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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皇陵撞鬼
    春晓回到驸马府,在书房寻到昭怀。他正对了月色发呆,郁郁不乐的样子。想到荣妃,春晓深知他母子如今近在咫尺无法相见之苦。更何况,明日皇陵祭扫一过,昭怀就不得滞留京城,要重回凤州。她们的机会,只有明日一搏。

    “如何,可是见到了我母妃?”昭怀问,也不回头,手中酒壶轻晃,一股扑鼻的酒气。

    春晓摸摸茶壶都是冷透的,也不知如意去了哪里,就随口答:“荣妃娘娘的风采春晓今日是领教了。”

    她将一芙蓉色包裹小心翼翼放在一旁。昭怀满心好奇,诧异地打量那绣了芙蓉的淡粉色包裹,不由问:“这不是母妃的……”昭怀忍不住抢过就要打开去看,被春晓嗔怪的一把打落手背责怪,“娘娘叮嘱,不许打开,待七月十五清晨给你更换了就是。”

    昭怀更是费解,抢来打开一看,不过是件半旧的袍子,针头线脚很是整齐,但一看也非是宫中绣棚的名品。而且翻领的样式有些过时。

    “这是谁的旧袍子?”昭怀好奇地问。

    “旧袍子?这可是比龙袍还名贵。”春晓打下他的手抢过来包裹好,“殿下能否留在京城,可全都靠这一袭旧袍子了!”

    昭怀也不多问,笑骂一句:“故弄玄虚!”才算露出一丝笑容,但也难掩心头的苦闷。

    “殿下这是怎么了?郁郁不乐的。”春晓问。

    “今儿去拜见程国公,不想遇到了一只苍蝇,恶心了我一路。”昭怀咬牙切齿道。

    如意探头进来,端来一叠毛豆,见了春晓愤愤说:“今儿我们殿下在国公府遇到了曹二公子。”

    “曹二,就是那个瞎眼的畜生?”春晓问,记起驸马府对她心存不轨而被她戏耍的纨绔。

    “可不是他,看到我们殿下非旦不拜,还逼了咱们殿下叩拜他,说咱们殿下如今是庶人,他是官员。反要殿下叩头拜他。”如意义愤不平,竟然落泪委屈道,“皇上这是如何了,就让殿下这么被人欺辱下去吗?这才一个曹二瞎子,若是明日去了皇陵,殿下昔日结仇的人若都要凑来欺辱……”

    春晓叹息:“如此说来,可是前途不舜了。”

    昭怀愤愤捶着窗栏,义愤不平,伸手一扯脑后,或是力道大,竟然扯落网斤,随了如意一声惊叫,昭怀那头诱人的长发断落在地。

    “哎呦,小祖宗,仔细了!”如意惊叫着赶来絮叨着埋怨,那话音像足了九一公公。春晓忙从如意手中接过那断发正欲为昭怀系上,忽然灵机一动,莞尔一笑道:“或是曹二公子这一闹,反是助了殿下留在京城了。”

    昭怀侧头望春晓,如意含泪地问:“三小姐莫不是也在说胡话吗?”

    春晓为昭怀仔细的续上发,笑容更深了几分。她凑去昭怀耳边轻声耳语,昭怀的面颊渐渐阴沉,旋即堆出一抹狡黠的笑意,那笑意渐渐的浓了,积在笑靥中不散。

    “说说,今儿宫里的情形如何?”昭怀眼前拨云见日一般,含笑望她。

    二人携手沙场并肩作战。

    春晓大致讲述了入宫的所见所闻,话题便落在了太子妃和曹梅蕊身上。

    “殿下果然是个运筹帷幄的。宫里戏中有戏,颇是精彩。长公主更是为太子妃担忧,回府的一路上惴惴不安的,若是曹妃产下一子,太子妃再如此屡屡滑胎,终非吉兆。”

    昭怀不屑道:“女人,就是秉性如斗鸡,无斗不欢。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春晓听他如此排揎,便正经地说:“殿下是否能留在京城,就在明日。春晓可否能留在京城,就在太子妃和曹妃这微妙玄机上了。你想想,这事儿岂不是蹊跷了。明芳大姐姐同曹梅蕊先后不过两个月同时嫁给了太子,曹妃早没有怀胎,晚不害喜,偏偏太子在凤州驸马府铩羽而归,她忽然害喜了,不觉得奇怪吗?”

