蹭近了些。
梳妆镜中的锦衣罗裙的年轻女子,咬着牙,一副横下心毅然决然的表情,立时让元幼祺嘴角暗抽。
她知道谭绍儿想干什么,她可不想被这样的一个人抱住,更不想同其有什么肌肤上的接触。她坚守了三十一年的东西,可不能拿来被猪拱!
除了阿蘅,谁都不行!
元幼祺心道。
于是,就在谭绍儿的两只手已经伸出,颤巍巍地够向元幼祺的腰,只余不盈一尺距离的时候,元幼祺忽的微微俯身,自妆奁匣子中捻起了一个物事,笑问道:“这是绍儿新添置的?”
谭绍儿被这恰似平地惊雷的一声吓得慌忙缩回了手,接着呆住了。
皇帝手中捻着的,是一只绿玉耳坠。
谭绍儿的脑中霎时空白一片——
那绿玉耳坠本是一对儿,是武琳琅的爱物。前日两个人颠.鸾倒.凤之后,武琳琅匆匆走后,谭绍儿令侍女铺换床具的时候,在榻内侧发现了这个。想来是武琳琅无意中掉落的。
谭绍儿便将其随手放在了妆奁子里,想着等武琳琅来的时候还给她。
却不成想,竟被皇帝看到了。
谭绍儿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暗骂自己马虎,怎么就忘了掩好妆奁匣子的盖子?
她尴尬地张着嘴,想着该怎么遮掩过去。可惜脑子里糨糊一般,情急之下,更想不出应对之法了。
元幼祺见她神情,再次默默感叹猪队友。这种话,不是现成的吗?可惜,这榆木脑袋都不会说。
她于是假装没注意到什么怪异之处,而是捏着那只绿玉耳坠对着烛光打量,笑道:“确是好东西。绍儿的眼光不错。”
谭绍儿再次圆着眼睛,不知该如何回应。
只听元幼祺又道:“朕该想到的,绍儿喜欢这种首饰。是朕疏忽了,明儿朕亲自去选几样好看的耳坠子,送与绍儿。”
谭绍儿激灵回神,猛然想起,她第一次逮着机会出现在御前,就是以弄丢了母亲所赠的珊瑚耳坠子为由,假意在梅子林中寻找。后来皇帝还特意送了一副上好的珊瑚耳坠子给自己。
皇帝为人,其实还是很不错的。
谭绍儿如此一想,那害怕的心思就少了些。她也不敢再和皇帝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干脆垂头跪下,道:“谢陛下隆恩!”
元幼祺一把拉起她,笑道:“谢什么!朕乐意对你好!”
此言一出,谭绍儿顿觉身子大轻,整个人飘飘然起来,只觉自己又貌美又有能耐,哪怕不用施展什么床.榻手段,都能留得住皇帝的心。
她随着元幼祺的搀扶动作站起身来,不由得望向了元幼祺俊美的脸。
这张脸,太好看,尤其是那双琥珀色的瞳子,温柔地看向自己,真像是两汪又香又甜又醇美的蜜,让人只想陷进去,腻上一辈子不出来,都成……
元幼祺凝着她,眼底的柔情漾开来,毫不吝惜地施展“美男计”。
谭绍儿显然已经上道儿了,元幼祺的声音越发的入情入心起来:“绍儿秀外慧中,假以时日,必能替朕分忧,协助朕处置后宫中的事务。”
谭绍儿呼吸一滞,不大够用的脑子,自然而然地将皇帝的话缩略为“绍儿秀外慧中,能处置宫中的事务”。
皇帝这是……这是要对她委以重任吗?
既然如此,那颗凤印何愁得不到!
皇帝不仅没有责备她这两日为难启祥宫周美人的事,还赞她聪慧美丽!
谭绍儿心口咚咚直跳,觉得自己很可以放开手脚,好好教教周美人什么叫做“宫中的规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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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队友,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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