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漓懒洋洋的靠在皇帝怀里,困得眼睛都挣不开,只嘟着嘴道:“你以为生孩子是蒸包子吗?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说生便能生?”
打了一个哈欠,她娇哼道:“便是蒸包子,也得和面、备馅儿、烧火呢,哪有那么容易。”
“这种事说难也难,说易也易,”皇帝似乎笑了一下,道:“妙妙只管着和面便是,朕来调馅儿,时不时的再点几把火,你约摸着,什么时候能蒸出来?”
青漓被他逗得一笑,睁开眼,道:“只要你的馅儿靠得住,那就没什么大问题。”
“那边没什么问题了,”皇帝低头亲她鼻尖,含笑道:“等着吧,明年便能生出来。”
“去去去,”青漓嘟着嘴嗔了他一句,无精打采道:“困了困了,快睡嘛。”
“也是,”皇帝看她困得不行了,也不再多说,搂紧了他的小妻子,温声道:“乖孩子,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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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大婚是重典,需得普天同庆,因着前些时候的西凉之战,皇帝很是勤勉了些日子,又想着多陪小姑娘些时日,便给自己批了半个月假,免了朝议。
若是另有要事,自然也可入宫请奏,那就是后话了。
新婚夜里青漓被折腾狠了,手指软的像面条,半分力气也无,本来是应该多睡会儿的,可是毕竟是换了一个新的地方,身边又躺着一个身体泛热的男人,是以第二天一早,她便醒了过来。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却见旁边皇帝已经醒了,正静静看着她呢,便有些含糊的问道:“——什么时辰了?”
皇帝看小姑娘困得眼睛都有些睁不开,面上神色也疲惫,再想着她昨夜初经人事,心里头就有点心疼,亲了亲她的眼皮,低声道:“还早着呢,妙妙且再睡会儿。”
青漓还没怎么清醒过来,又确实觉得累,眼睛也有些酸,昏昏沉沉的应了一声,便重新合上眼,伏在皇帝怀里睡下了。
她睡下了,皇帝却没有多少睡意,昨夜虽也睡得晚,但他精力要比青漓好得多,倒也不觉疲累。
此刻眼见着她像是初生的孩子一样,全然依赖的伏在自己怀里,他便觉得满心的柔软熨帖,微笑着亲亲她的额头,只揽着她,合上眼闭目养神。
寝殿内里是层层叠叠的帷幔,将床榻里头掩的严严实实,外头的光透不进去,只能见红烛隐约,人进了里头,便有些分不出天明天暗了。
因着这个地利缘故,青漓再度转醒时,便有些晚了。
她揉了揉眼睛,感觉总算是没有之前那次醒时的酸肿感了,精力也恢复了几分。
皇帝见她醒了,便拥着她坐起了身,敲敲墙壁,等小姑娘彻底清醒过来,方才抬手掀开床前帷幔,将外间光亮透进来。
外头已是临近午时,内侍宫人们等候已久,闻听内里声音,便会意的将外间帷幔拉开,躬着身上前伺候。
皇帝从内侍手里头接过一只玉碗,里头是温热的甜汤,自己尝了尝冷热,方才亲手喂给她喝:“——先润润嗓子,待会儿再用点东西。”
青漓身子还是有些无力,靠在他怀里,顺从的喝了几口,感觉差不多了才推开。
皇帝拿帕子替她擦拭了唇角,这才屏退了他们。
青漓有些疑惑的看看他,目光懵懂。
皇帝微微一笑,凑到她耳边去,低声关切道:“可还疼吗?”
青漓这才猛地反应了过来,脸色禁不住泛起了一点红,在他肩上拍了一下,有点委屈的应了一声:“嗯。”
皇帝怜爱的亲亲她,道:“那就别起身折腾了,在这里用点东西便是。”
青漓倒不是矫情,而是确实有些难受,她也不想装什么善解人意的大度姑娘,直截了当的点了点头,由着皇帝安排了。
二人起得晚,早膳也不曾用,是以御膳房也不曾准备太多荤腥,多是以清淡素菜为主,青漓昨夜用的大多都是鱼肉,此刻见满桌清素,倒也起了几分食欲。
她没好意思叫皇帝喂,而是自己接了筷子,慢吞吞用了点东西。
已经过了一夜加上一个上午,皇帝也觉有些饿了,见小姑娘用的不错,也觉胃口好了起来,随她一道用了些。
等用完膳,内侍们收拾下去,他才低声询问道:“要更衣么?”
