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只猫吃味儿, 显然是有些丢脸的, 因此楚翊什么也没说,只端着张脸做若无其事状。
稍等片刻,去厨房拿粥的侍卫便将粥送了来, 顺便也端来了一应洗漱用具。
趁着程子安去开门的当口, 楚翊拎着黑猫颈后的皮毛将它提溜了过来。与楚翊当年不同, 这只猫被捏住后颈之后立马便僵硬了身子,毫不挣扎的就被楚翊提了过来。不过楚翊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不同, 她径直把猫提到了面前, 与之对视, 然后轻声问了一句:“你是谁?”
看过之前一人一猫的互动之后, 楚翊总担心这猫身里是不是有进了另一个人的灵魂?否则的话,它为什么和当初的她那么像?偶尔的行为举止也并不像寻常的猫。
然而黑猫闻言只是将那金色的眼珠子略微转了转,然后便是一脸懵懂的看着她,依旧因为后颈被捏住而身子僵直,丝毫没有动弹。
楚翊盯着黑猫看了好一会儿,并没有在那双猫眼里看出什么破绽来——她接触的猫虽然不多, 可接触的人却是不少。形形色色, 见得多了, 心中便自有评估, 但眼前这只, 眼中确实没什么属于人类的情绪, 所以说, 它真的只是一只普通的猫?!
可如果只是一只普通的猫的话, 它为什么会那样亲近程子安,又为什么会做出那些熟悉的举动?难道只是因为身体留下来的本能?!
没等楚翊想出个所以然来,程子安便已经回来了。
这房间虽然简陋,但因着楚翊是女帝而侍卫都是男子的缘故,仍是在中间隔着一扇屏风的。程子安开了门之后,侍卫们便端着东西鱼贯而入,将吃食和一应洗漱用具的端了进来,放到了桌子或者盆架等处,之后便又识趣的暂时退了出去。
程子安进来见着楚翊拎着黑猫也没说什么,只有些无奈的道:“阿楚,别和小黑玩了,你不是饿了吗?快些起来,洗漱完了好用膳。”
楚翊最后看了黑猫一眼,终究心怀疑虑的把它放下了。
四肢落在床榻上,黑猫立刻抖了抖毛。虽然被提着后劲拎了好一会儿,但它也没见有什么不适的,见着程子安出现之后依然会往上凑,那锲而不舍的模样和楚翊当初简直是一模一样。
看着看着,莫名的,楚翊便相信黑猫这一切行为都出于身体残留的本能和习惯了。因为哪怕是换了个灵魂想要假装,大概也装不出如此逼真的花痴样吧?
楚翊看着黑猫那不住往程子安身边凑的殷勤模样,突然就有些想要捂脸——当年自己做猫的时候看不见,现在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见了,突然间觉得她当初重生的时候一定是弄错了身子,这模样明明忠犬会比较合适!
当然,会这样想的楚翊是自觉忽视了她那经常性傲娇的性子……
“阿楚,你在想些什么?怎的又走神了?”程子安走到楚翊面前,抬手轻轻拍了拍楚翊的肩膀,目光中带着明显的关切。也不知怎的,她发现楚翊这回醒来就总喜欢走神,仿佛心事重重。
楚翊猛然回神,看着程子安眨了眨眼睛,又瞥了一眼再次窜到了程子安怀里的黑猫,突然间就张开了双手冲程子安道:“子安,抱我起来。”
程子安闻言,目光中有些无奈也有些宠溺,不过并没有说什么,就顺从的把黑猫往床上一放,然后俯身将楚翊从床上抱了起来。然后……然后黑猫就炸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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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翊并没有受伤,至少身体上是如此。随行的太医在楚翊苏醒后又来了一次会诊,得到的结果仍旧是:陛下龙体安康,并无不妥。
不说程子安了,就连楚翊身边那些侍卫们看着太医的目光中都带着些怀疑。他们能伴在帝王身侧,自然不会是寻常的侍卫,都是楚翊当初在麟趾殿的旧属,也是她第一匹收服的人马。楚翊几次昏睡不醒他们都是知道的,于是此刻听了太医们的话,他们的脸上就差写着“庸医”两个字了!
