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子,进了屋子。唐朝的脑袋仍在不停的转动着。
想到书中的大观园,再想到北京城里的供游客赏玩,却是到处卡着围栏,遍地收费站,转身一个消费点的大观园公园。唐朝仍是对那传说中的景色感到好奇。
除了园中景致,还有住在园中的各色美人们,春兰秋菊,各有姿态。便是帝王后宫,也不过如是。
都说尤二姐,是什么花为肠肚,雪为肌肤。可在唐朝看来却是有些名不副实的。荣国府里的二等丫头都是有些姿色的,比她强的也不少。不过是身份问题,没人要她的强罢了。
等到丑闻出来了,就更没人跟她比了。比不过她丢人,比过她倒是不丢人。但你比过了她,你是想要干什么?
记得前两年宁府小史氏大丧时,尤家的那三姐妹,唐朝有幸是看全了。长相气质也不过那般了。那样的人,也配用那句形容词。
连真正的花草转世的人都没有等到这句评价呢,她算是个什么东西。
过不是长的白了一些,但这大户人家的姑娘哪个不白,哪个不嫩呢。不说别人,只说唐朝和李凝娘俩吧。两人的手,那叫一个细腻白嫩。
毕竟重活不干,粗活不碰。风吹不着,雨晒不着。唐朝自从宝玉能走能跳后,拿的最重的东西估计就是茶盘子了。
而在唐朝的观点里,尤二姐让人注意到这些,也不过是不同于满府的小家碧玉之气质和满身的风尘气罢了。
风尘中的一对‘姐妹花’。
对于尤家姐妹的死亡结局,唐朝并不觉得惋惜。都说凤姐心狠手辣,至人于死地。可谁又记得当初尤二姐的允嫁前提。
她是听说了凤姐体弱,患有恶疾,命不久矣,抱着进门做继室的心态嫁给贾琏做外室的。对于一个身体健康,一心盼着自已早死的女人,凤姐不下狠手,提前弄死,那才奇了大怪了。
这后宅,不是东风压倒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东风,鹿死谁手全看手段,技不如人,与天何甘?我们不能因着她死了,死在一个双手沾染鲜血的人手里,就下意识洗白她吧。同情心也不是这么不值钱吧。
至于尤三姐和柳湘莲,那就是纯粹自己做死的一对。一个湿了鞋,想要上岸还心高气傲,挑三拣四。一个听人两句活就订下亲事,再听人两句话就退亲的男人,给人希望,又转瞬间收回去的人,出家都是便宜了他。
尤家老大,手段了得,一想簪子就让秦可卿绝了生存的念想。尤家二姐嫌贫爱富,一心盼着原配死了,登堂入室。可惜手段心机却差了不只一点,最后损了自己的小命。而尤三姐呢,自视甚高,一悲一喜之下竟然抹了脖子。这一家子都是人才呀!
想到尤老娘改嫁,又看着亲生闺女这么作,也是亲妈干的事?寡妇谁没当过,可这样的亲娘也活该老无所依。
唐朝坐在床边,拿起唐婆子给她做的厚底鞋。再一次感谢上苍厚赐她一个这么好,这么靠谱的娘。
千金不换。
放下鞋子,翻出银票数了数。又想到,也幸好这样的人,没有住进大观园里。不然还不得让人说出更难听的话来呀。
转眼间,唐朝突然想起了以前看红楼梦电视剧时,老太太史氏戴着一副眼镜,拉着跟她坐在一榻上的尤二姐的手,那模样,笑眯眯的,就好像某院的妈妈挑女儿似的。
打了一个冷颤,唐朝连忙把这想法压到了心底。再不敢想像那副雷人的场景。不想不知道,近年来,这老太太上了年纪,看到人的时候,还就喜欢做这样的动作。幸好大家子的姑娘没那个‘福气’见到某院的妈妈是如何挑人的。不然……
唉,不提那些了。前尘尽变,往事也不可追。这一世的大观园,还能不能建成,还要看大太太能不能将地皮买到手了。
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唐朝用手拍了拍额头,回头必须请个专业的人帮忙设计园子。除了要用来做省亲,还是要用来住人的。
房子既不能建的太满,也不能太空。不然看景不成,居家也不方便。虽然离宝玉成亲搬出去住还有些年头,但打出提前量来,到时也不会手忙脚乱。
要知道宝玉是嫡次子,将来是一定要分家出来的。不论宝玉将来娶了谁,估计日子也不会太消停,钻进钱眼里的继母,老资历的姨娘,受宠的通房。还有威风八面,好面子爱排场的长嫂。迂腐无能的公爹,木衲呆板的长兄。
