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哈萨克汗穿插一脚, 混入大清内战的消息传开时, 战火硝烟而起,连沙俄皇帝那里都惊动了。
原来只是友国相助, 又加了原来的仇人,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
内战衍生成了三国大战,眼见着还引出了余的小国来, 琉球等地也跟着想要助一臂之力, 以表忠心。
一封封飞信,还有三阿哥胤祉的亲笔书信传来,叠压在毓庆宫的案桌上。一时之间, 大清官臣竟都成了热血男儿, 毛遂自荐起来。
葛尔丹本是强弩之末, 将其拿下不过是时日问题。但因为此次涉及不浅,战事绵延了半年反而越演越烈。
本该高兴的永和宫里, 却沉寂了下去。
永和宫的热闹起于恩宠和子嗣, 影响也在于这两点。婉绣的地位今非昔比,可她只能被动的收到康熙的消息, 偶尔一封书信就是了不得了。她没有那么的悲风画扇,不会纠结那丁点微末的男女之情。
只是胤禛和蜜糖有康熙在, 胤禵和果糖有她在,宫外的胤祾和芽糖却断了三个月的联系。
没有消息,没有书信。
原来还说在回京路上的两人, 忽然就没了后音。正值这人心惶惶的时候, 婉绣又有些当初的忐忑不安。
她相信自己的孩子不会有事, 又怕世事难料,或者某些事态不能改变的逻辑。
如果,她能出宫亲自去寻就好了。
婉绣这么想着,却只能坐在宫里,指使底下的人去忙活。看似事情井然有序,心理上反而更觉得无能为力。
知春奉茶劝她,一身黛色宫装的李氏头上只有两支花簪,妆扮雅致而庄重,“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我觉得你没必要紧张。”
“你这话可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郭络罗氏嘲讽道。
“有吗?”李氏不理这话里的针对,两眼就这么直直的盯着婉绣,“咱们女人家捆在后院里本来就可怜,儿女这种本是锦上添花的事情,也没必要本末倒置,把自己活的太无趣了。”
这日是嫔妃们从慈仁宫处出来,在惠妃钟粹宫里开茶话会的,嫔位以上的新旧都在。
李氏话一落,年轻些的闷了声,而如荣妃马佳氏来说,却很是呛人。她将李氏上下仔细的打量了一遍,冷声道,“本宫瞧着,咱们安嫔娘娘可没哪儿不一样。”
“……”
“哦忘了。”马佳氏勾唇一笑,“安嫔这样清而不染的大姑娘,哪里懂咱们后院女人的孤苦?”
“哧……”
郭络罗氏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她在后宫里因为李氏娘家的关系,对她向来是敬重有加。不过因为性格不同偶尔摩擦,她也不是没有背地里说过。但是这样直面杠人,也确实是她没有做到的。
纳喇氏拧眉瞧她,“你们一个个的精神这么好,真不该来这里。”
“那去哪儿?”
婉绣乖觉的接话,得到纳喇氏欣慰的赞许眼色,“永寿宫。”
温贵妃钮钴禄氏前些日子受了风寒,将当年因着小格格得的病引了出来,也不知道是真的虚还是心思太重,总而言之一病不起有了半个多月的光景,吓得十阿哥胤?守在床前做了病中孝子。
换位思考一下,总觉得李氏方才嫌弃的话说的是钮钴禄氏。
婉绣如是想着,她最近也听了不少风声,“听说十阿哥的婚事快定下了?”
这年不是选秀的日子,可皇阿哥的未来嫡福晋也不是临时才挑选敲定的。钮钴禄氏原来就有心仪的人选,氏族里通了风声,兴许是因为康熙不在宫里,来往消息滞后的缘故所以兴致并不高调。但钮钴禄氏这样的大族,所谓的不高调不过是给个机会让康熙开口罢了。
实际上……
郭络罗氏笑的更欢了,“那个格格我也见过,模样好,身条好,底子好得不得了!”
“这么好?”纳喇氏惊奇。
“可不是的?可惜让人捷足先登,不然我都想讨给小九了!”
“不要脸!”纳喇氏笑她,“说话也不害臊,人家年纪小的都定了,你家的还整日里浪着,不怕人笑话你啊?”
笑话?
别把臭小子做了弼马温的事儿传出去才是真的!
郭络罗氏想到那封隐约着味道的家书就皱了鼻子,她实在是无脸和这些姐妹们说,好在有个儿子扫脏东西挤羊奶的可怜人陪着,她也不算太孤单。念此,她意味深长的看向乌雅氏,“我又没死,急什么?”