太医们很委屈,可这委屈显然无处述说。好在楚翊的身子是真的大好了,不说身体康健无病无痛,就连她偷偷让程子安在她熟睡后唤醒她,也成功的被唤醒了。
于是放下一桩心事的楚翊也不再耽搁,醒来后的第二天一早,御驾再次启程,继续踏上回京之路。
此地距离京城不远不近,行程已是过半,程子安之前带着援军疾驰而来只用了不足七日,这还是在她一路派遣精锐斥候查探叛军行迹耽误了些时日。不过如果是以楚翊銮驾那让人忧心的速度前行的话,估摸着恐怕至少要走上十余日了。
当日楚翊的车驾被毁,如今再要上路,自然是找不到符合帝王身份的车马了,不过随行的官员还是迅速的寻了辆宽敞舒适的马车来,让皇帝陛下不至于受了委屈。
如今,这辆比原本銮驾小了一倍有余的马车里只有程子安和楚翊两人。楚翊依旧懒散的窝在一张软塌上,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给醒着的黑猫撸毛——虽然没有对程子安那样执着,但黑猫对于楚翊显然还是亲近的,撸撸毛也就不会一直想着往程子安身边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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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安,你怎么会带兵过来?”醒来之后因着种种是由,楚翊还没来得及问这个。
程子安就坐在楚翊对面的凳子上,肩背习惯性的挺得笔直,并没有楚翊那样闲适放松。她的目光落在了楚翊给黑猫撸毛的手上。她的手白皙细腻,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养出来的,与黑猫那油光水亮的黑色皮毛放在一处,便更是对比鲜明,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听了楚翊的话,程子安立时回神,她想了想,便答道:“是李霖,他觉得京中气氛有异,便与我说了。之后我去寻了太傅,太傅说京中安稳,我便怕诸王又将主意打到你身上。至于这些兵马……”她取出了那块龙纹玉,对着楚翊坦然道:“我动用了程家的关系,又用了你的玉佩。”
说实话,私自调兵并不算小事,别说两人如今还没怎样,就算程子安真做了皇夫,触动兵权也算是触碰到了帝王的底线。君不见前任女帝景平帝,便是因为皇夫私自插手军权,怒而将之赐死的。
有这样的前车之鉴,再加上程子安本就是将门出身,与军中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便更该避嫌。可她就是如此坦然的说出了所有的事,没有过多的赘诉,也不居功,说完之后便只静静地看着楚翊,等着她可能震怒,可能不悦,也可能压根无所谓的反应。
程子安猜对了,楚翊心里真是觉得无所谓的。虽有那样的先例在,可景平帝的皇夫野心勃勃,最终被赐死的结局可谓是咎由自取。她家子安少年可纯良得紧,一心都是忠君爱国呢,别说两人如今关系亲密,便是没有这一层缘由,她调兵来营救自己,难道自己还会怪罪吗?
楚翊闻言心头不为所动,甚至都没有开口询问那个让程子安调兵的程家旧故究竟是谁。她眉梢微扬,然后抬起手冲着程子安勾了勾手指。
程子安眨巴眨巴眼睛,顺从的起身走了过去,然后又在楚翊的示意下凑到了楚翊的面前。
唇上一温,楚翊蜻蜓点水般的在程子安的唇上啄了一口,笑道:“怎么,还担心我怪罪你吗?”她说着,又抬手摸了摸程子安手中的龙纹玉:“这玉本予你做个定情信物的,倒不曾想还派上了用场,也算是救了我一命呢。”
这龙纹玉是楚翊的身份信物,虽不若虎符那般可以直接调动军队,但凭着程家在军中的一些能量,总能发挥出让人不安的作用。若楚翊是个合格的帝王,在经历过这一回事之后,哪怕信任程子安不会追究什么,至少这玉她也是该收回来的。
程子安显然明白这一点,见着楚翊的动作,她顺势便将玉佩放到了楚翊的手里:“此物重要,阿楚还是自己收好吧。”
楚翊却很不乐意,皱了眉道:“我说了,这是我予你的定情信物,你怎么可以还给我?!”
说话间,那龙纹玉又回到了程子安的手里,她拿着玉佩,有些无措。
楚翊看出来了,便叹口气道:“只是一块玉而已,你我之间何必如此?等成亲之后,我还准备将御林军交给你呢。”
见着程子安骤然间睁大了的眼睛,楚翊也不解释些什么,低下头又撸猫去了。
她是信任程子安的,因着她的身份,更因为她的性格。程子安这个人,除了振兴程家之外,从来没有过多的野心,而且她的心足够柔软,做不来那等心硬如铁的枭雄。
程子安盯着楚翊看了片刻,终究还是把那块龙纹玉又贴身收好了。
这事便算是揭过了,程子安瞥了一眼被撸得露出肚皮的小黑,想了想问道:“阿楚,这次回京……”
程子安一开口,楚翊便知道她想说什么,她却笑着打断了她的话:“嗯,这次回京朕就下旨。”
一时没反应过来楚翊这话的意思,程子安眼带疑惑。
楚翊便又笑眯眯的接道:“赐婚的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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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翊:五年什么的,见鬼去吧!朕金口玉言,说成亲就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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