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想到了什么办法?
其时很简单,她闺女不是定了人家嘛。现在就可以准备嫁妆了。她闺女出生后,她就开始给她攒嫁妆。上好的木头的都攒了不少,因着占地方,都放在了西山的庄子里。
她可以现在就开始给她闺女打嫁妆。不,不,不,今年开始打床,明年再开始打其他的嫁妆家俱。她想要给她闺女打一张千功拔步床。听说那床要打上三年多,凑够了一千个日夜才算完功呢。
现在打,出嫁前正好能完成。而且打完的嫁妆,也可以先放在这个园子里放风,等放上一段时间,再上清油和漆。
园子这么大,通风也不错。等到闺女出嫁时,家俱是一点味都不会有了。
虽然这个时候不像现代那样化学元素多到数都数不清,但唐朝却还是有一点小常识的,一般人家用的胭脂里,却是有微量的砒,霜的。
常用的东西都这样,更别提其他的东西了。床和家俱都是要摆在卧房和起居之处的。一个弄不好,那可是要坏了身子的。
荣国府大房的老少媳妇们,可都是能生的。唐朝可不想让自家闺女输在这里。
想罢了家俱,床幔椅套帐子之类的,就更好说了。
她们家也不用请绣娘,虽然工程大了一些,不是有现成的人选吗?她身边的晴雯,就是个好手。
可两年去绣这些东西,时间是绰绰有余。反正就算是两年没绣出来,也不打紧,反正嫁妆中的那张床还要一千个日夜呢。
总要将床做好了,才能商量婚期不是。
此时的唐朝脑子转的飞快,就连晴雯将这些绣好后,她给什么样的奖励都在脑中转了两圈。
“妈,时辰不早。我们也看差不多了,要不先回家吧?”李决看着自家老娘在那里出神,有些无奈的提醒道。
出门前她姥姥还说要吃前门大街刘记的酱猪蹄呢,回去晚了,可就买不着了。
“呀,怎么都这个时辰了。你这孩子怎么也不提醒我一下嘛。快,快,别磨迹了。”抬头看了下天色,唐朝斜了一眼李决连忙转身要往外走。
“妈,方向错了。那边。”李决先是听到自家老娘的说词,还没发表一下抗议呢,就发现自家老娘要往园子深处去了。
有些无语的摇头,娘还说小弟是个路痴呢。这回算是知道随了谁了。
唐朝一听儿子这话,有些不太好意思。一边提裙往儿子指的方向走,一边状似无意地抱怨道,“唉,这园子修的,南不南,北不北的。”
李决:“……”,说的好像这园子有南有北,您老就能认识路似的。
前一天晚上,惜春乐呵呵地描画,最后将一幅上好的画都涂上了‘花边’。昨天困的迷迷糊糊的,也没注意。今天早上一起来,便看见了桌上被第二加工的画,立场就呆了。
完了,完了。画成了这样子,怎么还给二哥哥呀。惜春急红了眼,只在屋里转圈。院子里走来走去的脚步声,让惜春想到了李嬷嬷。顺着窗户往外看去,发现对面的屋子,仍是房间紧闭,这才想起李嬷嬷昨天就回家住了。
以前她也弄坏过不少二哥哥的画,二哥哥可不高兴了。现在没有李嬷嬷帮着求情,二哥哥一定会生自己的气。
扭头看了一眼,陈尸书案的美人赏花图。惜春就又哀叹了一声。
为什么不是山水画呢?
为什么偏偏是美人和鲜花呢?
那可是二哥哥的最爱呀!
