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了好几秒后。
肆野才微微敛眸。
掩住了眸底晦暗不清的情绪。
……
慕晚从包厢里面，跑出去之后。
径直的朝霍司衍停车的地方走去。
慕晚有种莫名的直觉。
霍司衍会在那里。
不知道为什么。
但慕晚，就是有这样的直觉。
在门口。
慕晚刚出来。
就看见霍司衍的车，停留在门口。
车门关上的。
但还没有开走，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
慕晚一秒钟也没有停歇的。
径直的走了过去。
“霍司衍。”
慕晚伸手拍了拍车窗。
慕晚叫了两次之后，车窗才被降下来。
如慕晚所料。
看见眼前熟悉的面容。
慕晚喃喃的道，“你刚刚在包厢里面说的，是什么意思？”
在以往。
几乎是在慕晚落音的瞬间，就会有霍司衍的回应声响起。
但几秒过去了。
霍司衍也只是眼神沉沉的看着慕晚。
并没有开口说话。
在那瞬间。
慕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面对霍司衍好像要重新认识她一样的眼神，慕晚的心底，有股说不出的慌乱。
“晚晚。”
依旧低沉熟悉的声音，只是少了几分温和。
“陪我一晚，字面意思。”
霍司衍又将他刚刚在包厢里面，说的那几个字，又重复了一遍。
就算在这个时候。
霍司衍还是一副征求慕晚意见的模样。
慕晚盯着霍司衍的目光，微微怔愣了几秒。
“为什么？”
慕晚听到自己这样问他，“为什么？霍司衍，这部电影其实根本跟你没有任何关系的，为什么要刻意打压它呢？”
这部电影。
霍司衍既不是投资商，也不是制片人。
按理说。
他是没有任何的权利，来动这部电影的。
但偏偏。
他的一句话，可以让这部电影，永远过不了审。
但令慕晚疑惑的是，霍司衍这样做的原因。
慕晚的语气温和，其实不算质问。
但隐隐约约，也有一点质问的意思在里面。
对上慕晚的眼神，霍司衍停了几秒后。
才开口，“先上车。”
慕晚静了一两秒。
而车内的霍司衍，看着慕晚不准备上来的模样，扯了扯唇，“晚晚。”
“你不上来，我们怎么谈？”
原本慕晚是求人办事的人。
但霍司衍这语气，好像就是他很想要慕晚做什么事的样子。
刚刚在包厢里面。
慕晚还可以装作不认识霍司衍，但在此时，其实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霍司衍的车，她不知道坐过多少次了。
慕晚从另一边上了车。
在后座上坐下的时候。
一股清冽干净的气息，涌入鼻息。
慕晚很熟悉。
即便上在霍司衍身边时，都可以闻到。
慕晚一上车。
前面的司机，就启动了车子。
也就是在车开走的那瞬间。
慕晚问道，“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不让这部电影上映的原因了？”
因为要保持一定的距离。
慕晚问这话的时候，背后紧紧的贴着车门。
慕晚几乎是尽可能的，远离了霍司衍。
而从慕晚上车之后，霍司衍俊美如斯的面容上，就没有任何情绪的波澜。
一派平静。
此时看见慕晚一副很是防御的样子。
像是他们最初认识的时候。
霍司衍漆黑深邃的眼底，不着痕迹的掠过几分自嘲。
兜兜转转。
其实还是回到了以前。
“晚晚。”
霍司衍的嗓音，低沉悦耳。但也很平缓。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压下《野心与你》这部片子？”
听见霍司衍的话。
慕晚看着他，点了点头，“对，我想要知道。”
《野心与你》这部片子，在最开始的时候，外界就一片叫好。
而且又是在国内鼎鼎有名的唐导执导，再加上目前最当红小生肆野。
这部电影不知道会不会爆。
但就冲着唐导和肆野的名声，这部电影，票房首先就不会低。
按理说。
前景和市场，都会是很好的。
慕晚甚至是找不出来一点，霍司衍要压下它的理由。
从小到大。
霍司衍在那样的生存环境下，最擅长的就是观察别人的脸色。
如果惹怒了什么人，霍司衍基本上都没有机会活到今天。
所以其实。
跟慕晚相处了这么久之后。
根据慕晚脸上的表情，霍司衍基本上知道，慕晚在想什么。
知道慕晚的纠结。
