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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是一片迷蒙的灰色。
阴郁的云团仿佛某种艺术画一样,定格在人的视线上空,层次分明的遮挡住了本就少有的光亮。
空阔无人的操场上明明听不到风声,但却有几只白色的塑料袋低低的掠过篮球场的中线,一直飘往了位于操场右侧的活动台。
可能是时间忘了该怎么流动的缘故,教学楼的教室灯光一直没有随着天空的阴暗而亮起。
没有听惯了的广播,没有下课放学的铃声,也没有一涌而出的人群,和证明眼前这个世界还活着的嘈乱杂音。
一切都安静的像是死寂一般。
舒望靠在初中楼四层的扶手前,旁边是那只背了快两年的旧包,不过里面没有任何东西存在。
大概是现在的她已经不需要那些了吧。
不过。
为什么我还在这里呢?
舒望低头看着楼下空无一人的地面,忽然松手把包扔了下去。
有些出乎意料之外的是,书包的坠落没有响起任何回音。
这只能有一种解释,就是在她眼前的这个世界里,声音是不被允许存在的事物。
“......”
舒望试着张口,但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种没有由来的迷茫占据了她的所有意识。
这让她感到非常的无所适从。
也许该去别的地方看看。
如同身处梦境一般,思维能力极大程度受限的舒望甚至觉得视野之外的黑暗有些让人莫名恐惧和压抑。
她想摆脱这份只有自己存在的孤独和恐惧。
忽然,一栋老式的居民楼出现在了她眼前。
前后的空地,和各层的走廊上晒着许多颜色的衣服,不过那些东西在如今的她看来,没有任何亮眼鲜明之处,反倒灰暗无比。
这里也没有人。
看着居民楼,舒望连上楼的想法都没有生出,便直接得出了结论。
就好像关于家里永远不会有人在等她这件事,是不需要任何怀疑的。
那么。
哪里才有人呢?
舒望扭头看向别处,这座老旧小区的别的地方。
随着舒望漫无目的的游荡,忽然,一点极其轻微,但在死寂一般的世界里却显得非常刺耳的声音从某处响了起来。
“......”
舒望转身望去,那是刚好和她家位于小区东西两侧最边上,距离最远的一栋居民楼。
没多久,一个还很年轻,穿着白色t恤和黑色七分裤的年轻男生有些费劲的抱着一辆自行车走出了单元大门。
从他额头上流淌的汗滴来看,这趟下楼之旅的路程不会太短,也实在不算轻松。
面对整个世界除了自己以外,唯一存在的生命,舒望表现得很谨慎,她甚至没有上前几步,以便看的更清楚一些。
仿佛是并没有注意到舒望的存在一般,年轻男孩专心致志的把自行车推到了道路上,然后试图帅气的翻身上车,但表现得却意外的笨拙,直接一脚踩空,连带着自行车一起倒向了路的另一边。
“......”
看着应该是还在学习骑自行车的年轻男孩,舒望忽然有所触动的笑了一声。
这声音虽然同样十分轻微,却是她至今发出的唯一的动静。
唯一能够证明,她还鲜活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证据。
舒望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或者说,哪里感觉好笑,但这并不妨碍她在年轻男孩没有发现自己的情况下,继续看下去。
所幸没有受伤的年轻男孩再次扶起了自行车,这一回,他选择了相对比较稳妥的方式,一边支撑着重心不倒,一边坐上了自行车的车座。
但也仅仅是这样了。
大概是手脚不太协调的缘故,明明双手和身姿都没有问题,年轻男孩却还是没有踩好脚踏板。
自行车以一种横七歪八的气势向前慢慢的冲了出去,期间年轻男孩的手和脚总有一段时间是对应不上的。
甚至到最后,连一直挺直的腰板都不再笔直了,整个人和自行车一起,栽进了小区那本就不算长得很好的草地里。
为小草们的成长再次献上了一份大礼。
“......”
看着年轻男孩颇为狼狈的样子,舒望再次忍不住笑了出声。
但或许是这回的笑容太过放肆了,年轻男孩终于有所察觉的扭头望了过来。
“你是......”
年轻男孩的话还没有说完,舒望眼前的世界便冷不丁的黑暗了下去。
在那之后,漫长到几乎能让人发狂的黑暗与沉默充斥了她的所有意识。
而等到她再次从黑暗中醒来的时候,除了那多少让人感觉有些心安的熟悉天花板以外,在她的床边还静静坐着一位年纪并未大到哪里去的年轻男生。
不过可能是之前的事情太过劳累了,所以他并不是清醒的状态,而是靠在一只大号的玩偶兔子上,闭着眼睛安睡着,同时一只手还伸入被子里,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掌。
“......”
舒望极为小心的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音的从床上坐了起来,而后轻轻的靠近陈乐山的脸颊,将嘴唇贴了上去。
大概是因为她之前的那个梦的缘故,她现在看陈乐山感觉很是欢喜。
“你醒了?”
被舒望的亲密举动惊醒的陈乐山不禁缩了缩身子,在床上坐直了起来。
“嗯,你忙完了?”
舒望可爱的点了点头,同时问道。
“嗯,基本解决了,还有一点收尾的事情,他们在负责,就不用我出面了。”
仍然感觉有些疲倦的陈乐山伸手打了个哈欠。
舒望没多想,便拉住他的双手将他拖入被子里。
“我们继续来做一点羞羞的事情吧。”
“啊?为什么?呃,不是说我不愿意,我也还没有累到那个份上,只是......”
有些始料未及的陈乐山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睛,随即脸庞便微微泛起了一抹红晕。
不过,在看到舒望后续的表情后,他语气和情绪也顿时变了。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噩梦?”
“我觉得应该不算噩梦吧,或许算是好梦?”
舒望摇了摇头,而后便无比自然的整个人缩进了陈乐山的怀中,背靠着他的胸膛,将他两只手放在了自己身前。
“说起来你可能有点不信,但我感觉,我的记忆好像有哪里不对。”
“具体是指什么?”
“就是说和你认识的部分。”
舒望仰起头来,与陈乐山脸贴着脸说道。
“我们应该是在别的地方认识的,而不是学校。”
“还有,我好像没有初中以后的记忆,或者说,那些东西因为一些缘故,褪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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