    昭怀忍不住大笑说:“女人的心计最是可怕,若放在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上,怕是七八个军师都不敌你们。”

    春晓兀自摇头盘算,不绝暗自一笑,她隐约觉得此事恰是蹊跷。

    “殿下,你很厌恶长公主这个大姑母吗?”她忽然问。

    昭怀好奇冷她一眼说:“怎么这么问?”

    “殿下如何想此人?”春晓问。

    “当面咬人的狼总比暗自咬人的豺要好。大姑母吗,盛气凌人的一副样子,”他瞟一眼春晓说,“她在父皇面前告我状了?”

    “人多口杂的,即便告状也不会当了我们晚辈的面前。倒是大姑母这河东狮,莫说姑爹拿她无可奈何,就是我父皇年少时,都被她呼来喝去的,罢了罢了。”

    “皇上能忍,殿下自然能忍。长公主殿下偏疼太子,一是长侄,二是女婿。若是这女婿不再是女婿……”

    “鬼丫头,你又胡思乱想些什么?”昭怀蹿身而起问。

    春晓淡然一笑,如果她没有料错,东宫的事儿并没有这么简单。但是如今,她一定要拆散皇后和长公主驸马府的联盟,一步步消弱皇后一党的势力,不让她们一手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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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陵,灰蒙蒙的苍穹,覆盖两丸土丘。松柏掩映,几人立在坟前。

    皇帝昭世安并没大张旗鼓为戾太子平反,只是恢复了兄长昭世安和四弟世洁的王位,给了封号,让他们的骨骸入祖坟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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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上飘了细细的雨,连绵不停,湿漉漉的黄土地,皇上就肃立在坟前蓦然无语。

    身后有姐姐长公主和姐夫明锐,更有太子昭怿和四皇子昭恺,九皇子昭悦,单单少了昭怀。

    春晓是皇亲,同大姐姐太子妃远远立着,曹梅蕊身怀有孕,娇贵得紧,在一旁立着不时揉着小腹。春晓留意到,皇后并没有来,不知是皇上没有许她同行,还是她不想来。这墓前的人,都是昭氏的两姐弟和后人,颇有一番怀旧的味道,这恰同春晓预料的大致相同。

    长公主侧头低声问春晓:“可见到了你三表兄?”

    春晓谨慎的答:“出门时,三殿下说靴子裂了,回去更换,晚一步自己追来。”

    皇上几次回头寻找什么,倒也没发作,似是昭怀可有可无。

    太子昭怿反是一副替父分忧的样子抱怨:“三弟难道还因凤州被贬一事嫉恨父皇不成,怎么来了京城却不来祭拜皇伯皇叔的在天之灵?”

    祭奠已毕,众人散开在松林翠柏中四处游逛,只皇上立在坟前不语,若有所思。长公主凑过去劝:“二弟,都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吧。如今大哥和四弟在天之灵也会感激二弟你的宽容。”

    “大姐,让朕在这里同大哥说几句话。”皇上黯然神伤道。

    长公主点头,退去,见春晓姐妹三人在松林旁,就走去摆摆手示意她们回避。

    远远的,林中扶了树枝低头走来一人,烟雨朦胧中,淡青色的半旧的交领袍子,横纹素绫的,腰间系了鸳鸯绦,亮蓝色的,那举止飘逸,满目清癯,如从坟茔中走出。只那身影出现时,长公主眼前一亮,惊得“哎哟!”大叫,仿佛见到鬼。她惊叫一声,“你,是谁!”

    众人目光随了望去,见来人抖落身上的雨滴说:“姑母恕罪,昭怀来晚了。”

    长公主这才定定神,惊魂未定的仔细看,才微蹙眉头长出口气责怪:“是麟儿呀,吓死姑母了,怎么穿了这身袍子来?”

