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留在了永和宫用膳, 他还叫了石氏将弘皙带过来。
石氏膝下无子, 对胤礽存活下来的次子格外疼爱。兴许是因为这些,李佳氏对这位太子妃十分尊敬。
掌权的嫡福晋和得宠的侧福晋和睦相处, 毓庆宫自然也风平浪静。
婉绣敬这样胸怀的女人,见了石氏也忍不住笑,“还是你们好, 知道我一个人没意思, 还特意来陪。”
“姑姑客气了,十四弟若不是被师傅拉着,他这会儿也该在的。”石氏带着弘皙坐下, 永和宫的家宴规矩并不多。那些繁琐客套, 只是在敞开门给别人看的。
幼子调皮捣蛋, 最近跟着胤禩胤祥才有所收敛。想到胤禩,婉绣不愿多提, “不说那只猴子了, 用膳吧。”
石氏笑着先给德母妃夹了一筷子,这个时候她该表现的不是夫妻情深, 而是孝顺,“话是这么说, 四弟和六弟却是很孝顺的。”
婉绣很久没机会好好看胤禛了,她顿了顿,看向胤礽, “老四最近在做什么?”
“四弟擢升为户部侍郎, 上个月动身去了陕西, 查询官员贪污赈银一案。那里人际关系复杂,汗阿玛还让当地的巡抚知县帮着,约莫两月就能回了。”胤礽喜滋滋的给自己夹菜,他现在是身担重职,但几年下来事情也都熟能生巧了。尤其是最近汗阿玛在宫中,他只要拿个主意递给汗阿玛就是。大多而言,他的主意都被采纳。若有不妥的,汗阿玛都会细心的给他解释。
如此一来,自然是喜爱冲锋的四弟忙得脚不沾地,与他前两年的时候相差无几。
“他的性子,你怎么不拦着?”婉绣摇了摇头,“一年到头,我都没听他消停过。我这里见得次数巴掌都数的清,真是不像话!”
胤禛以前还好些,慢慢地差事上了手,乌拉那拉氏给他生了个嫡子,他就脚下生风不管不顾。不论是什么差事,但凡他看不过眼的,定要将此办好了才能顺眼。这样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子,惹得康熙还几度拉着她的手思量,这孩子自来尊贵,怎么活像幼时受了大苦大难似的。
毕竟没有难过,又怎么会这么小心眼。
是的,小心眼。
提到这个最亲最近的四弟,胤礽是既骄傲又头疼,以前两兄弟互相牵挂着,满宫艳羡。可大了就变了,人心越来越宽,事情也越来越多,就是他……
胤礽叹道,“莫说姑姑,就是孤,也有些时候不见四弟了。”
婉绣刚才气着了,言语上自然直接许多。如今听胤礽岔话,她这才觉得容易让人误会。不过彼此都不是什么生人,婉绣自然不用扭捏委婉,“是我气着了,总念着你们小时候,无忧无虑的,每日里醒来只想吃好吃的,听中意的故事。一小团的在我怀里,别提都粘人了。”
说起这个,胤礽深有体会的点头,“是啊,以前就觉得姑姑这里好玩,能纵着几分。”
可惜大了,汗阿玛再也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阿玛粘人?”
今年才启蒙的弘皙生的一团可爱,稚童而显得滚圆的眼睛眨了眨,他看着阿玛,又看向了德玛嬷,扭着身子就要过去。
石氏想要拉他,却见胤礽摆了摆手,“用膳。”
“好孩子,先用膳。”婉绣笑道,她以前看小孩子不过是可爱点的小人而已。直到自己做了额吉,再看着孩子陆陆续续地成亲,自然心绪大有不同了。
弘皙高兴地忙点头,又小心翼翼的瞧了阿玛一眼。
胤礽挑了挑眉,没有理他。
只不过孩子的心思单纯,对在意的事情总会牵肠挂肚。更何况孩子们在小的时候,对自己的阿玛都有种效仿和敬佩的天性。更何况,胤礽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脾气说来就来的太子爷。
弘皙满心好奇,他早早用了膳,坐在一侧抱着腿巴巴的望着德玛嬷。
那副神情闹得婉绣都吃不下了,她现在也开始讲究养生之道,用膳多是七分饱的样子。婉绣放下了箸碗,正要漱口,却听胤礽呵斥,“弘皙!”
婉绣回头,只见弘皙作势就要下桌了。
胤礽和石氏也都吃完了,本来他不算失了规矩,婉绣不以为然的摆手,“弘皙过来。”
“姑姑,他”
“孩子小,爷小点声,免得吓着了。”石氏温婉贤惠的将饭后清茶奉上。
这不软不硬的,愣是把他的怒意给打断了。胤礽眉头跳了跳,定眼瞧着石氏,“他哪里小了?兔子不成?”
石氏面露疑色,“弘皙才三岁,爷您小的时候不也喜爱耍性子?”
“四岁!他四岁了!再说了,太子妃你不好好呆在毓庆宫里,怎么整日里就爱和外头的人听着胡言乱语!”胤礽被下了脸,还是被自己人所行,他气得想像往常一样捏捏这丫头的脸。
可惜他欲行,就有人阻拦了他。
“是我说的。”婉绣似笑非笑的对着弘皙招了招手,“太子有意见?”
