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番外(3)
一路回京的盛况是意料之中的，伶雪又成了焦点人物。仿佛全世界都知道皇帝下江南是去抓赖帐不回家的王妃，这王妃又极有本事，三两下又合了皇帝陛下的胃口，成了同乘御辇的圣前宠儿。
已回到京城的众人，一下子都回到各自原来的位置。皇帝陛下回宫，长公主和伶雪回的回公主府，回的回王府，她们也没忘了我，把我这半路杀出来的郡主安置到公主府别院——凤凰山庄。
凤凰山庄，我对它十分的好奇，听说当年伶雪就是从这和皇帝陛下初遇的，这儿又是无烟公子和长公主一见钟情的地儿，总之，这儿是个让人惊奇的地方。
长公主和伶雪也说了，‘会不会小楼住这，也会飞来一段金玉良缘？’当时我还记得我是翻白眼以对的。自从认识她们，我学会了翻白眼、耸肩……以及通宵宿醉。
然而我逛来逛去，都没瞅见什么奇特的地方。也难怪，如果是放在两年前，我定会觉得这富丽堂皇的别庄处处新奇。然……和她们相遇后，见惯了繁华与排场，看淡了世情与冷暖，自然对这身外物淡了些。
我想，不是这地方于我不够新奇，只是我的缘分不在这儿罢了！
……
事隔多月我才明白，当时在龙舟上无烟公子与公主姐姐一事，皇帝陛下视而不见那是真的，伶雪她……她根本是只顾和陛下恩爱，这起子事她本就没察觉的。
如今长公主有身孕了！
几日前我去长公主府闲聊，发觉她神色恹恹，又喜酸嗜睡，间或泛酸，心里一惊，支退闲杂丫头婆子，我郑重的请脉，果不其然，长公主已然有身孕，大约二个月了。长公主听罢亦喜亦悲，她一直想要个属于自己的孩子，我们都知道的，如今真有孩子了，却又是这般状况，说不出的为难为尴尬。
我笑笑，安慰她：“放心，我和伶雪姐姐都会支持你的。”我无权无势，只有一腔热忱，伶雪不同，她有圣上撑腰，她说什么陛下都不忍拂她心意，又极得太后宠爱，她认死理的事儿，自然是什么都不怕的。
长公主一听，更是喜多忧少。急急的拉着我上王府说明情况。在王府见到刚承圣恩雨露的伶雪，那双清澈的双眼竟是满满的娇媚与慵足，端的让人羡慕。平日素不爱玩笑的我也忍不住附和长公主调笑她一番。知道她身体亦有不适，我心急不已，连忙帮她把脉，这哪是什么毛病？忧虑过度是一部分，是人三分忧，这本不是什么大事，不是造成身体不适的主要原因，那最主要的分明……分明是房事过度所引发的系列毛病。
饶我是过来人，这又怎么说得出口？难道要说，怪只怪，你们太过恩爱？
……
支支吾吾的混说病因，尴尬的三人脸红了老一阵，这才说出我们的来意，伶雪听到长公主有身孕，果真喜得手舞足蹈，尤其是后面规劝长公主的话，是那般惊世骇俗，从她嘴里说出，又是那般理所当然。
见她对孩子那种又期待又犹豫的忐忑心情，我暗暗好笑。按照你和皇帝陛下的恩爱……情形与次数看，你们自己的孩子……那还不是迟早的事？
我和伶雪、长公主一起进宫晋见太后，又让我见识了天家的后宫明争暗夺。后宫女人都长得很好，太后也是绝色，于我而言都无关紧要，况且我自个儿这张脸还不见得比谁差了去。我不在乎人家怎样看我，我关心的只是伶雪和长公主，她们是我这世上唯一的姐妹和朋友，除了晴儿我唯一想关心的两人。
伶雪这般好，又和陛下情深意浓，仍有不长眼的后妃言语间明嘲暗讽。我面上淡淡的，心里却有了计较：不管是谁，要伤害了伶雪，我定叫你死无全尸……
我和长公主无事先行出宫，伶雪不和我们一足，因为陛下留她一起用膳。我很欣慰，只要她开心就好。然而一天后，听说伶雪和后妃起了冲突，还打了陛下。陛下我可以不计较，反正吃亏的是他，那个后妃，哼，罪有因得。
以后有机会，最后不要让她和她们遇到我。
……
不出两天，伶雪和皇帝陛下又和好了，我也松了口气。魏大人和绯红姑娘要成亲了。伶雪又做了个惊人的决定——让我这王妃义妹南楚郡主搬进新修好的国公府，她的娘家。她的娘家因种种不明原因已经没人了。现在让我搬进来，是真的想让做她的妹妹罢，小她四个月的妹妹。
做为国公府的新主子，我在紫烟还有内务府女官的协助下，总算让绯红风光出嫁了，看着她幸福的成为二品夫人，真让人开心呢！
本以为富贵日子就是天天喝茶听戏、赏月吟诗，却不料我那天生好动的的义姐端敬王妃又有新花招了。
这回倒也不全是好玩，是一个叫女子同盟会的组织。
伶雪很详尽的解释了何谓女子同盟会，怎样运作等等……我很纳闷，她平日极是粗心大意，今天怎会这么细致？
过了很久我才明白，这个懒惰的家伙，根本是想把这个事丢给我和长公主，她大部门时间只是‘顾问’——她自个说的。