    春晓打量了昭怀不解的问长公主:“母亲千岁,三皇子这袍子可有不妥吗?虽然半旧了些,可还是上好的。”

    昭怀展开袍袖,自己看看,“不该呀,母妃说,这是父皇年少时在晋阳府的袍子,压在箱底许多年,闲置了浪费了,若是给皇子们穿,宫中是不合制的。只这回昭怀进京,没有合适的衣衫来祭拜伯父皇叔,就寻出来穿了。”

    长公主的眼神贪婪的上下打量他,似要扒下他的皮,讪讪说:“穿就穿了,偏是生得这副小模样同你父皇年少时一般模样的,乍一出现,疑是见鬼了,吓得姑母这心扑通还在跳的。”

    “哦,二舅年少时就这般个模样?”若英凑来问,也上下打量昭怀,露出几分好奇。

    “可不是,这身量,这模样,这袍子可是你们皇外婆亲手缝制的。”长公主正在说着,明驸马负手行来,沉了脸上下打量昭怀几眼责备:“这都什么时分了?才来!”

    昭怀不服道,“不就是来给伯父和四叔上坟吗?人都杀了,还假惺惺的做什么戏祭奠?不过是走个过场给世人看罢了,早来晚到又有什么打紧的?”昭怀信口嘟囔毫不介意,四下环顾风景。明锐已气得脸色发白,还不等明驸马发难,昭怀一抬头只见父皇不知何时行到眼前,一脸威严一身衮袍对他怒目而视。昭怀慌得一撩袍襟跪倒叩头:“儿臣昭怀叩请父皇金安,万岁万万岁。” 那股子浪荡劲顿时消散。

    “你眼里还有父皇?”皇上怒叱,但昭怀的一番话棉里藏针,却刺中要害之处。

    “儿子日日思念父皇龙体安康,不敢有一日忘怀的。” 昭怀谦恭道,翘个嘴透出几分稚气和委屈。

    皇上打量着昭怀,数月不见,眼前的昭怀同昔日判若两人。这可还是他的麟儿?他清瘦了许多,那双曾在火场中灼伤失明的眸子,如今烈火沐浴后更显深亮。弧线优雅的面颊不再洁白如玉,反是泛了淡金色的微泽,眸光一闪低垂示弱,还似儿时在宫里的无赖。若是当年不是他执意要逼麟儿去军中历练积攒军功,若不是他让麟儿少年涉足朝纲,怕他还是昔日那个令人怜惜的小麟儿。昭世安长吐口气,打量爱子的容貌清晰,叱问:“你适才说些什么?”

    昭怀讪讪地偷望他一眼,嘀咕着,“本来吗,大伯四叔要杀父皇,若是他们得了手,父皇此刻置于何地都难说呢。

    温公公惊得不停递他眼色,可是昭怀并不看,温公公忙笑着圆话说:“哥儿这顽皮的性子直,令人爱也不是恨也不是。”

    皇上脸上的笑意春回大地般的脸色渐渐阴沉回严冬,抡起巴掌打来。眼见那硕大的巴掌就近在眼前,昭怀慌得缩脖闭眼,一副儿时顽劣的小模样。但那巴掌并未舍得盖在他面颊上,反是转手一把揪住他的后脖衿,拖拽他如拉死狗一般跌跌撞撞的直奔先太子坟茔上去。

    “父皇,父皇~”昭怀惊得惨叫失声,踉跄前行。沿途兄弟们的目光都诧异地望着他,旋即垂头不语。

    他被父皇提到大伯父的坟前,扔在冰冷的玉石墓道,沉默片刻,皇上开口:“大哥,这畜生出言不逊,冒犯大哥之处,定不饶他!”