纳喇氏被噎的无话可说,一旁的李氏正脸看着她。
余的几人有些哭笑不得,却无人发觉婉绣如坐针毡。她不知道郭络罗氏什么意思,怼人的时候还盯着她看。现在都是有儿有女,有宫务和私事的人了,她和郭络罗氏虽然感情不变,但是也不像以前一样闲来无事就聚在一起喝茶八卦。人的心思一杂,她更摸不清郭络罗氏的意思。
话题说死了,几人又坐了一会儿才散。
有人回了宫,有人拜访了永寿宫,也有人搭着手到御花园转一转的。
婉绣支着耳朵去听永寿宫那里的动静,郭络罗氏则喋喋不休的说着糖包的家书。她膝下一儿一女都跟着出了去,唯一的五阿哥胤祺也卯足了劲儿的做什么编书,整日里都往官臣里扎堆,忙起来的时候两母子几天才一见,晨昏定省的规矩似乎也无济于事。
“李氏这人确实有些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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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婉绣恍然醒神,忽然听到郭络罗氏的由衷感叹。
郭络罗氏憋了口气,看她一脸茫然,叹了口气,“李氏说的话虽然不算对,但也有些道理。儿孙自有儿孙福,两个身边都有人跟着,不会有事的。”
婉绣眨了眨眼。
“放心吧!”
郭络罗氏拍她手背,又将前面没听见的话捡了起来,“也不晓得消息是不是错了,皇上这几回都给了信李氏,你说会不会真的有什么事?”
“军机要事,总不能问她啊?”
“你忘了她身份了?还有和你兄弟交好的那个?”郭络罗氏见婉绣不上心,顿时恨铁不成钢的提醒起来,“都是聪明的人,李氏还尤其爱这些投其所好的东西。”
郭络罗氏也说不出心里的想法,五味杂陈难以言表。
说到投其所好,婉绣也有些无奈。虽然马佳氏说话难听了,可李氏从容面对的态度就可窥见一斑。没有真实让人钦佩信赖的能力,康熙是不可能和她用蓝颜知己的关系交联,甚至放心大胆的将儿子送到她膝下教养。胤禩因为生母和养母的关系,和康熙似乎都少了些该有的父子亲昵,但是心底里的情分总是少不了的。
李氏说的话并不假,在后宫漫漫岁月里,她似乎蹉跎了自己的棱角,变得太过无趣了。
能做到的,她都尽力了。若果还有什么,早在送孩子出宫的那一刻,她心里就应该做好了应有的准备。
婉绣心里忽然松快了起来,眉间不自觉隆起的痕迹微微松缓,“还是你懂我。”
“……”郭络罗氏语塞,“劝你的话我早说完了。”
“可你说的就是中听。”
“我没劝你。”
“好姐妹不用这么怕羞,你的心意我明白的。”
婉绣忍不住逗她两句,眼看着郭络罗氏面色不对,话题及时一转,“反正他们向来如此,近些也没什么,总是差不了你该有的。如今皇上也不在宫里,咱们作为姐妹,多关心贵妃娘娘才是应该的。”
“我可没你闲。”
耳边听着方才一直听着她们说话,转身就去永寿宫传话的嫔,婉绣没有和郭络罗氏太多解释。
等到回去之后,婉绣思量着也没有踏足永寿宫。她当年和佟氏不和,两宫相对也不曾多看一眼。虽然钮钴禄氏这里没有抓到了尾巴,但是这几次孩子之间的针对很让婉绣敏锐不安。
胤禩是个好孩子,李氏教的很好,婉绣也不想无辜迁怒。
胤禟有郭络罗氏在,如今又在康熙的眼皮子底下,两兄弟最多是小时候打闹而已,算不得什么。
唯独胤?,这孩子因着不好学很是讨康熙责骂。但责骂后往往一笑而过,显然恨铁不成钢后,对于有一个‘学习不好’,但好玩的儿子他也不是不满意。
这是个聪明的孩子。
聪明的人懂得取舍,看的分明,但是他又太小,关联着亲生母亲,谁又能保证什么?
婉绣琢磨着要不从胤?的婚事下手,这孩子对她还是尊敬的。若是可以的话,助一臂之力过去圆了婚事,钮钴禄氏也可以留着慢慢收拾。她想着怎么细润无声,让人毫无察觉的让她受点苦头才好。
宫里的日子熬着,别的不说,折腾人的法子真的是数不胜数。有时候坐着出神,婉绣还饶有兴致的念想了所谓的满清十大酷刑,或是宫中让人叫苦不迭的暗罚。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在永寿宫连绵不绝的送去无用的药汤时,宫里再次收到了康熙的书信。
一是胤祾和芽糖折身上北,‘巧遇’到从沙俄赶去的胤祉,一同在漠西草原上出现。
二是十阿哥的婚事被否了。
前一件婉绣看着字,反复读了数十遍才肯确认。后一件,则是永寿宫走出了丧事的消息才得知的。
钮钴禄氏,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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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下章都搞定,就走简单的男女孩子风……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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