霍司衍并没有说出来。
而是眼神又深又沉的盯着慕晚，低低沉沉的嗓音里，有种莫名的引导。
“晚晚，我回答你的问题。作为交换，你也回答我一个问题？”
说完之后。
霍司衍就一直紧紧的看着慕晚，像是要从慕晚的脸上，获取什么信息一般。
慕晚微怔了怔。
用一个问题，来交换另一个问题？
听起来。还是蛮公平公正的。
这样想着。
慕晚也没有多大的犹豫。
“好，你说。”
车内寂静了几秒后。
霍司衍低沉的嗓音，才沉沉缓缓的响起。
“当初你接这部电影的原因，是什么？”
这种问题，慕晚几乎可以脱口而出。
但是在慕晚开口之前。
霍司衍又补了一句，“说真正的原因。”
本来准备说话的慕晚，突然愣在了原地。
真正的原因？
安静了一会儿之后。
慕晚自己，才想起之前接这部电影的原因。
但是。
慕晚并没有第一时间说出来。
“你知道了？”
慕晚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让原本还对慕晚的答案有所期待的霍司衍。
眼底的神色，瞬间沉了下去。
而随即。
眼底又划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自嘲。
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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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知道的一模一样。
霍司衍不说话，就相当于是默认了。
至少慕晚是这样认为的。
接着慕晚又多问了一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慕晚问的这句，也有着自己的考量。
为什么不早不晚。
偏偏是在电影已经杀青，后台已经剪辑好的情况下。
才被通知不过审？
现在串联起来，时间太过于凑巧。
让慕晚不得不怀疑什么。
“因为陆淮洲，是吗？”
霍司衍没有回答慕晚的问题，反而问了这样的一句话。
“因为陆淮洲，你才会接这部电影。”
“这部电影，是他让人特意为你打造的剧本。”
霍司衍一字一字，清清楚楚。
“其实刚开始，你是不准备接这部电影的。”
“是因为这部电影的编剧，找到了你。然后说明了这个剧本的来源，你才下定决心，接下这部电影的。”
霍司衍看着慕晚，“晚晚，我说得对吗？”
说得对吗？
几乎是一字不差。
慕晚当初，确实是不准备接这部电影的。
也确实是因为后面编剧找到她，说明了剧本的来源之后。
慕晚才准备接的。
“所以，就是因为这个，你才不让这部电影，有任何上映的机会。”
慕晚毫不怀疑。
这像是霍司衍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慕晚话音落下，接近一分钟的时间里。
霍司衍都没开口说话。
相当于默认了。
慕晚笑了笑。
“果然是运筹帷幄的霍总，不早一步，也不晚一步，偏偏卡在了最后上映的这一步。”
电影不能上映。
这就意味着，她和剧组所有人做的，全部都是白费。
车内安静了好一会儿。
“晚晚，你干什么？！”
慕晚的手，落在自己衣服领口的地方时。
霍司衍突然疑惑出声。
因为隔得近，慕晚笔直坦荡的对上了霍司衍的眼睛。
“不是说，陪你一晚？”
霍司衍深黑的瞳眸微震。
比起刚刚在包厢，慕晚的不愿意。
显然现在慕晚的动作，更让霍司衍觉得震惊。
没有给慕晚再继续的机会。
霍司衍伸手，蓦地擒住了慕晚的手腕。
低沉寒凉的声音，随之落在慕晚耳旁。
“你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做？”
“晚晚。”
霍司衍手下，微微用了点力，“我提醒你一下，他人已经不在了。”
“你现在为他所做的一切，他都看不见了。也永远不会知道。”
霍司衍一字一顿，说得很清晰。
像是为了确保，慕晚会听到一般。
慕晚的手，微僵了僵。
“是你说的，陪你一晚，电影就可以上映……”
“慕晚！”
霍司衍眼底阴沉沉的情绪，几乎全部都倾泻了出来。
慕晚说的这句话，确实踩到了霍司衍的痛点上。
即便要求是他自己提出来的。
而且从另一个方面证明了。