    “跪好!”皇上怒不可遏呵斥,吓得诸皇子齐齐的跪下替昭怀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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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怀偷眼望着父皇,心里暗自叫苦,虽然来时就知道这苦肉计难免要害得他皮肉受苦,可如今也只得咬牙将这出戏唱下去,唱得精彩。

    “温如行,家法呢?朕的金龙鞭呢?”皇上气急败坏地问。

    温公公哭笑不得,拖长声音道:“回禀皇上。这家法在宫里,哪里就带来皇陵了?皇上要教训殿下,但可回宫再议。”

    昭怀心里暗吐一口气,果然不出所料。若是回宫再议,父皇的气多半也孝了,便是难逃一顿打,他介时双腿寸步难行,就要留在宫里一些时日了。这不过是下策,可眼下只得如此。

    “麟儿,你个不省心的,混闹些什么?才见面就惹你父皇生气。”长公主呵斥着,食指狠狠戳了昭怀的额头,推他离开。

    谁想皇上不依不饶,一把拦了长公主怒道:“大姐回避,这孽障出言不逊,若是纵了他,愧对地下的大哥。”皇上转身随手折断一根竹条,哗啦啦竹林带的松枝作响,竹条带了叶子狠狠抡在昭怀身后,“哎呦”一声惨叫,昭怀措不及防,后背一阵火辣辣,果然是大昭国马上夺天下,父皇的手狠如今锐力不减,他鼻头一酸,眼泪涌出,慌得躲闪。

    “哎呦,三殿下,这是……离宫这才几个月,规矩都荒疏了吗?皇上赐打,可还敢躲呀。”温公公急得跺脚责怪,一边劝着皇上。

    昭怀委屈的吸吸鼻子道:“呆傻了不成,打在身上不躲,疼呀。”

    他揉把泪眼望着震怒的父皇。皇上更是恼怒,推开温公公和长公主,一条竹枝劈头盖脸的追打着昭怀,躲也无处躲,更有无数惊骇的眸光观战,昭怀终于一把抱住父亲的腿求告:“父皇,打儿子可以,求父皇饶了这袍子,这可是皇祖母亲手缝制给父皇的。”

    “温如行,把他的衫子,给朕褪了!尽褪了,打!”皇上牙关里咬出几个字。

    “这,哎呀,这是怎么话说的?”温公公哭笑不得的一脸尴尬,但见皇上不似玩笑,昭怀更是吓得频频摇头求饶,眼泪都急了出来,温公公望一眼长公主,二人无奈对视,长公主转身,温公公才挥着麈尾吩咐众人回避,公鸭嗓子扯高了喊:“帷幔呢?还等什么?”

    太监们慌得拉起围幔将皇上父子围在当中。耳听了帷幔里昭怀的惊呼声,“哎呦,哎呦,姑爹,姑母,救麟儿呀!”昭怀惊哭着,反如个孩子。

    锦幛帷内父子身影在晃动,昭怀惨叫连连,终于哀哀地求着“父皇~”

    长公主急得跺脚骂着就要闯进去,被明驸马一把拦下摇头。

    皇上也不手软,越打越紧,那竹条如落下,昭怀哭喊着啜泣。那鞭子抽在肉上生痛的,起初还一记记撕肉般的疼痛,及至后来僵麻一片也疼得分不出地方,昭怀艰难的抬头,看到冷冰冰的石碑,上面刻着死去大伯的名讳,追封的封号,心里就凉冰冰的,父皇的火发得好没个来由,为什么在伯父的陵前打他,为什么春晓和母妃给他穿了这么件半旧的父皇昔日的袍子,忽然,他心里明了,心里暗骂春晓,你个白鹭精!还蛮哄我说父皇见到袍子思旧会生出父子情留他在京城,原来,这袍子是干这个的。

    “啪嚓”一声,竹条折断,皇上喘息粗气。温公公凑来说:“皇上,这竹条子脏,还是奴才回宫去请金龙鞭来吧。”

    “伯公!”昭怀凄厉的一声哀求,抹一把泪,已是满面泪水花了脸。温公公张大嘴,惊心之余反露出笑意来。宫里的皇子们巴结他这个皇上身边的近侍,都尊他一声“伯公”,只昭怀口拧,自来的对他远几分,如今也是被打得吃不消了,竟然服软了。看那望他眼巴巴的可怜兮兮的目光,温公公就陪笑了问:“哥儿可是知罪了?这竹条子打在肉上疼不?疼就快求皇上恕罪呀!”

