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月英接过灵女泪, 然后转身, 摇晃着身子跪在地上, 双手捧着灵女泪高举头顶。
“请师父收下我。”
阿婉垂眸,脸上笑容渐渐消失:“你是谁?”
“黄氏月英。”
黄月英抬头, 用灼灼的眼神看向阿婉:“请师父收黄氏月英为徒。”
阿婉骤然笑开,伸手一把抓过灵女泪,别在腰带上:“好, 明日落日之时,与阿蝉和阿贞一起行拜师大典。”
曹贞和糜蝉先是一愣,随即猛地转过头, 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惊喜’二字。
她们连忙跪下:“谢谢师父。”
尤其是糜蝉, 她一身怪力无法自控, 平日里与曹贞玩耍也是刻意收敛, 尤其是如今丁夫人身怀有孕,她更是避开的远远的, 生怕自己不小心就弄伤了丁夫人。
如今看见阿婉终于松口收徒, 她立刻惊喜的眼圈都红了。
她回到家,连忙给远在东武阳和徐州的二位兄长写信, 太好了, 她终于能够控制这一身怪力了。
而且……日后她与未来夫君赵云便是同门师兄妹了。
这样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更加的亲密了一层。
曹贞是一早就是阿婉的忠实拥簇, 如今看见阿婉收她为徒, 回去第一件事就是和丁夫人分享了这份喜悦, 丁夫人自然乐于见到自己亲手抚养的孩子与阿婉之间关系好了, 自然也跟着喜悦了起来。
甚至忙碌碌的拉着曹铄一起为曹贞参谋她的装束。
曹贞托着脸颊,一脸憧憬的笑道:“我见上次阿姐收徒时,身上的衣裳乃是那一脉的常服,恐怕阿姐也会送来属于我那一脉的常服吧。”
“说的对。”丁夫人也想起来了,连忙止住了忙碌的脚步:“日后啊,你要多听你阿姐的话才行。”
“那是自然,阿姐最好了。”
曹铄看着丁夫人和曹贞一脸兴奋的模样,不由得有些郁闷:“可叹我这身子残破,不然的话,也能凑凑热闹了。”
“二哥还是好好修书吧,阿姐可喜欢你修的书了。”
“真的?”曹铄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那是自然,我可听阿姐说了,日后给你个山长当当呢。”
“山长?”
曹铄顿时一脸怪异:“那是什么?一座山的主人么?”
“不知道啊,说不定是秦岭中一个重要的位置哟。”曹贞还未拜师,已然一副自己是秦岭中人的得意模样,摇头晃脑的让曹铄恨不得伸手去拍她的脑袋。
“夫人。”突然,门口传来女婢的声音。
里面的笑闹声顿时一肃:“阿莺姑娘送衣裳来了。”
“来了。”曹贞猛地跳起来,兴奋的跑出去,远远的就看见阿莺的手中捧着的木盒里,樱粉色的衣裳叠放整齐,银质的发饰流苏在里面折射出光彩来。
阿莺看着曹贞兴奋的模样,顿时笑了:“娘子说,此衣名为秦风·香影红炉,为明日拜师所穿。”
曹贞连忙伸手接过。
“我还要去为糜大娘子和黄大娘子送拜师衣,先告辞了。”阿莺盈盈拜礼,然后带着两个同样捧着木盒的女婢飘然远去。
糜蝉刚写完信,就迎接到了来送衣裳的阿莺。
“此衣名为秦风·不屑功名,乃明日拜师所穿。”
“多谢大娘子赏。”糜蝉捧着衣裳回了个礼。
而另一边,临时拨给黄承彦住的院子里,黄月英在女婢的帮助下沐浴更衣,等她准备好后,才将来送衣的阿莺请了进来。
“此衣名为秦风·洞灵真意,明日拜师时所穿。”
“是。”黄月英伸出手,接过装着自己衣裳的木盒,避开女婢伸过来的手,看向阿莺:“阿莺姑娘喝杯茶再走吧。”
“不必了,婢子还记着回去复命。”阿莺连忙摆摆手。
“那好吧。”
黄月英有些可惜的撇撇嘴,她本想从这位师父的女婢口中知晓一些师父的脾性,现在想来是无法得知了。
阿莺笑了笑,转身带着女婢离开了黄氏的院子。
黄承彦这时候才走出来,伸手摸了摸木盒中的衣裳,不由得有些惊叹:“这些布料,便是在黄氏门中也是极其少见的,你这师父很不简单啊。”
黄月英‘哼’了一声:“那是自然,她可是我的师父。”
说着,就低头看看衣裳,心里痒痒的,终究没抵得过想要穿的欲·望:“我先去换上给阿父瞧瞧可好看?”
