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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4章 河
    “对了,妈,刚才说到哪了?”

    “在那千均一发之际,还好,路沟半中腰,有一棵小杨树,树虽不大,但接住了我和齐新,算是救了两条人命。”

    看了看自己,双手、双腿和右脚面都擦破了皮,在流着血,也没顾得上包扎,慌忙爬到大路上,人是清醒了,可也吓得心里跳个不停。

    休息了好大一会,才敢回头看了一下,说也真的奇怪,十来米多深的沟里就这一棵杨树,树虽然小,但却救了两个人。

    我坐地石块上休息了快一个小时,才继续拉着车向坡下走去。

    一直到了山下,我才长出一口气,脸色依旧苍白、双腿不停地打颤。

    其他路过的人都问我害怕不?我说咋不害怕,从小生在平原地带,住在平原,不知道上山下山是啥滋味,这一回可真的是明白,体会到了上山费力,下山费神这句话的含义了。

    刚才,如果不是那棵小杨树,一不小心滑到山沟里的话那可就是粉身碎骨、命丧黄泉,一个人死了,倒也无所谓,可家里还有好几口人呢。

    简短的几句话让他们都点头称是。

    回到家里,怕你外公外婆担心,一句话也没敢提。

    可是,第二天,我正在家里洗衣服时,你外公黑着脸进了家门,极度爱怜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但是,语气却异常坚定地说了一句:“以后,不要再去云水寺拉煤。”

    少停,听到了你外公外婆在里屋的对话声:“给我取五块钱。”

    “五块,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昨天,英子在拉煤的路上,遇到危险,幸好有齐新在场,我给他买瓶好酒,送过去,谢谢人家。”

    最后,只听到,母亲大声“啊”了一下,对话声到此而止。

    …………

    几年下来,为挣高工分,我把平车就用坏、更换了两个平车下盘(平车轱辘),载重量也由少到多、不断增加,干了同龄男人也觉得吃力的活。

    这个时期,是我一生中出力最大的时期,硬是把家里的一切给顶了下来。

    就这样苦干,因为家里人多,又主要是按工分分粮食,家里分到的粮食还是比较少、不够吃。

    1963年之后,我就很少再去拾东西了,一心一意参加队里的劳动,想方设法多挣工分。

    因从小就好强、不服输、敢想敢干、说到做到,所以,1963年全县组织民兵,以一个大队为单位进行集体训练,我被选上福村的民兵排长,带着民兵进行训练,同时队里也提拔我为副队长。

    1964年春天,全县要求各村、各队种植棉花,我又被第一个选上,当了棉花技术员,负责给棉花打药治虫、栽培管理。

    那年冬天,我又被队里选为记工员,不过,没想到还惹出了一些是非。

    一天夜里,大队叫我和另外一个女孩儿一块去参加民兵会,回来时已半夜,我就让她住在我们家。

    不曾料想,早上她趁我上厕所的时候,把我放在桌上的工分券抽走了几张。

    自我当上记工员之后,每天给社员们发完工分后,我还在记工表上作以记录,也算是有个存根,即使有人把工分丢了,也好有据可查。

    到每旬结算时,那位姑娘便把抽走的工分券一块拿来结算,我发现同记工表对不上,多了几十分。我不给她结算。她就去把她的父亲叫了过来。

    其父与我一样,是另外一名副队长,彼此也算非常熟悉。

    我便给他们算起了细账,我说按你们家全部的劳力,即使出全勤,也得不了这么多工分,你说我咋给你算?多余的工分又是怎么来的?这一问,她父亲也无话可说。

    事后,她父亲暗地里曾问我咋回事,我就把实情给他说了一遍,他就暗示我此事不要再提了,他也觉得丢人。

    那些年的生活,是哪一个家庭都好不到哪去,都是受苦受难的穷家人,一个女孩儿家犯这点错,其人生的路还长,所以也没必要紧抓着不放,我也就没有声张,渐渐地谈忘了此事。

    可谁知她父亲竟然还记在心上,而且伺机进行报复。

    队委会规定社员有事要请假,一响儿不请假,当天其他晌干的活也不予记工,当时我记的是全队社员的工,而我家的工分另由别人来记。

    有一次,父亲早上去镇上赶集买东西,父亲走后,我去向队长请假,刚一出门就碰上了齐平,他是正队长,我就跟他请了假。

    可到下午,女孩的父亲却特意交代记我们家工的人,不给父亲记下午的工分。我就去找他,他说没有向他请假。于是,我就把齐平找来证明,并和他争执一次,他才同意把父亲的工分记上。

    父亲虽然身体不好、不能干重体力活,但为了想多挣点工分,在那个庄稼一支花,全靠肥当家的年代里,于是就在农闲或没有其他能干的农活时,就拿着粪叉、挑着粪筐,到处拾粪。

    彼时的农村,猪、牛、羊并非全部圈养,经常在大街上、乡村间乱跑,所以,父亲还算是收获颇丰。

    那时各家的茅粪是按等级记分类,等级是由人的肉眼观看,按其稀稠而定。

    其父亲便在此事上作起了文章,到评级的时候,故意支开我,不让我参加。

    结果,父亲拾着攒下的一大茅池粪,被他们评了个等外级(共分一二三级和等外级,等外级最低,三担不顶一担的工分)。

    虽然父亲明明知道他们的评级有失公允,还是逆来顺受、没有吱声。中午时分,我才知道这件事,我心里清楚这是在报复我。

    于是,走到大街上,把我家已挑到大街上,还未挑到地里的粪桶蹬倒、流在大街上。

    因为家里攒下的粪稠糊糊的都是好粪,但却被评为等外级,我就是要让大家都来看一看,是我们家的粪不好,还是他们评级的人不公平。

    我还理直气壮地去找村支书评理,顺便也将其女儿偷工分的事向支书作了汇报,说明了前因后果、缘由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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