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食的发生让崧哥儿完全进入了十万个为什么的状态。

    “天为什么是蓝的，树是绿的？”

    “鸟为什么会飞，鱼在水里为什么不死？”

    “为什么星星不掉下来？”

    刚开始的时候，满足儿童的好奇心是大人乐此不疲的事情。

    湘菀百般招架大感力不从心，从手机里调出新世纪版的十万个为什么。

    共有十八册，包括数理化，动物植物古生物，天文地球生命，医学建筑交通电子信息，武器国防灾难等等。

    白天积了一堆问题，晚上偷偷的翻答案。

    等到问题变成了”为什么我有两只眼睛却只有一张嘴？”

    “为什么我的眼睛不怕冷？”

    “为什么会感到疼？”的时候，

    湘菀就恨不得说，“为什么你不闭嘴”。

    最后来了一招，湘菀问崧哥儿，“蛋孵鸡，鸡生蛋，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果然把崧哥儿问住了，整天想，当然想不出答案来，但是别的问题却少多了。

    有一天，崧哥儿突然问，“为什么别人都有爹，我只有舅舅”。

    湘菀溜出门，把这个经典的问题留给他的母亲和舅舅。

    有一日下午在院子里喝茶，崧哥儿又缠着湘菀问“到底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嘛”。

    湘菀心里想“你到底有完没完”，反问，“你觉得呢？”

    一旁喝茶的云泫一字不变的问，“到底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嘛”。

    湘菀一惊，下意识侧头朝声音来处望去，却见深深浅浅的光影洒落在他的脸上，看不清容颜。

    湘菀想明明是没有答案的问题，为什么要追问呢，闭目扭头，索性一言不发。

    不料，于氏的声音幽幽的响起，“到底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嘛？”

    同样带着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嘛字。

    湘菀一直觉得古人嘛，感兴趣的应该是之乎者也忠君报国，或者婚嫁丧葬礼尚往来。

    生产力这么落后的年代，饭都吃不饱，担心什么鸡和蛋。

    于氏和云泫居然步步紧逼，果然是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得保暖而思**。

    云泫沉默了极短的刹那，再问，“湘菀，在你的家乡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湘菀听了这话，头皮一紧，“我的家乡都提起来了。我的家乡不是你的家乡吗，不过就是时间不同”。

    湘菀眼神躲避，看天看地再看崧哥儿，一绕圈看到了于氏和云泫期待的眼光。

    轻轻咳了一声，湘菀叹口气说，“我的家乡也没有确定的答案，这是关系到生命和宇宙起源的问题。”

    “可以是一只大鸟下了一只变异的蛋，蛋孵出了鸡，那问题就成了那只大鸟是从哪里来的”

    “其实人人都想问人从哪里来？”

    “人类起源可能是物种演变或者基因突变。甚至有可能地球不可能产生有智慧的动物，人类是从宇宙之外来某个遍地是智慧物种的星球上来的”。

    于氏轻声说，“湘菀的家乡一定有很多知识渊博的人”。

    对宇宙和生命的起源，现代人知道的比起古人多不了多少。

    或许了解了一些所谓科学的自然规则，现代人开始刚愎自用的认为自己是宇宙的主宰。实际上，我们从哪里来会到哪里去，还是一个未知数。

    湘菀觉得人类作为地球上唯一一个有智慧的物种实在是不可思议。

    有人会说有可能是在亿万年的演变中，人类杀死了其他所有的智慧物种。

    但如果是智慧物种，就不能被消灭，就像人类总是野火烧不死春风吹又生。

    远古时代有女娲造人夸父追日后羿射日嫦娥奔月的传说，也许这些真的发生过。

    也许在别的宇宙，意识像光速一样传播，物种能一步千里，那里的种族驾驭着规则，而不是被规则奴役。

    地球上的人类是被重力制约在地表，不能飞不能跳，是脆弱无比的一种存在。

    大脑看似复杂，其实功能实在有限。

    我们连同类的冷热伤痛都感受不到，更无法体会共情。

    现实生活中，每个人不过是宇宙中的一只朝生暮死的蜉蝣而已。

    每当湘菀觉得自己如同一只蜉蝣的时候，人生观，世界观，言谈举止都会和现实社会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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