慕晚为了那人，是真的什么都能够做。
对于霍司衍的怒吼声，慕晚充耳不闻。
只是定定的盯着霍司衍眼睛，平静的问，“你说的这话，不作数吗？”
霍司衍不答。
慕晚微垂了眸。
过了几秒后。
慕晚开始去解霍司衍的第一颗纽扣。
因为从来没有做过。
慕晚的手，都在发颤。
甚至是霍司衍一低眸，就可以很清楚的看见慕晚细细密密颤抖的手。
“不愿意，可以不做？”
低沉清冽的声音，再次在包厢内响起。
如慕晚不愿意，霍司衍不会逼她。
甚至是。
在这个时候，霍司衍比任何人，都要希望慕晚不愿意。
他不想逼慕晚做任何事情。
慕晚的手微僵了僵。
视线落在了自己手里触及到的地方。
始终没有抬头去看霍司衍。
不知道，是不太敢。
还是不愿意。
静了一两秒后。
慕晚颤着手，解开了纽扣。
在那瞬间。
霍司衍如墨海般的眼底，暗色翻涌。
“慕晚。”
霍司衍嗓音深冷的低吼出这两个字。
话音落下的瞬间。
霍司衍就伸手，把慕晚扯到了一旁。
“坐好。”
说完这两字后，霍司衍就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而蓦地被霍司衍扯到一旁的慕晚，直到静下来几秒，她整个人还是有点怔然的。
她不知道，为什么霍司衍突然变了脸色。
明明说要求的人是他。
她只是按照他说的，去执行而已。
不用去看。
慕晚都知道，霍司衍的脸色，应该沉得厉害。
但慕晚想到今天来这里的原因。
于是想了想。
慕晚还是开口了。
“那这个电影……”
“慕晚。”
慕晚才说了两个字，霍司衍就声音冷沉的打断了她。
“现在不要跟我提这件事情。”
否则。
他不保证，能够控制得住自己。
慕晚，“……”
慕晚侧首，看着身旁的霍司衍。
有种莫名的感觉。
她感觉是霍司衍在无理取闹。
她按照他说的做，不行。
现在连提都不能提了。
那要她怎么办？
微顿了顿。
慕晚才开口，“要我不提可以，你不要让人卡上映。”
“慕晚！”
身旁的霍司衍，蓦地抬眼看她，“我让你不要再提这件事情，再提别说上映，就是会不会被放出来，也说不准。”
慕晚脸色的神色，微微一怔。
“你不讲道理。”
“我不提，你怎么放出来？！”
慕晚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带了点她不自知的娇软。
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跟霍司衍待久了的原因。
好像潜意识里。
慕晚并不害怕霍司衍。
即便他在别人口中，是一个害怕的存在。
也是是隐隐约约的意识到，霍司衍并不会对她怎么样。
这个想法出来的时候。
慕晚被自己有这样的想法，都惊了一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
她对霍司衍竟然产生了相信的想法？
而霍司衍听着慕晚无意识下的语气时。
眼底原本的冷意，骤然消散。
其实他是挺好说话的。
只要慕晚，偶尔对他的态度好点。
也不需要多好。
他什么都是可以妥协的。
“晚晚。”
霍司衍蓦地伸手，将慕晚抱到自己的身上。
“霍司衍……”
猝不及防的。
慕晚抬脸看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刚刚还是一副周身气场深冷的样子。
现在又好像，恢复了在她面前，一如既往温和的模样。
“很想让电影上映？”
低低沉沉的嗓音，重新从头顶落下来。
霍司衍的手，圈在慕晚的腰间。
不紧也不松。
把慕晚控制在一个，自己触手可及的范围之内。
不会让她觉得压抑。
也丝毫不会有让她逃脱的机会？
很想让电影上映？
当然想。
但慕晚知道，霍司衍会重新这样问。
就代表着有转机。
“嗯。”
慕晚也是温声应道。
她对上霍司衍漆黑深邃如墨海的双眼，认真且平缓的开口:
“除了你说的那个原因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它是我拍的第一部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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