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深深地看了一眼房顶上破开的那个大洞,问:“你会修屋顶吗?”
荆无命犹豫了一下,显然并没有经验,片刻才答道:“属下可尽力一试。”
“罢了。”说着,江离也懒得再绕到门口,直接从这里跳入屋内。
荆无命静默在屋顶上,一动不动。
江离仰头看了他一眼,道:“你还想在上面呆一夜不成?”
“是。”荆无命躬身领命,却并没有跟江离一样,而是一跃到了房门外的院子内。
江离也不管他,径直收拾了一下屋子,再去后院打了一盆水,正是为了履行之前答应的事儿,给寒寂“洗澡”。路过荆无命身边时,江离忽然道:“你要走?”
荆无命点了点头。
江离道:“去吧。”
说罢,她开始细心的为寒寂清理起来,哪怕剑上根本没有沾上半点血迹,看上去对此事浑然不在意。
荆无命微愣,片刻之后,微微躬身向江离行礼,便纵身沉入了夜色中。
寒寂洗过澡之后,终于满足,不再闹腾,跟江离道了一声晚安。
江离微笑,回道:“晚安。”
合眼而眠,一夜无话。
凌晨,江离在荆无命回到门口的时候,她便惊醒了。
江离懒得起身开门,便传音道:“进来吧。”
荆无命这才进了院子,又站到了昨夜哪个位置,唯一不同的,只是他手中多了一个盒子。
隔着一扇门,江离问:“回来了?”
江离并不问发生了什么,只简单一句回来了,再联想到之前南王世子的行为,荆无命心中一时复杂。
南王世子虽说等荆无命三个时辰,但他没了美人,当然不会为了荆无命熬夜,打了个招呼,便自顾自休息去了。荆无命回去复命的时候,他正在呼呼大睡。不过有着事前交代,见荆无命回来,底下人倒也把南王世子叫了起来。
若非如此,他们是万万不敢打扰的。
荆无命先前自断一臂,虽然被江离接上,伤势还是很明显的,但南王世子对此视而不见,急忙问道:“可查到江姑娘住在哪里了?”
荆无命如实回话。
待荆无命简单讲述事情经过,知道他“得罪”了江离,打扰了江离的清净,甚至被她怒伤了一臂之后,南王世子第一反应,竟然是责骂道:“蠢货!先前我便说了,不可惊扰江姑娘,看你做的好事儿!”
他满心满眼都是美人生气该如何,竟然浑然不在乎受伤的荆无命,甚至南王世子觉得,惹了江姑娘生气,竟然还敢回来?怎么不死了算了?若是被江姑娘知道,这样的蠢货竟然是他派来的,会怎么想?
南王世子一向不待见荆无命,他那一双隐隐带着灰色的,仿佛一片死寂的眸子,总是让他觉得瘆的慌,正因如此,荆无命明明功夫不俗,又屡次为南王世子奔走,却并未能得到提拔,只能在外面当着看大门的护卫。
此时,见荆无命“断臂”,还得罪了江离,已然是个废人,他对荆无命关注极少,甚至此时已经不太记得,他擅长的乃是左手剑,而非断掉的右手,因此一怒道:“快去跟江姑娘赔罪,若是江姑娘生气,你也别回来了!”说罢,他就将荆无命赶出门去了。
若是平时,南王世子也不会做的这般绝情,只是如今关系到江离,他先前才在江离这里吃了软钉子,正是将她放在心坎上的时候,再加上是半夜被吵起来,以及荆无命的手臂又被废了,他觉得以自己的身份,犯不着再和废人多说,因此才会露出这样的态度。
荆无命本还打算还了南王世子救命之恩,再去找江离,如今南王世子开口赶人,他自然也不会停留了。因此,便顺着南王世子最后的吩咐,亲自为江离寻了一件礼物,仔细装着,自己什么也不带,就这么离开了。他进南王府时候如此,出去的时候,自然也是如此。
听到江离这话,想起之前的事情来,如今倒显得释然了。
既然找到下家,南王世子便与他无干了。
“是。”荆无命回答说。“世子让我将这件东西带给姑娘。”之前他称呼南王世子乃是少主,执下属之礼,如今却改口成了世子,如此一来,亲疏自现。说完这话,他顿了顿,又向江离解释道:“属下昨夜……”
“不必说这些。”江离打断道。“你一夜未睡,隔壁有间空屋,去休息吧。”说完之后,江离顿了顿,才补充道:“若有什么事儿,睡醒再说。”
“……是。”荆无命不再分辩,将盒子放在原地,便去休息了。
此时天还未亮,江离睡得晚,困意未消,翻个身,便又睡了过去。
这一次,足足睡到天色大亮,才醒了过来。
起床梳洗穿戴后,江离走出房门,来到前院中。
荆无命带回来的那个盒子此时正放在门前石凳上。
此时外面锣鼓喧天,喧嚣声不绝,还有好几个大嗓门使劲吆喝,生怕有人听不到。
江离自然不会听不到,她听得清清楚楚。
从那些人的话语之中,可以知道似乎是喊话人他家的少爷才华横溢,学富五车……以下省略五百字。才不久前中了进士,如今衣锦还乡,此人得了老太君的吩咐正在游街撒钱。说起来,如今春日还沾了个尾巴,前月正是春闱会试之时,算了算,一月之期堪堪够从京城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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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江湖人,这些事情与她离得很远,江离也不打算有一天女扮男装去考科举,因此不甚在意,取下门栓,推开门便准备出门吃早饭。她虽然买了很多点心瓜果,但这些东西到底不能当饭吃的。
最近江离的早餐,基本都在一家混沌摊子上解决,那家味道真挺不错的,江离这就打算去。
一开门,便起了一阵风,江离拢了拢发,正巧见一个熟人走了过来。
那人也没有想到这么凑巧,先是一愣,才躬身说:“见过前辈。”