虽说亲密事已经做了,此刻被他问了这个,青漓还是觉得有些羞,低下头,低低的应了一声。
皇帝倒不觉有什么,只坐起身道:“那便起身吧,总是躺着也会觉得闷,换身衣裳,朕同你出去走走。”
青漓这一觉睡得久,精神也养回来了,点点头,也没叫人过来伺候,便起身取了摆在一侧的衣裙,慢条斯理的穿了。
她身子娇气,可也已经歇了一夜,皇帝又仔细着为她上了药,倒也不怎么磨人,起身时候虽觉有些异样,却也不至于难耐。
虽然不至于太过于别扭,可想着昨夜的亲昵痴缠,青漓还是有些不太敢看皇帝,直到将衣裙穿好,目光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他只穿中衣,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目光温和的瞧着她。
“看什么呢,”莫名其妙的,青漓脸一热,在他肩上拍一下,道:“不是说要出门去么,还不穿衣。”
皇帝笑了一下,自己穿了靴,到她面前去张开臂:“等着夫人侍候呢。”
“毛病。”青漓说了他一句,眼底却也染了笑意,上前去为他穿衣系带,眉眼微垂,面容娇妍,静美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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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低头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看她长长的眼睫,清澈的眼眸,以及目光中毫不掩饰的温柔,伴着四周缓缓漂浮的红绫,更觉美得不得了。
这种纯然的美,并不叫他觉得生出欲/念来,只有心底软软的,柔柔的,像被熬的稀烂的米粥,透着温馨的醇香与安然。
——那是家的味道。
低着头,红着面为他穿衣的,是他的新妻,微红的眼尾是彼此之间浓稠的情意,只轻轻看着她,他都觉温暖。
隐隐约约的,他想起自己很小的时候,被母亲抱住时候的感觉。
满心的安宁。
轻轻的伸出双臂,皇帝将他的小妻子抱住了。
青漓本来以为他是要胡闹的,略微一顿,觉察出他此刻心绪不同,微微一怔,却也没有推开,只双臂伸开,顺势环住了他腰身,在他背上轻抚几下。
皇帝明了妻子沉默的温柔,也知晓她不曾出口的关怀,只拥紧了她:“——妙妙,”
他在她耳边道:“能娶到你,是朕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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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暇的日子总是过得快,这话放到哪里去都是合情合理。
皇帝给自己准了半个月的假,只在宣室殿陪着自己的小妻子,其余一概不理。
他在年幼的小妻子面前,自是温柔小意,青漓也是生性和顺,并不骄纵,夫妻黏黏糊糊的在一起腻歪了半月,不仅不觉得烦,倒好的似蜜里调油,半刻也不分开。
皇帝刚过而立,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床笫之间要的也格外多些,青漓年纪虽小,可架不住皇帝手段高,花样儿也玩儿的好,头一回的时候也没吃什么苦,反倒是尝到了甜头,也极得趣儿,每每半推半就的由着他胡来。
如此一来,郎有情,妾有意,彼此之间格外热切,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莫说是别人,便是陈庆这个贴身侍候的,都觉这二人委实是太亲昵了些,叫候在一侧的侍从们,都觉自己碍事了。
不过,这也是好事——指不定真如陛下所说,等到了明年,小太子就生出来了呢。
等到十一月二十八这日,皇帝便要去上朝了,青漓也随之早早的起身,侍奉着他换了冕服。
二人成婚之后,近身便少有人伺候,皇帝别的地方疼她,这些事情上却坚持,每每都是青漓为他脱靴穿衣,时不时的还爱占点便宜。
青漓说了他几回,皇帝都恍若未闻,装作听不懂,久而久之的,也就随他去了。
皇帝上朝时辰的固定的,今日也是照旧,较之之前二人搂着恨不能睡到日上三竿,自然是早得多,便向青漓道:“朕是要上朝去,这才起得早些,你大可不必,再躺下睡会儿。”
青漓为他将腰带束好,口中应道:“知道啦。”
皇帝低头去亲她,十二旒的珠子轻轻碰到她脸上,稍稍有些凉,小姑娘跳到一面去,笑嘻嘻的躲开他了。
皇帝倒也不强求,只低声叮嘱道:“几位太妃应该会过来,妙妙看着应对便是,她们虽占着辈分,身份却也越不过你去,不必忧心,若是说奉承话,那你便只管听着,若是说些有的没的,你也不需客气……”
二人相识这般久,青漓早知他不是多话之人,除去调笑的时候,倒是少有说这般多的,她又不是小孩子,哪里用得着叮嘱这样多?
她心中既好笑,又窝心。
爱一个人便是这个样子,总觉得她笨手笨脚,性子娇软,便是口齿也不利落,什么都做不好,恨不能每日揣在怀里,放在眼底,仔细的护着才好。
但凡她一离开自己视线,便觉得心慌,觉得不安。
青漓心里头欢喜极了,抿着唇一笑,乖乖的应道:“我明白的,衍郎只管忙自己的事情去,无需担心我。”
皇帝看她几眼,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一面整衣袖,一面叮嘱道;“说是说不过她们也没关系,只管先记住,之后再告诉朕便是……”
哪儿能啊,几位太妃虽是长辈,却也得看着她这个皇后的脸色过日子,哪里敢过分呢。
周围还有内侍宫人在呢,他这样一说,倒好像她是没有生活自理能力,只知道出去捉蝴蝶找青蛙的小孩子一样,受了委屈便撒娇找大人告状。
“知道啦知道啦,”青漓有些脸红,一面推着皇帝往外走,一面娇声嘟囔道:“还不快去上朝,要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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