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浑身一颤,半跪起身子,失声道:“你说……”只失态了一瞬间,便又坐了回去,神色凛然,冷笑道:“你有本领我知道,但若说是能操纵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人选,未免过分了吧。”
朱九璇其实是刚才一时兴起,想到一种可能性,说出之后细细琢磨,觉得还是有一些可行的,见那少年脸露讥讽之色,不由也是冷笑,道:“你不用试探,我本事再大,终究不能扶植一个白痴,你说说,你要成为丐帮帮主,需要什么条件?”
那少年见她又把难题推了回来,叹了口气,道:“我有几分斤两,我难道不知?若与史火龙异地相处,我必然能做的比他好,便是未能与明教一争长短,至少不会任由丐帮堕落到如此地步。但凭我自己靠本事把他从帮主的位子上拽下来,只怕没有这个本事,就是有,也需要数十年,徐徐图之,一步一步将他架空,培植势力,若说什么一步登天,那才是笑话。虽然有你帮助……凡事须随机应变,我没有真正进入丐帮,虽从师父那里了解过一些情况,现在也不能夸口,若说什么需要准备,一是武功,丐帮是武林中的帮派,帮中都是江湖上的,一服本事,二服人情,我若不能在武功上压人一头,终究等不到帮众的承认。二是机遇,我要一个极大的功劳,另有一场大混乱,最好能做掉史火龙,还有那些老顽固,不破不立。若是有可能,借陈友谅的手,我来收拾残局,方能事半功倍。三来……也需要钱,世情皆是一理,有钱总是有好处。其他的我要进丐帮观察再说”
朱九璇盘算了一下,道:“看来便要如此,正面对上陈友谅,你觉得你们胜负如何?”
那少年眯着眼睛想了一想,道:“我不如他毒,他不如我稳。陈友谅心计歹毒,狠辣异常,但志骄多疑,一味功利,难以取信,也并非无懈可击。况且现在算是我暗他明,我若以有心算无心,倒也不是不能成。”
朱九璇想了想历史上和原著书上的陈友谅,果然是吃亏在过度功利上,点了点头,笑道:“那咱们就试着玩玩吧。”说着竖起了一个指头,道:“首先,你要混进丐帮,当然你现在已经为丐帮做事了,直接进去也不是不行,但是如果能先立一场功劳,再行入帮,那自然是大大有利了,哦,最好加上一个新的身份。那几个去闯山庄的丐帮的家伙不知道怎么样了?”
那少年一点就通,道:“若是他们被汝阳王的人抓住了最好,咱们将他们救出来,便齐活了。若是没抓住,那么还需再做一场戏。”
朱九璇点点头,竖起了第二给手指,道:“混进去我当然会给你需要的武功和其他东西,不会太多,足够你混得好又不是太好,若是你一下子便锋芒毕露,反而惹眼碍事。等我找到倚天剑,你帮我铸好,我会再给你一个东西,增加做你争夺帮主的资本。至于是什么,你也别问,那是你给我铸剑的报酬。总不能你还什么都没做,我就把好处一付到底,咱们这叫分期付款。”
那少年道:“我明白,如果我铸剑失败了,那也就没有资格了。”
朱九璇道:“算你明白,第三,算是我白绕的,我给你六年时间,你自己积蓄力量。六年之后我告诉你一个机会,正好符合你要的机遇,如果有足够的准备,直接就可以一战成功……如果你六年时间一事无成,就是有机会你也抓不住,那可怪不得我。当然若是你足够细心,自己能发现,也省了我的事。”
那少年飞快的盘算的,道:“如此……那么,附加条件呢?你费了这样的心思,难道真的只是为了铸剑的报酬?”
