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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44 章
    沈晚照面带愕然, 似乎有些费解, 想了想道:“这样也好, 我哥嘴是贱了点, 其实人不错的, 你嫁过来姑姑也能放心。”

    殷怀兰:“...”

    她恼羞成怒道:“谁说这个了?!我说的是你, 你你你, 你和我哥。”

    豫王倒还罢了,沈晚照半分不信她三姑愿意结表亲,就是她自己也不愿意, 毕竟对后代不好,再说就是她自己也不愿意。

    她摇头道:“怎么可能?”

    殷怀兰把她的手一拍:“怎么不可能,你就说你怎么想的吧?”

    沈晚照本能觉得不对, 嘴里随意说着正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我没什么好想的,婚事自然得听父母长辈的了。”

    其实她对殷怀俭没什么恶感, 就是纯粹的表兄妹之情, 只是觉得他那性子实在是让人分分钟想揍。

    殷怀兰听她说这话大概也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了, 先替殷怀俭默哀一阵, 然后无力地摆摆手:“罢了罢了, 你说什么是什么吧。”

    两人闲聊几句就到了晚饭的点儿,便叫上韩梅梅她们去食间吃饭, 听说皇上因为书院的学生们表现好,特意赏下来两个川蜀的师傅, 给的理由是要让孩子们吃好喝好, 皇上也是有个性到不行啊。

    几人一踏进食堂就见每个桌上摆着两碗香气四溢的抄手,还有手撕椒麻鸡和麻辣兔肉等几个用来下饭的小菜,别说吃了,光是闻一闻就让人食指大动。

    殷怀兰吸了口气,连连点头:“不错,这个味儿地道,比我在京里吃的那些强多了,辣味够正宗啊。”

    豫王封地在川蜀,她也是从小吃川菜的,尤其嗜辣嗜麻,在京里呆了几个月都没找着正宗的麻辣口儿,没想到上个学竟然吃到了。

    她连连点头:“不错不错,冲着这伙食这书院来的就不亏。”

    沈晚照其实也爱吃辣,但为了装样,对桌上的小菜嫌弃地看了好几眼才下了筷子,夹一块鸡肉放进嘴里,麻辣鲜香的味道立刻冲了进去,眼睛都被辣的发红,却忍不住要下第二筷子。

    她被辣的实在受不住才喝了口抄手的汤,汤是用鸡汤做的,上面浅浅地搁了勺麻油,汤上还飘了青翠的青菜和葱花,里面的抄手皮薄馅大,莹白的皮儿里隐约透着粉红,咬一口那汤汁便渗了出来,整个舌头都是鲜的。

    这一顿饭众人都吃的十分满意,吃完之后食间儿的师傅更端了枣糕上来,笑着宣布:“首辅送来陕安那边的特产枣子,特意叮嘱咱们做成枣糕给你们吃,现在我来分发,大家都尝一尝首辅的一片心意。”

    沈晚照隐约记得自己跟温重光说过,自己最爱的点心就是枣糕...不过这么一想又有些自作多情,拍了拍脑门不去想了。

    厨下的人很快把每人桌上分了一盘,她们俩这号桌上比其他桌上多出几块在最底下压着,不过倒也不明显,两人一言不发地低头吃了起来,枣糕甜美松软,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枣香,就连沈晚照都忍不住多吃了一块,更别说韩梅梅了。

    坐在两人旁边的少女时不时探头过来瞧一眼,见两人吃的香甜,忽的掩唇笑道:“梅梅,枣糕好吃吗?可别噎着了。”

    韩梅梅因为身形的原因,在书院里总被人有意无意地排挤,不过她心大,有沈晚照这几个朋友就足以,这少女装似关心,但眼里的嘲弄和讥诮怎么也掩饰不住。

    韩梅梅只是看了她一眼,没搭理她,但心情明显受了影响,吃饭的速度都下降许多。

    沈晚照也抬头瞧了她一眼,记得这少女姓邹,叫什么倒是一时想不起来了,反正也不是走得近的。

    邹少女毫不示弱地回看过来,脸带挑衅,嘴上还是问道:“晚照,你觉得好吃吗?怎么一直吃个不停啊。”

    这话明显是笑话她吃相难看,几个和沈晚照素不对付的,都幸灾乐祸地看了过来。

    沈晚照优哉游哉地吃完最后半块,淡定反击:“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你不知道?我还想问你为什么一直说个不停呢,就不怕舌头越说越长?”

