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笑了,“你这样懂事,我就放心了。”她现在对这个新十奶奶是越来越满意了,连成璧人聪明却孤介自傲,为人做事都不够圆融,都已经是探花郎了,却还是小孩子脾气,许樱却是年纪小小的,人却沉稳老练得很,跟连成璧极是相配,“总之成璧小孩子脾气,你不要理他就是了。”
她的话音未落,就听见门外帘子响,大太太赵氏和二太太杨氏来了,赵氏瞧见了许樱就笑了,“难怪老太太疼你,来得竟比我们都早。”
“给大太太二太太请安。”许樱没接她的话,曲膝福了一福,又替两人搬了椅子,端了茶,赵氏瞧着她忙活,眼睛微眯,瞧着像是赞许的笑,可细看起来那眼角唇边一点笑纹都没有,杨氏则是低头玩着自己腕上的镯子一副视而不见的样子。
“樱丫头确实乖巧。”老太太人老成精什么看不出来,她对赵氏本来就是平平,刚进门时也就罢了,越品着这人越心术不正,还是个只会开花不会结果的,为人处事也不够大方知理,若是前面没有原配比着也就罢了,偏有一个官家出身行事妥贴的原配杜氏比着,真的是越有越多有不如,难怪俊杰并不喜她;至于杨氏她原是喜欢的,原以为照着杜氏的模子找,能找着个不差的,偏偏信了赵氏的挑唆,跟赵氏好得跟一个人似的,虽说对她这个婆婆也孝敬,可她品着她瞧樱丫头的眼神可不对,想来是知道前情心里有个疙瘩,要说老二做事也不对,不管之前如何,如今已经娶了妻,就要对媳妇好,怎能这般放任疙瘩越结越深。
“是啊,媳妇论起来虽是长辈,可也没比她大几岁,可论行事稳当妥贴,颇有不如。”杨氏抬起头来笑道,她原是知道许二奶奶和连俊青的前情的,只是婚后他们夫妻虽说相敬如宾可也算是面上和睦,连俊青是个性子温和的,只要不出大差子,对谁都是轻声细语从不高声,对她也不算差,她心里虽有那么个疙瘩却还觉得不差,毕竟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常事,他心里有一个,总比家里有个极爱的姨娘要强,可是许樱嫁进来了,很多事就想逼到了眼前一样,她瞧着许樱,总想着许二奶奶会是什么样的,更不用说连俊青对许樱好连带着也更疼连成璧了,许是因为心里有了那么个影子,她瞧着连俊青疼连成璧竟不像是叔侄之情,倒像是翁婿。
“二婶您快别拿我取笑了。”许樱笑笑跟她打太极,杨氏心里的不服她当然一清二楚,这些年她看人好意还是恶意简直不用看第二眼。
赵氏接过了话,“你二婶这是夸你呢,怎说是拿你取笑。”她一边说一边喝了一口茶,“还是老太太这里的茶好,我前个儿也得了些胎菊,可冲泡着总不对味儿。”
“我这茶里不止有胎菊,还有枸杞、参片、蜂蜜,那胎菊不值什么,配茶的倒贵了。”老太太没接别的话,倒说起了茶的事。
“怪道如此,原是我不会泡茶的缘故。”赵氏笑道,她又喝了两口茶,忽然正色道,“老十媳妇,我怎么听说老十跑到四房去撒野了?还把四房的客人给打了?四房的四老太爷跑到老爷子跟前好一通的数落他,说他得了功名就瞧不起亲戚了,把亲戚长辈的面子放在地上踩……”
老太太一听她说这事儿,就知道她今天是有备而来,她是继母,关心儿子也是寻常说这段话是舍国法符家规,老太太都不能说什么,她看了一眼许樱,低头喝茶没说话。
许樱别的不会,打太极的功夫是一流的,“难怪十爷回来脾气就不顺,倒没说在外面有了什么事,许是被老太爷和老爷、二老爷给数落过了吧。”
这话倒让赵氏没话说了,连成璧原本就是极受宠的,连俊杰倒罢了,连老太爷那人……连成璧就是把连宅给烧了,他都要喊烧得好烧得妙,早就该烧,四房的老太爷去他那里告状跟一拳打在棉花上一般,全无反应,连俊杰刚说想要把连成璧找来问问是前因后果,就被老太爷给拦下了,在他眼里他孙子是十全十美的,招他孙子讨厌的人肯定是极不好的人,四房老太爷是识人不清才让此人客居,他孙子替他把人赶走了,是对四老太爷的孝敬,他倒没当着四老太爷的面这么说,可当着连俊杰是这么说的,连家兄弟还能如何?