噢,忘记提了,还有恨不得取之而后快的两个庶出弟妹。
这么一家子,想要过得好,必须是要尽早分家搬出来的。而搬出来又能住哪呢。唐朝便想着住在这套宅子里。有这么一套宅子,一年四季的花卉风景都能看个遍。便是不出门,也不会感觉寂寞。
小两口子关上门,过自己的小日子。岂不是神仙也不换。
都说三岁看到老,宝玉性子中的天真,不服礼教却是无论怎么压制也是压不住的。
而对于宝玉的将来,唐朝也想着尽量将他往一代名士上培养。写诗呀,画画呀。这些弄好了,也不是不能成才的。
不然指着宝玉当官,呵呵。那可是比他兄长还要作死的节奏呢。天知道哪天宝玉会不会指着那些朝中大员来句‘蠢禄’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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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太美,真心不敢看。所以当个有文化的富贵闲人,也是不错的选择。
将来有了自己的宅子,又有自己为他守着的财产。想来一生是无忧的了。这样一来,自己也算是对得起当初王氏的托付,和元春的信任。
至于分家容不容易,唐朝微抬下巴。邢氏在手,天下我有。
嫡出子三层家产,是必不可能少的。若是不分家,宝玉成亲后一家老小又都是二房开销。在这样的前提下,钝刀子割肉,岂不是更会让邢氏心疼。
反正都不会少一分的三层家产,早一天分出去,还能少一天开销,介时邢氏‘想明白’了,一定会同意的。
贾敏没了,贾赦爷仨也去了江南。八月初三,老太太的寿诞,相较于原来要大办的的热闹,很是冷清。
因着贾敏去的消息来的早,老太太的寿诞帖子并未发到各家去。所以也省了一些麻烦。张氏退掉了原来定下的戏班子。只在府中,简简单单地给史氏贺了一个寿。
之后的中秋节,也是一般。家里少了几个人,再加上少人的原因。本来心情已经缓过来的贾母,又有些难过。加之乎冷乎热,夜里转凉。人就又倒了下去。府里府外忙了一个来月,这才算清闲下来。
十月二十七是唐朝的生日。唐婆子一早起来便收拾妥当,就等着唐朝今天告假回来。可惜府里大事没有,小事一堆。唐朝也不好在此时回家去,原因还只是为了过个生日,没得让人说成轻狂。无法,只得打发了小丫头去报了信。
且不提唐婆子等人是多么的失望,唐朝这边本以为不会有人记得自己的生日,没有想到宝玉竟然还记得。拿着唐朝给他的零花钱,悄悄地去厨房要了一碗寿面。
不过是一碗面,却让唐朝感动的热泪盈眶。这个孩子,自己没有白疼他一场。
就算是以后他真的说什么珍珠和鱼眼睛的话,唐朝相信她也不会再下狠手收拾他了。知冷知热,知道疼人的孩子,她可舍不得折腾了。
当然,应该有的‘教导’确是不会缺的。
时间一晃而过,直至过了腊月。史氏收到贾赦三人带着林家姐弟一同回府的消息后,阴郁了数月的心情,才算是放了睛。
“这下好了,老太太也不用天天的惦记了。家里又可以多个姐妹一起玩耍了。太太,林妹妹来了,住哪呢。跟我一起住吗?”听到消息,迎春高兴地对着念信的张氏问道。
“才不呢,跟惜春一起住。”惜春自一旁抬起头来,娇着声音拉着史氏的衣袖。
张氏看了,也是一笑。“这可问错人了。跟谁住呀,你们得去问老太太才行。这个主,我可不给你们做。”
“老大家的就是精乖,跟她们姐俩谁住,估计都有一个要不高兴了。人还没下船呢,你们就把老婆子抛到脑后了。我看呀,谁也不用挣了,直接跟我住。就住在碧纱橱里。”
惜春一听,小嘴便撅了起来,不过想了想,她也在老太太的院子里住着。林家姐姐来了,住在碧纱橱里,那岂不是也在一个院子,这么一想,倒是比二姐姐近的多了。谁让二姐姐经常住在大太太的正院那边呢。
“老太太,您忘记还有一个林表弟的吗?不如让林表弟住在碧纱橱里,林妹妹住在我们那处厢房。我往下移一移,让林妹妹住在我们四妹妹中间,您说可好呢?”