    邹少女下意识地把嘴一捂,又怒哼一声:“人家是好心关系你,你说谁呢?”

    沈晚照:“你猜。”她弹了弹指甲:“我吃的又不是你家饭,你关的哪门子的心?下回说话小心点,别把别人当傻子了。”

    邹少女脸色发黑:“还不是你们俩一副桑眼的样子丢人!”

    “吃你们家大米了?”沈晚照毫不客气地道:“你再在吃饭的时候这么横冲直撞阴阳怪气,就有人得怀疑邹家的家教了,再说书院里贵人多,你不小心冲撞了得罪不起的可就是给家里招灾了,我是脾气好才不跟你计较,可长点心吧。”

    邹少女还欲讽刺,沈晚照捏起一根竹筷子,‘咔擦’一声用力一掰,就立时断成了两截,她把筷子扔到邹少女面前,头也不回地出了食间。

    邹少女把要说的话吓得咽了回去...

    其实沈晚照倒不意外有人来挑事儿,近来朝上暗涌不断,就是沈家这种中立派也难免受到了攻讦,大人们定然不会明着撕逼,于是梁子就转移到晚辈身上了,她就是意外挑事儿的法子这么低级,如果她没记错,邹大人和她爹一向很不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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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倒是不恼邹少女挑衅她,朝里朝外的事儿就这样,如果有一天家里有需要,邹少女也会转了话头向她示好,这些日子虽跟她不对付得多,但跟她来示好的也不少。

    她和韩梅梅走着走着就遇到一位,带着一副亲热的笑脸走了过来,挨在她身边:“晚照你怎么了?”

    沈晚照记得她和那位邹少女是舍友,但不明来意,只是和气地笑笑:“没怎么啊?”

    那人见她不接话,主动道:“邹白性子就那样,说话老是这么绵里藏针的,谁都瞧不上眼,别往心里去。”

    沈晚照心里纳闷,嘴上还是随意道:“没往心里去。”

    她眼珠子转了转,瞪大了眼睛努力把眼里的崇拜传达出来:“晚照你不知道,其实我可崇拜你了,你能考甲班第一,四个甲等,你得多聪明啊,所以我也不求别的,只要你能教教我,平时没事儿的时候带带我,我也就知足了!”

    沈晚照还是第一次见有人上门主动要当小弟的,难道是她的王霸之气让人虎躯一震主动投效?

    沈晚照囧了会儿,干巴巴地道:“谢谢。”

    她急的想挠头,干咳了一声,压低声音道:“其实我爹和令尊是知交好友,咱们在书院里更应该互相帮助才是。”

    沈晚照差不多明白她的意思了,但她真的对拉帮结伙没有兴趣啊!难道在书院里输了赢了还能影响到朝堂不成?她无语地摇了摇头,又说了几句场面话,终于把人打发走了。

    回到学舍里韩梅梅立刻奋笔疾书地赶作业,她把自己扔到床上想了会儿却没甚头绪,然后转头看着韩梅梅:“看吧,我说了要你早点写了,你就是不听,一直拖拖拖,现在急了,看你晚上得写到什么时候。”

    有的作业活生生拖了六七天,简直是拖延症晚期无药可救。

    韩梅梅又用毛笔蘸了墨汁,郁闷地道:“我也想啊,就是管不住自己,老想出去吃吃玩玩。”

    她郁闷完又嘿嘿笑道:“不过我这还算好的了,怀月写的比我还少,孔茹更惨,一个字没动。”

    沈晚照无语道:“你也就能从她们俩身上找点成就感了。”

    韩梅梅一边写一边擦了擦汗:“首辅这题...到底什么意思嘛?‘

    沈晚照脸色不大好看,冷哼一声:“直接答个无解。”

    韩梅梅道:“你可别害我。”