原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福临楼中,将江离错认为白发魔女练霓裳的那位书生。江离昨天才拜托他调查房子的事情,今日一大早就来了,可见他是上了心的,恐怕将自己的事情都抛在了脑后,全心全意投入此事。
江离对他,因为有求于人,到底比对着南王世子多了一分耐心,道:“进来吧。
听到江离的话,他便命两位随从在门口等着,自己独身一人跟着江离进了前院,跨入正屋。
江离进屋坐到桌边,目前天色已然大亮,但因她还没有打开窗户,屋内光线不足,在半明半暗之中,她的容貌显得有些模糊,唯有那一头雪发极为显眼,仿佛成了这片小小天地之中,唯一的一抹亮色。
王书生甫一进门,看到这般景象,心中顿时想起了之前从父亲口中得知的往事儿。练霓裳练前辈本来是一位极为洒脱爽利的女子,可是再洒脱也逃不过为情所困,自此一夜白头,最后心灰意冷,隐居天山,常与冰雪为伴。
过去他就不止一次想过,练前辈究竟应该是何等模样?想了无数次,可如今看到“真人”,才觉得想象总是虚的,远远不及“真人”之万一。练霓裳练前辈没有哪里不好,哪里都好,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
他想:“若是我是卓一航,断然不会让练前辈遭受这么多。”
只可惜……他到底晚生了二十年。这么想着,一时之间,他竟然有些痴了。
直到江离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王书生才回过神来,连忙向江离致歉,说:“前辈,我一时走神……”因为之前那些胡思乱想,他说这话时,没来由的生出了一丝心虚,下意识躲闪着江离的视线。
江离知道对方既然一大早来打扰她,必然是昨天拜托的事情有了结果,她只想知道原因,对对方在想些什么并不好奇。听到他的话,便客套了一句,说:“无妨,可用了早膳?我这里饭菜没有,点心倒是管够。”
王书生此时哪里吃得下,摇了摇头,只推说:“多谢前辈好意,我来时已经用过膳了。”借着说话的功夫,他总算调理了一下情绪,将脑中那些繁杂的思绪统统收了起来,彻底冷静了下来。轻咳一声,对江离说:“前辈,您昨日托我查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了。”
江离早知如此,稍稍点头,露出了洗耳恭听之态,伸手说:“坐着说,站着做什么?”
王书生似乎有些紧张,他喘了一口气,这才开始跟江离说起经过。他口才不错,不过几句话,便将事情说了个清楚。
他父亲乃是王照希,作为川陕绿林领袖,素来是很忙碌的。他此行,就是受了父命,代替父亲过来跟南王府“谈生意”的。南王府上下意在天子宝座,为了能够谋反成功,不让当今天子发现他们在京城的布置和动作,那么就需要闹出点事儿来转移天子的注意力。
所以南王府花了很大的代价游说四方,最后搭上了王照希这条线,希望他们可以在川陕一带起事,或者闹出点大的动静来,将朝廷的注意拉到那边去,若是事成,南王已经允诺,自此之后,封王照希为西北王。
因此,他们跟南王府最近来往十分频繁,江离要打听消息,他便走了南王府这地头蛇的路子。也是巧了,正巧江离的这间屋子,正好就是南王府手下的产业。
江离听了他的话,恍然道:“原来如此。”
王书生道:“前辈若无事,晚辈还有要事在身,就先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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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二:忘了
王书生出了门,两位属下簇拥他走了一段距离,才问:“公子,事情如何了?”
原来,王书生此来,除了回复江离拜托的事情,更重要的就是,跟江离提一下起义的事情。当初练霓裳作为绿林盟主,一呼百应,若非她急流勇退,隐居天山,下属走的走,散的散,只余下以王照希为手,小猫两三只,西北早就是她的了。
哪里用得着南王来封西北王?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他的父亲王照希早已经站位脚跟,但若是能得练霓裳相助,起义必然更添三分胜算。
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他之所以如此讨好江离,也是有这方面的心思。
可是,王书生之前脑子里一直晃荡着江离那张脸,哪里还想得起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听到手下的话,他想起此事顿觉尴尬,又不想在下属面前丢了面子,稍稍思考,才正色说:“练霓裳前辈何等人物,这等小事儿怎么配与她提及?若是让我去说这事儿,我可开不了口。”
说到这里,他还嫌不足,又补充说:“自此之后,你们不得再提此事,知道吗?”
两属下:“……知道了。”
事后。
属下甲:“这不是公子先提出来的吗?”
属下乙:“没错,关我们什么事儿啊。”
属下甲:“公子一定是忘了说了。”
属下乙:“没错,忘了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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