朱九璇笑了起来,道:“怎么,还没当上帮主,竟已经考虑起丐帮的未来了?放心吧,丐帮算什么,丐帮帮主又算什么,我稀罕么?不过,既然你说了,那我告诉你,六年之内,你不要去明着对付陈友谅,当然可以暗中行事,最好让他不会防备你——当然以他的多疑,这也难。不过,时机到了之后,我要你利用一切手段,彻底摧毁他,让他所有的心血毁于一旦,要他身败名裂,要他一——无——所——有——”
那少年虽是心地坚韧的人,这时却也被朱九璇的语气神态震得打了个寒战,心知对付陈友谅这种人,摧毁他所有的势力,剥夺他所有的权利,比杀了他更令他难受。不知这陈友谅怎么招惹这位姑奶奶了。不由心道:还是不要和她为敌得好。朱九璇又道:“如此之后,你不必要他的命,我自会解决。”
那少年认真的盯着朱九璇,良久,简短的回答:“成交。”
朱九璇轻轻一歪头,看了看洞外,微笑道:“哦。雨停了,看来我的去看看我们的丐帮朋友怎么样了。”
深夜,绿柳别院的屋顶上,一道黑影一闪而逝。一个巡夜的官兵无意间抬头看去,只觉眼前一花,似乎黑暗中有片刻扭曲,随即毫无异常,他揉了揉眼,摇头暗想:又眼花了,果然花酒还是要少喝。
朱九璇轻轻吁了口气,一面盘算着自己的计划,施施然回到自己在小镇上的窝点。推开门,见那少年正伏案休整自己随身的机弩,神情甚是专注。她轻轻咳嗽了一声。那少年微一抬头停下活计,转过身,刚要说话,只见一物迎面砸了过来,连忙伸手一接,只觉入手轻飘飘的,偏生拿捏不住,几乎脱手飞出。他连忙用力捏住,脸色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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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九璇见那少年手法颇见狼狈,摇了摇头,道:“我说你底子差,这样如何是好?好在年纪还小,也不是无药可救。以后要努力了。”
那少年恢复过来,撇撇嘴,低声道:“术业有专攻,若是叫你来打铁,未必底子有多好。”低头看时,却见那东西是一个小包裹,拆了开来,只见里面是一包药粉,一张图纸,一本书册,半支蜡烛,一只瓷瓶。
朱九璇道:“这就是计划的第一步。丐帮的朋友不负我们的厚望,一个没跑,全都被汝阳王府抓起来了。刚才我去查探清楚,现在他们关在绿柳别院一间密室里,地图我画出来了,还有看守的情况我也记下,图上就是。另外他们中了十香软筋散,包里是解药,五十人份,你自己看量用。那蜡烛是七心海棠特制的,那是天下最好的□□,无色无味,无影无踪,除了瓷瓶中的解药,绝无他解。书册是我记录下的武功,都是北丐的武功,虽然未必多高明,但也还有点用处。反正你缺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你就说是洪七公传人,比较好混。身世你自己编。至于怎么混进绿柳庄去,把他们救出来,那是你的强项,就不干我的事了。”武家本来就是洪七公的再传弟子,保留了许多北丐早期的武功,除了降龙十八掌没有流传下来,倒还有不少精妙的本事,再加上九阴真经的易筋锻骨篇,也足够唬人了。至于后续计划,说来也简单,等倚天剑打开,真正的降龙十八掌自会现世。这假冒的七公传人自然也就顺理成章的学过了。那降龙十八掌本是丐帮的镇帮之宝,能学会它自然声望大增。史火龙不过会十八掌中的十二掌,如何能与真正的降龙十八掌传人争锋?根据原著,六年之后,陈友谅会阴谋铲除史火龙,找人假冒,最后被杨扶韵阻止功亏一篑,这时这北丐弟子出来拨乱反正,清除陈友谅,立下大功,再拿到打狗棒,如果在这种情况下,那少年还当不上帮主,那也只有怪他自己了。
就算那少年不能坐上帮主之位,那也不关朱九璇的事,只要能给陈友谅添麻烦,就足够了。不过,如果能栽培出一个天下第一帮的帮主,却也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这些后续的计划,朱九璇自然不会跟那少年说,保持高深莫测也是重要的一环。
那少年前后推想了一下救出丐帮中人然后进入丐帮的计划,问道:“你是帮我救出他们再走,还是……”
朱九璇翻了翻白眼,道:“你以为是电视购物呢?买一送二,吐血打折还送货上门?我马上就要走了,你也不用着急,慢慢来,时间隔得久一点反而真实。营救的过程越艰难越九死一生越好,最好能挂点彩受点伤,别忘了煽情……我觉得你的演技还是很够用的。至于我,等找到了倚天剑,我会再来找你的。”说着就要推门而出,正要走时,回头问道:“说来好笑,我竟然还没请教你的名字……未来的丐帮帮主?”
那少年一楞,道:“哦,在下姚广孝。”
朱九璇一听他的名字,脚下一软,差点摔了一跤,回头吃吃问道:“你认识……一个叫席应真的道士吗?”