将头缩回来,惜春皱着秀气的小眉毛还在想着这件事情。入画看了自家姑娘一眼,低下头,忍住笑。
自家姑娘平时实在是太过淘气了。今天这事,就让她多愁一会儿好了。反正她是不会主动告诉姑娘,昨天宝二爷早就看到这幅画被她弄花的事情滴。
昨儿晚上,宝二爷和林姑娘可是都看见了呢。不但看见了,两人还促狭地准备今天便从自家姑娘那里收走这幅画呢。
“姑娘,时辰差不多了。该去老太太那里了。”向外看了一眼时辰,入画非常不厚道的提醒自家姑娘。
“啊!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唉,嬷嬷说的对,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不想了。入画,你将画收起来吧。我去找林姐姐和二姐姐去。”债多不愁,这样的事情,对于惜春来说,也算的上是家常便饭了。
蹦蹦跳跳出了房门,不过一个泛眼的功夫,忧郁小姑娘立即变成了叽叽咋咋的小麻雀了。
不就是一幅画嘛,二哥哥要是生气了,也不过是说她两句,然后罚罚书罢了。哼,嬷嬷说了,好汉不吃眼亏,她就老实地等着李嬷嬷回来,让李嬷嬷给自己报仇去。反正嬷嬷说了,我是她的心肝大宝贝。
自封为心肝大宝贝的惜春没心没肺的出门去了。刚到黛玉房间门口,便看到了探春进了院子。惜春突然觉得,无论什么时候,李嬷嬷说的都非常的有道理。
明月不照沟渠,就不会显现明月来。
“三姐姐,早。”大家子规矩摆在那里,就算是惜春想要当自己没有看见人,也只能咬着牙去见礼。
探春嫉妒地看了惜春一眼,“不早不行呢。谁让我住的远呢。”
“三姐姐说的对,住的远了,是要早一些呢。大早晨的就可以顺道逛一逛花园子,真让人羡慕。”说完,惜春也同样回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扭身进了黛玉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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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在屋里已经听到了惜春和探春说话的声音,这会看到惜春进来,探春气的瞪眼,也有些个好笑。
走到门口,轻轻地用手指点了点惜春的额头。“你理她作甚。小心惹了小的。再招来老的。”最重要的是,你不怕她们娘仨个,宝玉却是会被你连累的。
来府里这么久了,黛玉算是看出来了。宝玉在二房的地位有多低了。这么些年若不是一直住在外祖母的院子,又有李嬷嬷护着,说不定还真的要让人磋磨死了呢。
探春或是贾环受了什么气,都会回去告诉赵姨娘,赵姨娘就会不管不顾的闹腾。闹腾劲被压下去后,便会到二舅舅那里说这人那人的闲话。
宝玉便是首当其冲。谁让他最面呢。人家珠大哥哥,还有珠大嫂子护着呢。而宝玉这里,虽然有李嬷嬷护着,但父亲教子,奶娘又如何伸得上手。
同样的,大舅妈受了什么气,也会找理由在二舅舅那里黑一把宝玉解气。
每每想到此,黛玉都对宝玉抱有很大的同情。都是没了娘的孩子,可自家父亲对她和省哥,真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着了。而二舅舅呢,没由来的让人心寒。
“呀,我怎么把这岔子给忘记了。”听到黛玉的话,惜春刹时也想起来了这件事情。
谁让,二房的妻妾都是没有耐性的呢,只要今天受了气,宝玉在当天或是第二天晚膳前一定会接到二老爷的夺命传唤。
“算了,大不了,今天我们都让着点她好了。”
“噢”。惜春有些不甘心的回了句。
荣庆堂的早膳和午膳,由于宝玉和黛玉两人的逗闹,变得异常热闹。而大西北,贾琮也通过自己的手段,将唯一一个晋升名额弄到了自家傻岳父的名下。
一番通信联络,贾琮终于将李狗蛋送上了年底回京城的名单上。当初越王有意无意的帮衬,李狗蛋虽在大西北任职,但却是京城的编制。
之前李狗蛋不会活动,才没着没落的留在了大西北。现在贾琮来了,人情事故都是猴精的人,在摸清了底细后,自然不会让自已人吃亏。
虽然现在还是夏天,但距离回京城也不过是半年的时间了。贾琮想着,若是他们爷俩在回京城的路上,走的稍快一些,估计都能赶在小年前到达。
一别数月,他的大兔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是不是还被自家那‘无良’的表姐饿着肚子?他捎回去的兔毛昭君帽,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
他们的亲事终于定下来了,只要一想到再过两年,大兔子就要完完全全属于他了,贾琮浑身都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兴奋。弄得他都想要学自家岳父儿狼嚎一嗓子了。
他的大兔子,他的宝贝。
“三爷,这都晌午了,您想吃什么,您吱个声。这么呆坐着傻笑,我也不知道您要吃什么呀?”
“……”贾琮看着李狗蛋特别的无语,咱就不能这么破坏气氛吗?他才刚想到交杯酒。
且不提其他人,只说唐朝和儿子一起坐上了马车,一路紧赶慢赶,娘俩到前门大街时,正好将最后两份酱猪蹄打包带走了。
“你姥姥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爱吃这些筋头巴脑的。也不嫌累牙。你回头记得去厨房给你姥姥备点清粥。要小米,不要大米。那个养胃。”
唐婆子的牙口非常的好,前两天,唐朝晚上回来的时候,还看见她领着李凝做在天井处,拿牙嗑榛子呢。当时好悬没把唐朝气过去。
这年头,你不好好保护那你随着年龄增长,越加珍贵的牙,竟然还敢用这口牙干这么粗糙的活技,将来就真的只能喝粥了。
说了李凝和唐婆子一通,两人竟然还敢反弹。气得唐朝当天晚上就没有吃饭。最后还是唐婆子舍不得闺女饿着,端着一碗鸡汤面,左哄右保证的,这才让唐朝顺了气,面子里子都有了,才吃的饭。
虽然唐朝从来不承认自己是在用借题发挥来掩饰自己要关注的目的。
自从有了那三个小兔崽子,自已在老娘心里的地位就跌停板了。
李决:“……”,李决实在不知道累牙和养胃是怎么让自家老娘联系到一起的。不过,他也知道自家老娘的脾气,点了点头,啥也没说。
“这两天有时间,你去找个好木匠。你妹妹的婚事定下来了。总要开始准备了。”想了想,又说道,“还是找两个吧,一个打床,一个打其他家俱。”
“成,我明天就去早。不过娘,为什么要找两个?反正离妹妹出门的日子还远着,找了两个来,再攀着比着,不好好干活,可咋整?”