    沈晚照没搭理她,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养着养着就睡着了。

    韩梅梅就比较惨了,奋斗了大半宿才算睡着,老师们布置的作业虽然不算多,但攒到一起写也差不多要人命了,第二天早上起来眼圈下两个浓重的黑眼圈。

    殷怀月熬了一晚上才勉强赶完,孔茹最惨,熬了一晚上也没赶完,把舍友同学都得罪光了,也没人愿意给她讲题,第二天早上又被拉去关禁闭了。

    想想她被关禁闭的频率,沈晚照都想为她点蜡。

    第二天一大早就是沈明喜的骑射课,而且倒霉地又要练习骑马,沈晚照本来在‘尚昭’的帮助下已经敢稍微靠近马了,但这几日没练习,这点进步又退了回去。

    沈晚照坚持和沈朝一组,反正在他跟前丢人无所谓,坚决不能在别人面前丢人了,她哆哆嗦嗦地板着马鞍准备上马,但被踩过的那条腿怎么都抬不起来,站在马身边始终不得向前。

    沈朝在一边给她打气:“这有什么可怕的,赶紧上去就对了,一闭眼什么事儿都没有,就算有什么事儿还有我在呢!”

    沈晚照听话都选着听,颤声道:“什么?居然还会有事儿!”

    沈朝:“...”

    殷怀俭目光一直关注着这边,见沈晚照不敢上马,撂下一句‘我去看看表妹。’,立时就要走过去,被殷怀兰一把拉住袖子:“你什么毛病啊?过去找骂呢!”

    殷怀俭眉头微皱:“你这么说做什么,我看表妹有麻烦,想过去帮帮她,她骂我做什么?”

    殷怀兰痛苦的扯着头发,在他背上用力拍了一巴掌:“你简直是个猪脑子。”

    殷怀俭面色一沉:“我是你兄长,你眼里还有没有长幼秩序,竟然这么说我。”

    殷怀兰对他的性子十分了解,半点都不憷,下巴微微一抬:“你过去?你凭什么过去帮忙?人家亲兄长还在呢,你过去算什么?”

    殷怀俭嫣红的唇瓣微微抿起,她摇了摇头,无语道:“我跟你说,你还别不服气,表妹最是个好面子的不服输了,你过去就是知道她出丑了,纵然她嘴上不说什么,心里肯定是不痛快的。”

    殷怀俭道:“我也是为了她好。”

    殷怀兰决定一次把道理跟他说清楚了,撇撇嘴道:“我知道你喜欢表妹,但你要总是这样,只会让她越来越烦见你。”

    殷怀俭先是一怔,脸上难得泛起红晕,仍旧冷硬着一张脸,竭力漠然道:“你胡说什么,我只是拿她当亲妹妹一般,再说娘也嘱咐我要照顾表妹的。”

    亲妹妹殷怀兰:“...”

    她翻了个白眼:“你对你亲妹妹什么样自己心里清楚,娘说让你照顾,也没说让人招人嫌啊。”

    殷怀俭面带不愉:“我怎么招人嫌了?”

    殷怀兰看着自己的傻哥哥,低声道:“就比如上回香包那个事儿,她不想戴你就顺着她的话说,不让她戴不就完了。”

    殷怀俭蹙眉道:“我是为了她好。”

    殷怀兰把手一摊:“就是对人好也得讲究个说法,等她自己觉得好了,或者被蚊子咬的难受了,自然会戴上,到时候不就念着你的好了。”

    殷怀俭想了想道:“可爹不是这么说的。”

    殷怀兰没好气地道:“咱们娘也不是表妹啊,脾气性子压根是南辕北辙。”

    其实豫王骨子里还是个很强势的人,只不过他把强势很好的掩藏起来,终于抱得美人归,但殷怀俭就不一样了,强势的不加遮掩,遇到性子温软的姑娘还好说,遇到脾性不好的就等着挨揍吧。

    殷怀俭略带不解,殷怀兰继续道:“表妹是千娇万宠的大家闺秀,强硬一些也在所难免,这时候你就要顺着她来,可别再跟她拧着了,她说什么是什么,就算你觉得不对也得好生跟她说,别老是‘你听我的,你必须的这么干’,不然你这辈子都别想娶的人了。”

    殷怀俭面上的不解瞬间变成了钦佩:“那我现在该怎么做?”

    殷怀兰面带得意:“知道我厉害了吧?等会儿下课,不留痕迹地帮她就行了。”

    那边沈晚照确实很郁闷,到了沈明喜下课还进展甚微,她想到自己倒数的成绩就心里烦闷,趁着晚上没人,又问她借了马在射场上悄悄练习。

    没想到射场一侧的柳树下站着一人,长身玉立,见她过来便道:“阿晚,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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