那少年茫然摇摇头,又点点头,道:“似乎是家师的一个朋友。”朱九璇带着复杂的表情,重重的拍了拍他肩头,道:“陈友谅对姚广孝,我看好你哦。”
朱九璇离开了姚广孝,带着三分兴奋,三分惮忌。兴奋的是自己给陈友谅找了这么个好对手,以后不愁没有热闹看,而倚天剑的下落也有些意思,惮忌的是自己将来免不了要和赵敏,陈友谅,姚广孝这些原著上,历史上的绝顶厉害人物交手,虽然一时凭借着武功和预知能力不落下风,不过她有自知之明,论阴谋诡计,十个自己也未必是对手,以后可要小心了,不要被卖了还替人数钱。
她现在慢慢放下了倚天剑的事,反正谁也没讨到好,只想着如何找到蝴蝶谷接张无忌去昆仑山。算算时间还有几个月,但那也不能十分准确,虽然她也改变了一些原著,但那金花婆婆的仇恨还在,少不得要找胡青牛的麻烦,去晚了恐怕牵连到张无忌身上。她自己不知道蝴蝶谷的地址,但是明教弟子遍天下,找一两个问问也不难。
她随即想起了深山中的摩尼庙,摩尼是明教的神,有摩尼的地方,明教教徒还会远吗?不过那个庙如今被汝阳王的人找到,那就去不的了,若要找,只往黄河流域去找,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哪里最可能造反,哪里明教的人最多。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能见到朱大boss,那可是比陈友谅更加难缠的人物,哼哼,他儿子朱棣造反的关键人物被自己拐跑了,将来也不知道鹿死谁手,不过朱元璋自己现在也是和尚,加没加入明教还是两说,应该是顾不上他儿子的和尚的。
朱九璇一路出了深山,仍是向东北方走。一路之上,赤地千里,饥民渐多,常有人饿倒路边,甚或易子相食,惨不忍睹,正是乱世之象。便有人聚集在一起,参拜菩萨,时时集会,宣扬弥勒降世,普度众生,看样子民众的仇恨深刻,明教教义以深入人心,只需一根轻飘飘的稻草,便能压垮元朝这只病骆驼了。这些人多是些普通饥民和神棍,并无多少有地位的明教徒,肯定是不知道蝴蝶谷的去路的,所以她并未上前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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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来到了郑州,那却是个大城,城中情况稍好,至少还有衣食买卖,朱九璇找了个小店住下,略作休息,便出门闲逛。
大街上行人很少,路边的买卖也十分冷淡。转过街角,只听有锣声响起,有一个声音唱道:“打开了柜,转开了箱,取一个帽儿你带上。”声音颇为熟悉。朱九璇一愕之下,立刻大喜,跑了过去,只见稀稀拉拉几个人围了一个圈子,中间一个少女敲锣,另有一个猴子上蹿下跳,却不是莫柔是谁?
朱九璇惊喜之下就要向前相认,但想到人家做生意,自己还是不要打扰,免得冲撞了财路,反正也不差这一时三刻,便在人群中等着。仔细一看,里外只有莫柔一人,莫家班却不在此,想来是走散了。那莫柔神色甚是憔悴,行李也少,想来孤身一个女孩子,在乱世生活极其不易。
正看着,莫柔“当”的一声锣,结束了表演,开始转圈收钱,旁观的人登时散去不少。但也有零星几个铜板入账。朱九璇冷眼看着,只见人群中有些不三不四的闲汉,似乎不是好人,有的腰中还别着家伙,她想到江湖上的欺人霸市之事,心知不妙,正要提醒,莫柔已走到一个富商面前,刚伸出手去,旁边一个小孩子挤过来,趁着没人注意,用刀片向莫柔腰间划去,手法极是隐蔽。
本来若是旁人,这一下便要着道,给他划开衣衫,偷了钱包去,但莫柔是什么人,自小走江湖,见惯了诸般伎俩,身上又有功夫,哪能输给随随便便一个小贼,手一翻,便把那小贼的手指捏住。往旁边拽去。哪知道那小贼也不是一般人,另一手反过来,竟是轻飘飘一掌拍出,掌法精妙,莫柔不肯放开,也回了一拳。两人交手一招,各自一晃,却是不分胜负。
她两人一交手,旁边看热闹的都高兴了,也有趁机溜了的,也有起哄叫好的,其中一个闲汉喝彩道:“好,比刚才好看多了。”
朱九璇冷笑一声,伸脚把那闲汉绊了个跟头,喝道:“要看的一两银子,不看的滚蛋,否则便磕三个头,也给你免费。”众人一瞧,连忙要跑,朱九璇横街拦住,道:“哪里找便宜,刚才的钱不给了不成?”手中翻出一把剑来一晃,只吓得众人纷纷掏钱抱头鼠窜。
朱九璇回头一看莫柔并不落下风,便暂且不管,眼睛盯着那几个地痞闲汉不放,只想道:但凡做贼,若不是雏儿,必然有人接脏,这几个多半是地痞帮派的打手,养着小孩子做贼,然后敲去了赃物,最是黑心不过。况且他们又是地头蛇,若不抓住了,叫他回去把帮手找来,反而费事。拿眼一转,便看到一个较有派头的猥琐汉子偷偷站在街角观望,打了个手势,一众闲汉便纷纷聚拢。她当下奔过去,拳打脚踢,把这些地痞放倒,一伸手抓住那汉子领子,往地上一顿,喝道:“要死还是要活?”