迎春自幼受宠,又是以嫡女身份养大的。加之她是大房最小的孩子,又是唯一的女儿,便是宝玉和贾芝都不及她,也就养成了一些活泼的性子。到比原著中的那个木头性子强了许多。
正院里自有为迎春收拾出来的小院,元春未进宫时,迎春便一直住在那里。后来元春进了宫,惜春年纪又小,张氏便在惜春隔壁也收拾了一间闺房给迎春。
两个姐妹时常住在一起,白天在老太太身边说话逗笑,或是学习大家女儿的功课。晚间,也时常睡在一起,打闹玩乐。感情有增无减。这与养在梨香院的探春便有了些距离。
史氏年纪大了,多有顾虑不到的地方。张氏不愿多管闲事,邢氏对于赵姨娘的庶出,压根不放在心上。于是本就不受重视的探春,在这个家里越发的隐形起来。
不说待遇地位不如迎惜二人,便是在史氏这里的宠爱也是多有不及的。更别提小小年纪便被赵姨娘拘在身边的贾环了。
邢氏到是想把探春也送到老太太的院子里,也好省下二房的份例。可老太太却避而不谈。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此时邢氏一听这几人的对话,心里有些不已为然,面上便撇了撇嘴。张氏刚要说些什么,便看到对面的邢氏如此作态,心下便有些搁应。
“哎呦,前儿我还说。老太太眼里从来就没有我们这些孙子媳妇。大嫂子还不同意。你看,我说什么了。这孙子孙女您老要养在身边。我们认了。可这外孙子,外孙女,您还要养在身边。越发是没有我们站的地了。”
凤姐说话语速快,这么一段车轱辘的话,别人还没有插话进来,她便已经说完了。
她一说完,贾母首先便笑了,拿手虚点着她的额头,笑道,“那我也疼你一疼,也不用等明儿个,你今天就搬到我这院子里住。就是珠小子回来了,你也不用搬出去。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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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话一落,众人无论是觉得好笑,还是不好笑的,都捧着场跟着笑了起来。唯有邢氏皮笑又不笑的说了句,“老太太可不能再纵着她贪玩了,珠哥也老大不小了,他们成亲几年,是应该给我们二房添点香火了。”
顿了顿,眼睛扫到一旁站着的秦可卿,笑着有些别有深意的接着说道,“不是我羡慕大嫂子,大儿媳妇给您生了一对大胖孙子,这琏儿媳妇也是好的,跟我们珠儿媳妇同一年进门,倒是又怀上了。”
这几年,水氏既贾芝之后,又生了一个儿子,现在还小,便一直留在自己的院子了。秦氏也算是肚子争气了。进门第二年便生了个儿子,今年又怀上了,想来明年大房又要添丁进口了。
到是凤姐,成亲这几年一直没有身孕。不过因着凤姐出嫁早,今年年纪也不大。所以史氏一干人等都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今天被邢氏在这么多人面前这么大咧咧地说了出来。也怪让人下不来台的。凤姐眼皮子利索,但此时也是无话可说了,满脸通红地站在那里,眼睛也慢慢地红了。
心中愤恨羞恼,却也知道什么也不能说。一是人家是婆婆,她是儿媳妇。二一个,便是人家说的也没错。
邢氏蠢笨,不知进退。白长了一副聪明的外貌,心性却是最执拗的。这一点在邢氏进门没多久众人便都知道了。但是她没有想到这邢氏会蠢笨到如今天这个地步。
这样的姑娘,邢氏倒底是怎么教养出来的?史氏气得说不出话来,唐朝站在门口也心惊了。这绝对是教坏姑娘嫁给仇人的节奏呀。
