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当上帝关了这扇门,一定会为你打开另一扇门。
在丢失了一个目标后,高材玉很幸运地,在这附近发现了一座无人的小木屋——已经坍塌了的,完完全全的,彻彻底底的,从物理层面上充分的分析后,没有一丁点可能性的,能为高材玉遮住一点风雨的那种。
高材玉头脑发热,绝望又愤怒地在破砖烂瓦上猛踹几脚,结果还真被她踹出一点门道来。
狭义的,实物意义上的“门道”——安插在地板上的门,里边貌似连通着一个地下室,在房子没有坍塌以前显然是安装在房屋中某个隐蔽的角落,这个地下室在人去楼空,房屋年久失修以至彻底坍塌之后,反而暴露出来重现天日。
高材玉拉开门栓,使劲挪开有些沉重的门板盖,雨水便咕咚咕咚地往漆黑的洞里落去,从水滴落地的声音大致判断,这地下室貌似挺浅的。
别无选择,高材玉抓着绳子,仅仅滑了两个爱蜜亚身高的长度后,就落到了地上。
刚下去的地方,一个小台阶把高材玉绊了一个踉跄,这设计应该是设置一块低洼处好聚集漏水吧。
高材玉摸了摸墙壁,有石头,也有裸露的泥土,这是个特别小,特别简陋的地下室,或者,不能说是地下室,就是个储物的洞罢了,也就爱蜜亚这种小短板才能不猫着腰就能自由地在里面活动。
这里阴暗又潮湿,高材玉伸手不见五指,一想到蜈蚣之类的玩意在泥土里来去自如,保不准就钻到自己的衣服里,就觉得头皮发麻,不再继续往墙上摸来摸去,转而对着面前的空气摸索。
她往前走三四步便摸到了一张木桌子,她的手在落满了泥土和灰的桌面上碰到一堆杂物,貌似还有软绵绵的东西吓得她猛一缩手,心跳都停了半拍。
她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继续摸,很快就摸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
她捏了捏那扁平的小盒子,六个面中只有一个面和其他五个面的触感不一样,她心中一喜,放在鼻子前嗅了嗅,果然,淡淡的硫磺味和木质品的气味。
这是个火柴盒,她熟练地拉开,取出火柴在那触感不同的一面上划了几下,零星几点火星之后,火光亮起,微弱的光芒填满了这逼仄的地下洞穴。
确实很小的洞穴,高1.2个爱蜜亚,宽1个爱蜜亚,深度也就从洞口下来到这里几步路的距离,因为这小木桌子已经是顶着墙壁放的了。
至于爱蜜亚多高?高材玉没有镜子也没有尺子,拿不准,只是和之前自己的那具身体对比一下感觉,确实不一样,完全像是穿了轮滑鞋和脱了轮滑鞋那样,两个截然不同的视野,所以高材玉很快就笃定这小姑娘确实挺短的,具体多短不清楚,但保守估计一米六肯定不到。
不清楚这地下洞穴的设置的通风口过了这么久还管不管用,高材玉怕自己被活活闷死在里面,在关上门板盖的时候没有关死,留下了一个正好能伸出一只手的缝隙。
至于滴水?滴水就滴水吧,反正自己就在这熬一个晚上,一个晚上淹不死自己就行。
高材玉看向那桌子,原来自己刚刚摸到的软绵绵的东西是一床被褥。这简陋的地方原来是用来住人的吗?为什么放在好端端的房子不住,偏偏在自己房屋里挖一个简陋的洞穴。
高材玉搞不懂,只是看到那桌面上有淡水,有被褥,还有个貌似存放面包的小箱子,只不过此时空空如也,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这小洞穴的作用应该就是“紧急避难”之类的。
问题是,避什么难?防空袭吗?也不像啊,这么浅这么不牢固,一枚炸弹怕是就能连人带洞活埋了,而且有什么飞机会轰炸半山腰的破村庄呢?
再说了,从刚刚马车夫、以及爱蜜亚这身行头来看,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对照地球的情况,也就西欧近代早点或者晚点罢了,这个世界的人有没有发明轰炸机还是个未知数呢。
对了,说到这身行头。
高材玉低头瞧了瞧。
虽然破烂不堪,沾满了泥土,但从那舒服的触感和精致的装饰不难看出,这身行头放哪怕在地球上自己也是绝对买不起的那种,丝滑的缎子、柔软的蕾丝,繁复的皱褶,露颈、露肩、露背、半胸,贴身而显衬曲线的剪裁,让人联想到地球上某时尚大国在某时期对华丽奢侈的执着追求。
看来这小姑娘还是富贵人家,只是,为什么落得如今这副田地呢?