连老太太也是知道内情的,一听许樱这么说,差点憋不住笑,也不知道这孩子是真猜出老太爷不会为这样的事查问连成璧,还是无意为之,总之答得好。
“老太爷素来宠着十爷,怎会察问,倒是我总觉得此事不对,你们是新婚夫妻,你不知道成璧那脾气,那是沾火就着的,你平素多劝着他一些。”
“媳妇知道了。”
赵氏预备的一大车的话也就剩说出来的那些了跟杨氏坐了一会儿服侍了老太太歇下了,这才相携走了,许樱则比她们晚走了一会儿,慢悠悠地往回走,扇子的事闹得不算小,看来那人想必是连成璧的仇家,难不成是有意换扇子预备着害他?许樱没往别的地方想,就是想着是不是有人想要拿连成璧的扇子裁赃他。
经过这些曲折,她回屋的时候心里已经静下来了,甚至觉得自己之前生气不理连成璧有些可笑,却是一进门就觉得屋里黑洞洞的,像是一个人都没有,她刚想回头看看,就见提着灯笼的丫鬟被什么人推出去了,门一下子关上了,她则被扯进了什么人的怀里,她刚想挣扎,借着掉在地上的灯笼余光,瞧见了连成璧的侧脸,可也只瞧见一眼罢了,那名贵的玻璃灯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就熄了,也不知道是碎了还是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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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璧你……”
“你生我气了?”
“没……”
“你撒谎。”连成璧贴着她的耳朵说道,轻轻扯开她的腰带,将手伸进她的衣裳,摸着她的胸口,“你心里在生气。”
“没有。”许樱扯开了他的手,她其实并不喜欢这些所谓的亲近,偏偏连成璧血气方刚,几乎是夜夜求欢,“去屋里吧。”她温言相求。
“不准玫瑰这些人再进屋,不准再一生气就走。”连成璧没有听她的,将她的手扭在背后,亲着她的脖子,“你能跟我吵给我闹我实在惹急了你,你给我一耳光也成,总之不能走。”
“好……”许樱应着,挣扎了几下实在挣不脱,他已经扯开了她的小衣,低头啃咬起她如鸽子般雪白敏感的胸脯,她向后退了退,还是想往卧房去,一想到屋外被连成璧赶出去关在门外的丫鬟都知道两人在黑屋子里搞什么,她就浑身不自在。
“你心里说着好……”连成璧抬起头,扳着她的下巴直视她的眼睛,“眼睛里还是冰。”她真以为他是无知无觉的傻子吗?他说罢忽然扛起了她,借着月光引路将她扛进卧房,就算是她眼里冷得像个冰,他还是没办法太过为难她……
连成璧第二日起身的时候,闭着眼睛摸了摸自己的枕畔,已经有些凉了,他忽地一下坐了起来,昨天他是真生气了,许樱不似两人未成婚时一般,瞧着他做事不顺眼就当面说出来,而是一句话都不说,转身就走,好似是因为他们是夫妻,反而无话可说了一般。
他自己倒也知道自己有做错的地方,不应该不知收敛当众两次不给她留面子,惹得她恼了,可她跟他吵也好,闹也罢,这般的一句话不说就走,又让他恼,更不用说她那股子从里到外的疏离了,对他好只是因为他是她的夫,若非如此,他真疑心他一伸出手去,她就要跳得老远。
他这么想着又觉得自己委屈了起来,拿被子把赤身裸体的自己包好,生起了闷气,正这个时候忽然一只手掀开了被子,他翻过身以为是许樱,却没想到是——
“你来这儿干嘛?滚!”梨香一向似他的姐姐一般,可从来没有这般进过他的卧房,更不用说他现在没穿衣裳又一肚子的火了,梨香虽说是似他的姐姐一般,可毕竟不是他姐姐。
梨香本来是瞧着他把头都缩进了被子里,怕他憋闷,这才想要推醒他,见他这样,吓得不行,站起来向后退了两步,“十奶奶让我瞧瞧您醒了没……”
“没有,我没醒。”他说完又把被子给盖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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