那汉子吓得浑身发抖,磕磕巴巴道:“要活,要活,好汉饶命。”
朱九璇也不废话,道:“你们是哪个帮派,帮主匪号叫什么,手底下有多少人,老窝在哪?”
那汉子流利的道:“小的二虎,我们是城南青龙帮,帮主胡大柱,手下有四五十弟兄,就在这两条街上混,码头在城外耗子岭。”
朱九璇又道:“就你们几块料,叫什么青龙帮,好不要脸。你们怎么盯上了刚才那个姑娘,她没给你们保护费,是不是?”
那汉子道:“这个……这个那个小姑娘?你说那个卖艺的?咳,我们可没盯上她,她是第一天来卖艺,我们还没来得及……我们盯上是那个小贼,那小贼不是我们的人手,这两天突然出现,鬼鬼祟祟的,没跟我们老大打招呼,却在我们的地盘做活,您看那手艺多生疏,根本不能和我们专业的相提并论。就是一个没上道的雏儿,一点规矩都不懂,不知被什么逼急了,这才戗行。这事犯了我们的忌讳,老大就盯上他了。偏偏这小子脚下滑溜,手里也有功夫,居然抓不住。大哥吩咐,要我们盯紧了,等找到他家里,带人给他个教训。”
朱九璇“哦”了一声,恶狠狠的道:“原来如此。那我告诉你,这个卖艺的姑娘,还有那小贼我罩着了,敢动手你们等着。若是你们头领问我是哪里的,你告诉他我是丐帮陈友谅。”说着一脚把他踢飞,自顾自回去了。
这时莫柔和那小子还在交手。朱九璇仔细看去,竟发现那小贼出手之间极有法度,一招一式,远非寻常手段可比,竟隐隐有名家风范,只是年纪小力气弱,使得不免似是而非,一时看不出门道,只觉得眼熟。而莫柔不过是在力气上占了上风,又有厮斗经验,又有那猴儿助阵,这才一时间难分难解,否则早已落败。
朱九璇看了片刻,突然灵光一闪,想起那小贼的招式是何门何派了,不由暗自一惊,隐隐猜到这是谁了。不再迟疑,上前轻轻一挡,将两人分开,道:“大水冲了龙王庙,是自己人,不用打了。”
莫柔见了朱九璇,又惊又喜,道:“小公子,真的是你么?我可是一直在找你。”
朱九璇向她笑了一下,转头看向那小贼,只见他约莫八九岁年纪,身量消瘦,身上衣服极是单薄,显然是穷人家的孩子,脸上用煤灰涂得黑黑的,只有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十分灵动,脖颈以下露着少许雪白的皮肤,显出了她也是女扮男装——简直就是黄蓉的标准配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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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九璇迟疑了一下,道:“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那小贼轻轻一哼,并不理睬,神色甚是倔强。朱九璇仔细端详着,在她脸上看到了故人的影子,微微心酸,低声道:“城里多事,出去说吧。”一手拉了一个,用足轻功,飞快的穿城而出,莫柔和那小贼哪里见过如此的轻功,被她拉着,只觉得轻飘飘脚不沾地,都道是神仙手段。那小贼心中更是惊疑,几次想挣脱,哪里挣脱的掉。
到了城外,朱九璇放下两人,突然伸手入那小贼的领子,那小贼“哎呦”一声,连忙后退,却被拉住,进退不得。却见朱九璇取出一块系在项链上的黑黝黝的牌子来,仔细检查了,对着自己上下打量。打量的那小贼浑身发麻,以为她有什么企图,不由又退了一步。
良久,朱九璇叹了口气,俯下身,轻轻拨开那小贼的额发,柔声道:“不悔,你妈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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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快乐,谢谢大家支持——在我这样慢得情况下还支持我,鞠躬九十度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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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庆祝我终于要回归倚天的主线了,阿弥陀佛