    皇上长吸一口气,怕是打得疾,臂膀累了,闭眼对了冰冷冷的坟墓。长公主忍不住进来嗔怪道:“世安,好端端的在这里打他做什么?”

    “朕少时,同他一般淘气,有过之,无不及。父皇在儿子们面前做好人,极少责罚,大哥恼了就替父执家法,打得青鹏肉上青一块,紫一块,不读书打,不守礼打,那时他越打,反同他越亲,多少时候就是在大哥身边睡大的。”

    “青鹏~”长公主惨然一声,青鹏是皇上的乳名,幼时长辈们就如此唤他。长公主再看那冷冰冰的戾太子的石碑,想到手足亲情,在母亲临终前兄友弟恭的温情,转眼朱雀门手足相残的惨剧,如今心结才解开,她眼泪扑哒哒落下,掩泪说:“还说这个做什么?”

    皇上说:“朕无心同他争,不想走到这步。晋阳起兵前,兄友弟恭,他年长朕近十岁,长兄当父。昔日起兵是朕的主张,他们人人反对,起兵之事出口,除去了姐夫,人人指责青鹏谋逆大胆。父皇是不容劝谏,狠狠打朕,要将朕送去告官,是朕坚持。数年雨雪风霜,刀口舔血,开创大乾国基业,朕想轰轰烈烈干一番青史留名的大事,朕想一日夺天下登基称帝,不枉此生。但是江山夺下了,为人子者,自然是要父皇登基的,如此说,似乎大逆不道。但兄长是兄长,为何要做太子,起兵之出,父皇亲口许诺世安为太子,才有这些手下大将甘心卖命,要一朝图大事。谁成想……朕知大哥也是无奈,皇长子,不为太子又如何?那些老臣,处心积虑扶植大哥当太子,别有用心挑拨兄弟之情,竟然千方百计的害世安。忍了,在父皇面前进谗言诋毁世安,世安忍了;大哥拿出太子的威风无礼寻衅当众辱打世安,世安忍了;有功不赏,还杀了世安的手下结拜兄弟,世安忍无可忍;可千不该万不该,大哥动了心思要害世安的性命,那毒酒,朱雀门前刀光闪闪的伏兵,不是小弟亡,就是大哥死!为什么,骨肉相残同室操戈要在昭家?父皇临终,不饶世安,世安心里有愧,只是,大哥教给世安,如何做才妥当?”

    皇上说罢嚎啕大哭。

    长公主劝说:“二弟,算了,清官难断家务事,人死如土为安,你有着份心不计前嫌,他在地下该感激的。”

    皇上冷冷的望着昭怀道:“朕的子孙,绝不许重演此惨剧,若有谁敢觊觎王位,朕先不容他!”

    昭怀心里一惊,随即一阵痛楚,父皇原来是这份心思,想成就千秋霸业,图那皇位,谁不去想?父皇认为大伯不如他能治理天下,那大哥昭怿又如何?逊他千百倍!是贤者为王,还是长者为王,千古不停的争论。

    “麟儿,你也是个讨打的,横竖什么不能穿,非穿他的衣衫,还去惹他。”长公主又去扶昭怀,昭怀哪里敢起身,试着去揉身后的伤痛,火辣辣的疼得倒吸口凉气,哭哭啼啼的喊着:“姑母,呜呜,姑母。”

    长公主责备皇上道:“他都这么大了,还如此打他,看你手没个轻重的,早知如此,就不带他回来。”

    “该打,该打!”皇上落寞道,坐在石阶上,拉昭怀起身为他整理衣衫,看着生母生前亲手缝的袍子,唇角一抽,泪又涌下。昭怀扎在父皇怀里抽噎着望那坟墓说:“大伯父地下有灵不要怪罪父皇,父皇诸多的身不由己,昭怀替父皇领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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