石氏抿唇,露出秀气好看的面容来,“姑姑,咱们太子爷好面子!”
“姑姑,你也给孤几分面子罢!”胤礽手指敲了敲桌,他苦笑地指着石氏和弘皙,“这都是些不省心的!”
“爷,明明是您说要常来陪姑姑说话,免得姑姑聊赖。这件事,您怎么都忘了?”
胤礽眸子微眯,狭长的凤眼扫着弘皙,“晚些还有课,不能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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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知道。”弘皙乖巧的应下。
胤礽勉强满意的朝着婉绣跪安,临走前拉着稳坐绣墩的石氏出了门,让她脸上的神色难以遮掩。
按理说,阿玛这样孩子多半会被吓到。偏偏弘皙视若无睹,一门心思的走到德玛嬷跟前,牵着她的手,满是孩子气,“玛嬷,弘皙想听。”
虽然说弘皙早已学了规矩和启蒙,但是凑近了,总有股大人们没有的香气。婉绣被他一句想听,哄得眉眼直笑也忘了笑话两个年轻夫妻,一心一意的张开怀抱将孩子拥在怀里,“你阿玛自小聪慧,只是你汗玛法管的严,学业极重,所以他越发的躲着你汗玛法,喜欢在这永和宫里偷懒。”
弘皙眸子睁圆了,抱着婉绣开始告状,“阿玛他骗人,他说他幼时孜孜不倦,还悬梁刺股!所以要我多学,多练,多看。”
婉绣偷笑,福至心灵的问,“那你额吉呢?”
“额吉说阿玛烦闷,让儿子顺着些就好。”
稚子童言,言之凿凿。
一侧的知春忍不住看了一眼,为大清这位太子妃游刃有余的处世之道而钦佩。
弘皙有胤礽的准话,他大大方方地窝在婉绣的怀里玩耍起来。他眼神也好,时常会恰到好处的递茶揉手,乖巧的叫人忍不住掏心掏肺对他喜爱。
怪不得石氏对他这样了。
婉绣顺水推舟陪他玩耍,直到时辰到了,弘皙凑在她耳侧问道,“玛嬷,以后我可以一个人来玩吗?”
“可以。”
弘皙高兴又问,“可以经常来吗?”
婉绣抚他的小光头,“可以。”
既然老子她都庇佑了,这小子自然也该给几分面子不是。何况,这孩子确实可爱。
弘皙得到了保证,这才跪安离开。
只是,婉绣就着喝茶低头,看着他规规矩矩的行礼,脚下却是跳着的。
“知春。”
“主子有何吩咐?”
“我记得库房里有一套什么的文房四宝,都给弘皙送过去吧。”
“是。”
知夏叫人将余的的茶碗收了起来,回头道,“主子,您们对二爷真好。”
弘皙是康熙孙辈的第二个阿哥,第一个是他同父同母的哥哥。只是那个孩子年幼多病,就连康熙都不敢给他赐字,将他养大些再说。
“孩子可爱。”婉绣欣悦。
“可是,奴才不大明白。主子和太子爷好,不必求什么,可咱们太子妃怎么对二爷也这么掏心掏肺的?”太子妃日后可是要入住中宫的主子娘娘,早晚都有自己的孩子。别人生的再好,可对她日后来说,只会自添烦恼。
知夏拧着眉头,她想不明白。
婉绣听了,不由望她,“若不然呢?你觉得太子妃应该怎么?”
“奴才不知道。”
“你出去吧。”婉绣皱眉,“圆枣杏仁这几日也该回来了,你这段时间出去管教小宫女。”
“主子,奴”
“出去。”
婉绣揉了揉额角,人的天性实在奇怪,她喜欢知夏的天真和直爽,却也头疼她的莽撞懵懂。若不是她大事明理,自己地位稳固,只怕也难留下她来。
想想石氏的好,谁不是有目共睹?不过进门年余,膝下无子也能将胤礽引得有了几分喜欢。以前那个宠冠毓庆宫的李佳氏侧福晋为了孩子,一样对着石氏谦卑恭谨,如今更是满心满眼都是身子不好的大儿子。
看似有些问题,可又如何?
石氏落落大方,婉绣有眼目睹,自有分辨能力,知道什么人好什么人不好。
说到底,那都是胤礽自己家的事。更何况,她还有事情要做呢。
秀女的家世、样貌、品性还是与哪家的姻亲,婉绣都要亡羊补牢才梳理一遍。若是遇到年纪大点合适的,留给胤祾也好啊。
想到胤祾,婉绣办事的效率登时就上来了。她翻开册子,提起笔来,闲来还叫了刘嬷嬷来作陪。她老人家已是高龄,不愿出宫理那些亲戚,如今在永和宫过得逍遥快活的。她年纪大,但是每听到婉绣提起一人,她约莫都能想起那人的姑姑或者哪个姐姐当年进宫的情形来。
事情不那么枯燥,时间也过得快了。
夜色落幕,红灯高挂时,婉绣叫刘嬷嬷陪她用了膳。膳食用了一半,毓庆宫来了个太监,来讨药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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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里和历史上太子大婚的时间推迟了,所以太子妃的三格格蝴蝶了。
底下大婚同样推迟如胤禛,嫡子也时间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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