难道当初贾代善还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不然邢家和贾家倒底是有啥过不去的怨仇,解不开的结。
这邢氏不是嫁贾赦,便是嫁贾政。誓要嫁进来荣国府的呢?原以为是委屈了邢氏,现在看来,当初也许就是委屈了贾赦,然后现在又憋屈了贾政。
屋中因着邢氏的话,一时便静得落针可闻,张氏看着婆婆难得高兴的样子,心里不预把事情闹大。想了想,于是笑着对邢氏说道,“他二太太倒是心急了。他们小俩口还年轻着。凤哥儿今年才多大。总是不着急的。弟妹要是着急报孙子,以后有的是时间呢。珠儿俩口子孝顺,必会让你和二弟晚年不缺孙子抱的。”
张氏这是明摆着告诉邢氏,自己也是只不下蛋的鸡。又是个继室,将来分了家,上了年纪,养老还要指着贾珠和凤姐呢。这个时候,别把事情做绝了。
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不然就以凤哥儿这眦睚必报的性子,以后还不定怎么样呢。
也不知道邢氏是听出来了,还是没听出来。反正张氏说完,邢氏还特意上下瞄了一眼凤姐,来了一句,“但愿如大嫂所说吧。”
史氏半天没有说话,此时气的手都有些发抖了。
蠢妇,真真是蠢妇。
“给老太太请安,给太太,奶奶,姑娘们请安。宝二爷和芝哥从寺里回来,带了些寺里的素面筋,特让奴婢给老太太送来尝尝。”
唐朝在门口也站了半天了,看着屋里的气氛比刚才好了一些。连忙小步进来把事回了。
这一家老老小小,上上下下的,女人多了,就是事非多。
天天这么闹,也是人干事?
屋里的人一听,便是乐了。正好拿着说宝玉二人孝顺,把这话题岔了过去。邢氏弄了个没趣,也只是没好气地瞪了唐朝一眼。便再不吱声。
那日之后,日子又不紧不慢地向前走着。瑚大奶奶水氏按着张氏的吩咐,在惜春和迎春姐俩中间收拾出来了一间屋子给林黛玉住。然后又将老太太的碧纱橱收拾出来给林家的小表弟居住。
屋中摆设都以银器,玉器为主。非常素雅。既合了守孝的规制,也不会冲撞了主家。
因着贾敏是出嫁的姑奶奶,娘家按制也是要守一些时日的孝期。所以府中一干下人穿的都比较素净。但又怕穿的太素净,惹了老太太伤心。倒是都在一些小处上做了调整。
这一天,天天守在码头的下人,终于快马来报,船到岸了,正在下船呢。史氏一听便激动不已,张氏一见连忙拦住。
“从码头到府里,还有一个来时辰呢。老太太先回房里坐着等吧。”
史氏一听,确实如此。“让他们到了,直接把人送到我这里来。”老太太想要先看看外孙女和外孙子。自然不会有人拦着。
“这是自然。媳妇一会儿让人开西侧门,走西仪门,顺着夹道,一路不停,直接到了您这院门口。”张氏一边安抚着史氏,一边给儿媳妇水氏使眼色。水色得令,立即吩咐了下去。
本来荣国府的大门也是长年不开的。家中主子走的也是东西两个侧门。若只是贾赦他们爷三儿,为了方便先回屋自行洗漱,估计就要开东侧门了。但老太太要先看看外孙女和外孙子,便只看了西侧门。先都到老太太那里请过安,再回自已屋中也就是了。
“不是有西角门吗?那个岂不是更近?”邢氏下意识的插话进来。说完后,脸便白了一些。
那西角门是什么人能走的。下人奴才,采买出门才会走那个门。让贾家的主子和客人走西角门,这是打客人的脸,还是在打主人的脸?
“老二家的不舒服,便先回房里去吧。等哪天你好了,再让你外外甥女和外甥去拜见吧。”
邢氏:“……”,她哪里不舒服了?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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