大家认识这个人吗,朱棣造反的第一个功臣谋士,僧道衍,乱世之臣。比朱元璋小六岁
《明史》记载:
姚广孝,长洲人,本医家子。年十四,度为僧,名道衍,字斯道。事道士席应真,得其阴阳术数之学。尝游嵩山寺,相者袁珙见之曰:“是何异僧!目三角,形如病虎,性必嗜杀,刘秉忠流也。”道衍大喜。
洪武中,诏通儒书僧试礼部。不受官,赐僧服还。经北固山,赋诗怀古。其侪宗泐曰:“此岂释子语耶?”道衍笑不答。高皇后崩,太祖选高僧侍诸王,为诵经荐福。宗泐时为左善世,举道衍。燕王与语甚合,请以从。至北平,住持庆寿寺。
出入府中,迹甚密,时时屏人语。及太祖崩,惠帝立,以次削夺诸王。周、湘、代、齐、岷相继得罪。道衍遂密劝成祖举兵。成祖曰:“民心向彼,奈何?”道衍曰:“臣知天道,何论民心。”乃进袁珙及卜者金忠。于是成祖意益决。阴选将校,勾军卒,收材勇异能之士。燕邸,故元宫也,深邃。道衍练兵后苑中。穴地作重屋,缭以厚垣,密甃翎甋瓶缶,日夜铸军器,畜鹅鸭乱其声。建文元年六月,燕府护卫百户倪谅上变。诏逮府中官属。都指挥张信输诚于成祖,成祖遂决策起兵。适大风雨至,檐瓦堕地,成祖色变。道衍曰:“祥也。飞龙在天,从以风雨。瓦堕,将易黄也。”兵起,以诛齐泰、黄子澄为名,号其众曰“靖难之师。”道衍辅世子居守。其年十月,成祖袭大宁,李景隆乘间围北平。道衍守御甚固,击却攻者。夜缒壮士击伤南兵。援师至,内外合击,斩首无算。景隆、平安等先后败遁。成祖围济南三月,不克。道衍驰书曰:“师老矣,请班师。”乃还。复攻东昌,战败,亡大将张玉,复还。成祖意欲稍休,道衍力趣之。益募勇士,败盛庸,破房昭西水寨。
道衍语成祖:“毋下城邑,疾趋京师。京师单弱,势必举。”从之。遂连败诸将于淝河、灵璧,渡江入京师。成祖即帝位,授道衍僧录司左善世。帝在藩邸,所接皆武人,独道衍定策起兵。及帝转战山东、河北,在军三年,或旋或否,战守机事皆决于道衍。道衍未尝临战阵,然帝用兵有天下,道衍力为多,论功以为第一。永乐二年四月,拜资善大夫、太子少师。复其姓,赐名广孝,赠祖父如其官。帝与语,呼少师而不名。命蓄发,不肯。赐第及两宫人,皆不受。常居僧寺,冠带而朝,退仍缁衣。出振苏、湖。至长洲,以所赐金帛散宗族乡人。重修《太祖实录》,广孝为监修。又与解缙等纂修《永乐大典》。书成,帝褒美之。帝往来两都、出塞北征,广孝皆留辅太子于南京。五年四月,皇长孙出阁就学,广孝侍说书。
十六年三月,入观,年八十有四矣,病甚,不能朝,仍居庆寿寺。车驾临视者再,语甚欢,赐以金睡壶。问所欲言,广孝曰:“僧溥洽系久,愿赦之。”溥洽者,建文帝主录僧也。初,帝入南京,有言建文帝为僧遁去,溥洽知状,或言匿溥洽所。帝乃以他事禁溥洽。而命给事中胡濙等遍物色建文帝,久之不可得。溥洽坐系十余年。至是,帝以广孝言,即命出之。广孝顿首谢。寻卒。帝震悼,辍视朝二日,命有司治丧,以僧礼葬。追赠推诚辅国协谋宣力文臣、特进荣禄大夫、上柱国、荣国公,谥恭靖。赐葬房山县东北。帝亲制神道碑志其功。官其养子继尚宝少卿。广孝少好学,工诗。与王宾、高启、杨孟载友善。宋濂、苏伯衡亦推奖之。晚著《道余录》,颇毁先儒,识者鄙焉。其至长洲,候同产姊,姊不纳。访其友王宾,宾亦不见,但遥语曰:“和尚误矣,和尚误矣。”复往见姊,姊詈之。广孝惘然。
洪熙元年,加赠少师,配享成祖庙庭。嘉靖九年,世宗谕阁臣曰:“姚广孝佐命嗣兴,劳烈具有。顾系释氏之徒,班诸功臣,侑食太庙,恐不足尊敬祖宗。”于是尚书李时偕大学士张璁、桂萼等议请移祀大兴隆寺,太常春秋致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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