唐朝一想,也还真的是那么回事。“你看着办吧。我是准备给你妹妹打一张千功拔步床的。其他的样式,也选你妹妹喜欢的样式打。对了,别忘记让人去庄子上运木头。运回来就放在新园子里。反正你妹妹的事情要紧,其他的都再说。”
“您放心吧。这事就包在儿子身上。”那可是他亲妹子,他能不上心吗?
唐朝笑了,“你办事,娘哪还能不放心的。今年你取了媳妇,您以后就更不用为你操心了。傅家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过来?”
李决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这阵子被人打趣的多了,倒也惯了。“开春的时候量了房子,听说也在打家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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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时李决得到的消息并不太全面。傅秋芳的嫁妆早已经备齐了。家俱也是如此,开春量房子尺寸,不过是有几样顶柜需要做出来。毕竟床呀,箱呀,榻呀什么的,其实都是差不多大小和样式的。唯独这顶柜却是需要好好按着丈量的尺寸来做的。
“成了亲,就是大人了。明年又是大比之年,你也上场去试试吧。”
“哎,那儿子回头就抓紧时间专心读书。”考上进士,就能授官了。以后也能撑起这个家了。
唐朝斜了他一眼,说道,“闭门造车呀?把该背的背会了,该提前写好的应试诗在心里做出来。再把之前大太太给你的那些题看一看,没事找你那几个同窗白话白话不就得了。死读书是没有用的。要是有用,二老爷都封候拜相了。”
李决这会是连在心里吐槽的话都没有了。在他娘心里,好像考进士就跟吃馅饼似的轻松。虽然后面也提到了那位万年二老爷。但他还是不知道要怎么跟他娘解释这其中的关系。
还有,他和同窗讨论文章什么的,怎么能用‘白话’二字呢。在娘的心里,是不是读书人的地位都这么低。
转眸间想到娘总挂在嘴边的,‘百无一用是读生’,‘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这一类的话。心里最后那一点辩驳都没有了。
读书人,确实没有高贵到哪里去。
“也不知道琮哥儿能不能赶回来,参加明年的大比。不回来也好,正好可以让你妹妹多些备嫁的时间。”
“琮哥在爹那里,也不知道爹能不能今年就调回京城。”爹走的时候,还能将自己举到肩膀上坐着,现在他的身高也快有爹那么高了吧。
“一晃眼,七、八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你爹在外面吃了多少苦。”
“放心吧。琮哥儿信上不是说了嘛,爹在那边吃的好,住的也好吗?也许琮哥儿回来的时候,我爹也跟着一起上京呢。”
“唉,儿行千里母担忧。琮哥儿这一走,我看着大太太天天担心这,操心那的。”
在唐朝心里,贾琮晚点回来,晚点考也好。这样小夫妻成亲后,也不用担心被派了外面去做官。
嫁给举人和嫁给进士那是两种让人羡慕的程度。前者还只是绩优股,不知何时能涨停。而后者已经在支持稳定的增长中了。
她还是希望女婿发迹的晚一点。让小夫妻可以有更多的‘共患难’时间。
唐朝想的都好,但是当她把这些决定告诉张氏的时候,张氏却否决了这一提议。“现在世道不稳,还是让他们再晚一科吧。”
再晚一科,那就是四年后。
唐朝听了,却是一脸惊讶莫名的看着张氏。这张氏真的是能掐会算不成?
明年是一科,再过三年,又是一科。张氏让这些子弟四年后去科考,而那个时候,元春早就封了妃。
看过红楼的人都能知道元春是嫁给了新皇的。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有一年的春天,也就是宝玉过生日的时候,有个老太妃没了。
现在的皇帝都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了。能被称为老太妃的,除了是老皇帝的女人外,就更不可能是老老皇帝的女人了。尤其是后事还那么隆重的时候。
所以,这几年便是老皇帝退位或是归天,而新皇帝登基的关键时刻。不去参考也是可以规避风险的。
现在压着子弟不让考,很有可能就是为了避免现在卷入各家皇子夺嫡的风波里去。在一个府里住着,秦可卿的院子都是眼睛。最近她有多嚣张,外面的那位废太子有多积极,众人都是看在眼里的。
无论那位废过一回的太子,将来能不能成事,贾家子弟出仕的时间都要往后移一移了。不然很可能扫到台风尾。
建议李决跟着一起考,也是害怕被牵连,随毁了大好的前途。
再一次地看着张氏,这张家的女人倒底是怎么教养出来的。她觉得她经过现代大科技的‘辐射’,眼界也不低了。可这位,竟然能够走三步,看七步。
不会真的成了精吧?
这贾家的风雨还真的是不错,不是招神仙,就是招妖怪的。
回到当下,唐朝母子说到这里时,马车已经到了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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