“去吧。”
黄承彦自然没什么不愿意的。
他疼爱的女儿想要先将衣服穿给他看,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于是黄承彦就坐在堂屋里一边喝茶一边等待着,过了大约一刻钟,黄月英换好了衣服从房间里走出来,只见那衣裳似蓝又似紫,随着脚步移动,就好似涓涓水流在布料上流淌,可仔细看着,却又好似冬日里的皑皑白雪,看久了眼睛产生错觉后的色彩。
这还是次要,最重要的是,这衣裳十分的华贵。
袖口,禁步,扣绊,全部都是一些花纹繁复而精美的金饰。
发顶一抹红羽,额心一抹朱砂。
美么?
自然是美的,可更多的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仿佛只要穿上这身衣服,就变成了那九天之上清冷的修士,她垂下眼睑,看见的不是人间繁华,而是一片孤冷,这样的衣裳穿在孩子身上未免有些沉重,可偏偏,与女儿的气质却那般的融合。
黄承彦一瞬间竟然失去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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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是第一次意味到,这玩笑似的拜师,到底是多么的庄重。
这一夜他没有能睡着,翻来覆去的。
与他同样没能睡着的,还有吕玲绮,她亲眼看着黄月英从一个娇俏的女童变成了那副清冷的模样,她从小跟着吕布练武,对力量有着天生的敏锐,在黄月英换上衣服的一刹那,她有种感觉,无论她此刻如何攻击黄月英,这个孩子都将安然无恙。
这种感觉来的莫名其妙,却又那般来势汹汹。
第二日。
依旧是上次诸葛亮拜师时的那些人坐在堂屋的两边,增增减减的少了诸葛亮的家人,却多了黄承彦与吕玲绮,荀彧此次来,不曾带荀灵,而是将荀攸带来了,荀攸头一回见,倒是感兴趣的很。
阿婉依旧坐在首座上,面前的矮几上放着三个卷轴。
自然,还有属于他们的武器,一共五把剑,整齐的摆放着,只看着都觉得寒气逼人。
黄承彦虽是文士,可眼力却是不差的,他的眼睛黏在那几把剑上,心中蠢蠢欲动的是贪婪,他并不是真的想要,只是在看见的一刹那,心底那无法抑制的渴盼。
而旁边的屋子里,新拜师的三人面面相觑,她们或柔美或洒脱或清冷,各不相同,唯一相同的便是衣着华贵的程度,看的她们不由得咋舌。
“该进去了。”
阿莺在旁边提醒道,三人连忙脸色一肃,恭敬的徐徐往堂屋里走。
两边的矮几上坐满了见证人。
三人齐齐的走到蒲团后站立。
阿婉站起来,手一挥,其中一个卷轴飞起,缓缓展开,发如雪的清隽男子也缓缓出现,他双目微阖,额上朱砂一般的藤蔓花纹,一身金黄富贵无双,可身上的气势却如山如岳,这般容颜一出现,便瞬间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的呼吸声惊扰了画中人。
“阿蝉,跪。”阿婉缓缓开口,糜蝉连忙噗通一声跪下:“此乃藏剑一脉,此人乃是藏剑山庄庄主叶英,行叩拜之礼。”
糜蝉面色肃穆的拜下。
“藏剑山庄门规有四,不得以下犯上,忤逆不孝,不得饮水忘源,忘恩负义,不得不学无术,放浪形骸,不得欺凌老弱,败坏藏剑一脉之名,你可能做到?”