当然，我们也没过多的指责她，因为……她有孕了。看着五个月肚子的长公主，又看身怀龙种闹得天翻地覆的端敬王妃，我大叹：以后我有得忙了，虽是如此，我却是满心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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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陛下对于她是十分紧张的，成天抓着御医问这问那，又让我和长公主搬来王府，见到我第一句话总是要问：“雪儿要如何调理？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禁忌什么？该如何进补”
我很认真的告诉陛下禁忌如何，然而到了第二天，又会有新的问题：“昨儿个那鸡汤没怎么喝，会不会是做法不对？雪儿说喝多了也不好，怎样的量才算合适？”耐着性子一一解答，第三天的问题又全是新的了，我也要崩溃了。皇帝陛下不是已当过几次父皇了么？怎的会这样？
我不解的去问长公主，长公主笑答：“皇弟会这么紧张，是因为这是伶雪的孩子，他们两个的孩子。”
……
四月十四是伶雪的生辰。本来24岁就是个大日子，事儿本就多，皇帝陛下在三月底下诏：端敬王府纳入皇宫范围，与皇宫相邻的围墙打通建门，王府后院改成凤寿宫，又称外中宫。端敬王妃身怀龙种，凤凰降生，祥瑞尊贵，朕遵循天命，立张氏伶雪为后，由礼部拟好名号，朝中议定仪注，后诞之日四月十四为黄道吉日，即日行礼、告祭太庙，诏告大赦天下，着工部制好金册、金宝，分送各宫。下诏后，皇帝陛下又亲召礼部尚书，曰：皇后名号朕以为‘嘉’字大吉。
……
三十年后的我，仍对这份诏书的内容念念不忘，只因它太过火爆。伶雪从此成为大汉朝甚至是史上首位由寡妃晋为皇后的人。甚至，其先夫还是犯上作乱的逆臣贼子。由妇人之身入主中宫，举朝上下均无异议。不得不说，这是一项奇迹。
其实说朝中上下无异议倒是假的，我就亲眼目睹陛下将竭力反对的臣子贬的贬，降的降，最终力压众议。虽说数年后大部份人见木已成舟，识趣的不再罗嗦，则其政绩优异者连升数级官拜朝堂。但在当时绝不是我所说的这么简单，这些足已证明陛下立后的决心。
……
伶雪——呃，皇后姐姐24岁生辰那天，凤冠霞帔，端的好气势，她终于成为他的皇后了。
本来定于四月十四日女子同盟会开张，因封后的原因，又推迟了半个月。五月初一，女子同盟会正式成立。
这天我等都盛妆打扮。皇后不知从哪弄来一顶钻冠，乐呵呵的跑来给我戴上。那钻冠很有份量，两边扣紧了，把整张脸映得宝光流转。皇后笑叹：如此精致，这般奢华，女性钟爱追逐钻饰，实在是有最佳理由的。
这天，有皇太后、皇后出面，长公主掌事，我从旁协助，‘开幕式’在凤凰山庄办得十分成功。
只是皇后……她又有主意了。
她说，众生平等，男女皆是人，无谓性别高低。故‘开幕式’是在凤凰山庄那个大得吓人的园子里露天举行。所有的男、女贵客不分内外、席，均可自由活动。
大汉朝开国以来，从未有过贵族宴客竟是男女一堂。还有来的大多是达官贵妇，千金世子，均为嫡妻嫡子女。
身份高贵的男男女女，不管骨子里是多么下流无耻，至少面子上都维持得十足十。也有人不屑的故作清高而独坐一处自斟自饮。但也算聪明的大声辩驳，得罪长公主不要紧，太后得罪不起；得罪太后还算好，得罪皇后就真的不好了；也罢真得罪了皇后舍了命也就是了，可还有九五至尊在后头撑腰哪！人，谁会不识时务？强出头的人也活不出个名堂来。
总之这个宴会办得十分成功，尤其是它的模式，这种男女聚集一堂、共享歌舞升平的盛世繁华足足影响了大约五十年。因靡靡之音惑乱心智于景帝手中已被严禁取缔，终于回归男女分宴、各自为政、互享其荣的局面。
只是……只是在宴会中，有道扰人的目光放肆的围着我转了许久，我知道，这绝不是那些所谓的高贵的贵妇们，也许高贵的嫡王妃、夫人们并不特别高贵，一样爱说是非，同街边巷中的三姑六婆毫无分别。但这放肆的目光不是属于女人的打量，是属于男人的，我忍了许久，只是不去理他，谁知那目光竟越来灼热，竟是那人似是向我走过来，我终于忍不住抬头目光锐利的瞪过去……那是怎样一个人？染过风霜的英俊脸庞，气度从容高贵。看上去30多岁的年龄，40来岁的沧桑，50岁的阅历。看起来都好，只是……见我瞪他，他竟不避不闪，紧紧的锁着我的眼睛，那目光着实令人讨厌。
眼见他越来越近，我别开眼，吸气、呼气，掉头准备走开。他已离我只得不过一丈，正好被一个白色儒雅的身形拦住交谈，呵，是大附马黄状元。那人身形虽顿，目光仍是时时直扫过来，那声音倒是低沉动听，却也挽不住在我心目中的恶劣形象，我怒由心生，见到长公主刚好走到他身后，心念一动，笑着向他走过来，他果然呆住，话也不说，只是愣愣的望着我朝他走近，三步、二步、一步……摆了个最明艳的笑容……擦身而过：“姐姐，可找到你了！”
那脸竟然一时五彩纷呈，我心情竟是大好，亲切的回挽住长公主伸过来的手：“姐姐，看到我女儿了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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