高材玉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身漂亮的裙子,哪怕作为一个没什么情趣的钢铁直女,她也不得不承认这做工复杂又贵得要死玩意确实好看。嗯……腐朽旧社会的糜烂气味。
这时,她忽然惊讶地发现,这身裙子上许多地方明显被勾烂割破了,可那破洞下面的皮皮肤,除了自己上山时候被蹭到的地方外,无一例外都毫无伤痕,白皙光滑,好像小黄油或者某些动漫里,那伤害全冲着衣服而不是人的身上去了。
这怎么可能。
高材玉披着毯子,坐了下来,细细思考这个问题。
说起来,自己刚刚以这具身体苏醒过来的时候,正狼狈地躺在山脚下……那姿势,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下来的,这个身体的原主人,这位姑娘,应该更可能是从哪个地方滚了下来并且磕破脑袋晕死过去,才躺在那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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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材玉摸了摸自己光洁的额头,同样是毫无伤痕。
那就有点奇怪了,这具身体原本的伤势哪儿去了,难道这个世界还有魔法之类的设定,或者这小姑娘的身体拥有超现实的自我痊愈功能?
高材玉的猜测还是保守了,爱蜜亚摔下来的时候,那模样,只能稍微拓宽一下定义才能被囊括到“人”这个范畴里。
高材玉拧了拧自己的胳膊,觉得太痛了,又换一种方式,换成用指甲去掐,她在手臂上掐出一道不算明显的淤青,随后在火柴的微光下,聚精会神地凝视。
十秒。
二十秒。
一分钟。
三分钟。
十分钟……
嘶……
她忽然倒吸一口凉气。
好冷,身上全身湿的,冻死我了。
好吧,确实没什么变化。就是坐久了受冻,鼻涕都快流下来了。
高材玉连忙喝了一口烈酒,缓了缓神。
看来这个疑问,一时半会还得悬着,现在还是休息要紧吧,明天还得保留精力走出这片山地,其他乱七八糟的事都留到明天再想吧。
高材玉拿出被褥铺在地上,把全身脱了个精光,把湿透的衣物铺在桌子上希望明天能干一点,随后披着皮毛毯子坐在被褥上,这被褥貌似还不是纯棉的,里面填充了不少干草,可见这户人家原先并不富裕。
高材玉也不害臊,就着火光理直气壮地打量着这具目前属于自己的身体。
荒凉的深山里,隐蔽的洞穴中,一位容貌出落的少女披着毯子,坐在地上,一手咬着指甲,一手举着火柴,目不转睛地端详着自己赤条条的身体。
那双眼睛,好奇、严肃、欣赏,仿佛在端详着什么艺术品。
半晌,她长叹一口气,披着毯子蜷缩起身子,准备睡觉去了。
这让人抓狂的腿身比,锻炼得恰到好处的身材,白净弹性的皮肤……再想想自己大腿和肚子上消不去的小赘肉,她不得不承认,的确是酸了。只是现在看不到脸,这小姑娘除了短一点,平一点,从外形上完全找不到什么可以攻击的地方。
高材玉慢慢把脑子里的杂念排除掉,闭上眼睛。
可是当心里彻底安静下来,耳边只剩下风雨声的时候,一股子念想却蛮横地充斥她的心头,裹挟她的睡意,那双眼珠子在眼皮子底下不安的滚来滚去。
不一会,她又睁开眼,翡翠般漂亮的眸子失神一阵,随后又慢慢合上眼帘。
其实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比其他所有的一切都要重要。
她想知道如何才能回家。
好吧,其实刚刚拿钱的时候,什么不吉利都可以说是借口吧,自己在骗自己。
她不想拿钱,因为她那会压根都没想到要在这个世界,以这副面貌长期生活下去,哪怕是个颜值上无懈可击的美少女,哪怕这少女的出身貌似还大富大贵。
她想都没有想过。
所以她不太想拿钱,她不希望自己用上那沓玩意,不希望自己融入这个世界的社会,她对这个世界虽然好奇但是毫无期待,她只想尽快回家,回到地球。
那里还有人在等她。
但前提是她得先活着。
她不是没想过一抹脖子,灵魂,或者意识什么的就回归地球这种可能性,但是她不敢赌。
最稳妥的方式应该是,活着,然后搞清楚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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