“弟子能做到。”
糜蝉的声音坚定有力。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画卷陡然飒飒作响,糜蝉只觉得一股炙热之气从百会穴突然冲入,疯狂的往四肢百骸蔓延而去,剧烈的撕裂疼痛不停的传来,她疼得额头冷汗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阿婉一跃而出,蹑云到糜蝉身侧,将她扶着盘膝坐下,掌心抵住她的后心,用自己的内力为她梳理着那股霸道的内力,由于阿婉的介入,糜蝉虽然痛苦,却也没有痛到昏厥的地步。
可在外人看来,却只见糜蝉发顶冒出丝丝烟雾。
大约过了半刻钟,糜蝉只觉得一股暖流在体内流转,她猛地睁开眼睛,锐气不可挡。
阿婉满意的点点头,转头回到桌后,从桌上挑出两把剑给她:“此乃千叶长生与泰阿剑,日后便是你的佩剑了。”
“是,师父。”
糜蝉接过剑,心知自己拜师成功了,她握了握拳头,往后退了一步。
阿婉收起画卷,再次抬头唤道:“阿贞,跪。”
曹贞因为糜蝉痛苦的模样有些不安,不过却还是坚定的跪下。
阿婉再次展开一个画卷,上面一个妩媚绝美的女子手持双剑,好似在旋转,周围无数飞花相伴,她嘴角含笑,宛如灵山圣母,面带悲悯:“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此乃七秀一脉坊主叶芷青,行叩拜之礼。”
曹贞缓缓拜倒。
“从此刻起,当牢记我今日之言,琴箫伴剑,妙舞问心,浊世青莲,不染凡尘。”
“是,师父。”
依旧是熟悉的画卷传功,曹贞年岁尚小,并无不适,只是发丝上面凝结的白霜宛如见到了当初的诸葛亮,不过一会儿,那白霜又消失不见。
阿婉甩袖,华丽精美的双剑朝着曹贞飞去。
曹贞好似心有所感,伸手一把握住剑柄,缓缓旋转了两圈才停了下来。
“此双剑为干将莫邪,日后为你佩剑。”
“干将莫邪!”黄承彦手一颤,手中酒樽跌落在筵上,甚至有些失态的望向曹贞手中双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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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子湖畔,藏剑山庄,天泽楼前。
白发男子抱剑观花。
今日他比平日里观花的时间略长了点,周围路过的藏剑小弟子们只觉得今日大庄主的心情似乎极好,叽叽喳喳的远远望着,却不敢靠近。
二庄主叶晖生怕大哥不舒服,连忙走了过来。
“大哥,你今日怎么这般有闲情逸致?”
叶英淡笑,仰首望向湛蓝天澜,微微睁开双目,露出一双没有焦距的漆黑眼睛来,他感受西子湖畔的微风,伸手攥住一朵夕颜花:“做了个好梦罢了。”
叶晖闻言顿时松了口气:“是么?看来大哥当真是极其喜欢这个梦了。”
“欢喜至极”
“那这梦便是个好梦,因为它能逗大哥开心。”
叶英伸出手,想要去摸摸叶晖的头,叶晖连忙将脑袋凑到他的掌心,叶英轻轻拍了拍:“你说的对,是个极好的梦。”
另一边的瘦西湖忆盈楼前,叶芷青难得从楼上下了楼。
萧白胭一脸严肃的带着楚秀在瘦西湖的七秀坊里巡逻,看见叶芷青下来时,顿时吓了一跳:“姐姐,你怎么下楼了?”
“我要去万花谷一趟,你与我备马。”
萧白胭愣了一下,不由得有些懵:“去万花谷?”
“是,有件极其重要的事儿要找东方谷主。”端庄雍容的叶芷青难得的风风火火。
“您可飞鸽传书……”
“不行,此事必定要当面才行。”
“那我现在就去备马,再将小七唤回来陪你一块儿去。”
“好。”
叶芷青点点头,看着萧白胭脚步匆匆的跑远了,这才脸上带出笑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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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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