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
不远处传来叫唤声:“陶枝……”
一声一声,越来越近。
是爸爸!
小陶枝的喊叫声还没出口,就被汤铭辉一下捂住嘴,小家伙顿时发不出半点声音!
汤铭辉手臂跟钳子似的死死钳住,小陶枝细胳膊细腿,再加上大人和孩子之间力气本来就很悬殊,小家伙完全挣脱不开,反而手臂被掐的很痛。
“小乖乖,一会儿爸爸来了不要把见到爷爷的事情说出去,不然……”
汤铭辉忽地一笑,笑声阴恻恻的,没有半点温度。
他老脸扭曲着,干巴巴从泛黄的牙齿里挤出几个字:“我会在你身上插满管子,把你的血……全部吸干……”
小陶枝吓得小身子一颤,眼角瞬间泛起了泪花,喉咙口发出小兽般的呜咽。
汤铭辉粗鲁地揩掉陶枝摇摇欲坠的泪珠,粗粝的指腹划过小家伙眼角柔软的皮肤,砂石一般硌的她小脸生疼。
“听清楚了吗?”
没得到回应,汤铭辉不耐烦了,手指使劲掐住小家伙的下颌。
陶枝忍住疼痛,小脑袋上下点了点。
汤铭辉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人,把鸭舌帽往头上一戴,急匆匆跑进男厕所。
小陶枝笨拙地从地上爬起来,小手拍拍身上的灰,把眼泪擦干净才对陆停挥手:“爸爸,枝枝在这里!”
“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没事吧?”
陆停蹲下身,刚才跑的急了,他的气息有些不稳。
“枝枝没事,就是……”
“什么?”陆停放下的心忽的一提。
小陶枝眼睛有点红红的,小嘴巴张了张,最后只是指了下衣服,低声说:“衣服湿掉了……”
陆停松了一口气,“没事,把湿的衣服脱下来。”
今天太阳很大,陶枝的粉红小短袖外面套了一件薄薄的防晒衣。
防晒衣一脱,小家伙胳膊上那一道浅青色的瘀痕显露无疑,在瓷白的皮肤上格外明显。
陆停眉目一凛,语气瞬间冰冷无比,“谁弄的?”
“没……没有……是枝枝自己不小心撞到的……”
小陶枝低着头缩回胳膊,眼神飘飘忽忽地东看西看,奶呼呼的嗓音有些颤抖。
小家伙自己不知道,她每次撒谎的时候就是这幅模样。
但是陆停比谁都清楚。
陆停眼眸倏地一转,“那你下巴这里怎么回事?”
红红的两道印子,看样子就是被人掐的。
小陶枝支支吾吾:“这个是……是……”
“我要听实话。”陆停黝黑的眸子直视着小陶枝的眼睛,一字一顿压迫感十足,“不许说谎。”
小陶枝慌忙又垂下脑袋,手指一个绞个不停,都快成麻花了。
“对……对不起……”
小家伙稚嫩的嗓音里染了一些哭腔,原本已经憋回去的泪花现在一股脑地往外冒,“枝枝不是……不是故意要骗粑粑的……”
她知道,骗人不好的,可是她真的好害怕好害怕……
所有的委屈与恐惧在一瞬间倾泻而出,小陶枝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哽咽着说道:“刚刚有一个怪爷爷……捂住了枝枝的嘴巴……不让……不让枝枝说出去……所以枝枝才骗粑粑的……”
怪爷爷?
陆停环顾了四周,“人呢?”
小陶枝指了一下厕所的方向,说:“在……在那里面……”
陆停迅速站起身,眼神瞬间凌厉起来,他三两步走到厕所门前,“哐”的一脚把门踹开。
可此时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陆停手指紧攥。
要是被他知道是谁伤害了他家的小家伙,他一定把那人碎尸万段!
心口闷着一赌气,陆停一拳头狠狠地敲在木质门上,坚硬的门板登时被砸得有些凹陷。
“嘭——”
骨节与门板碰撞,发出剧烈的声响。
“爸……爸爸……”
小陶枝泪眼婆娑地立在原地,呆呆的看着他。
陆停立刻收回手来到她身边,泛红的指节微抬,替她擦拭了眼角的泪花,低沉的嗓音带着歉意:“抱歉,刚刚吓到你了。”
“没有。”刚哭完的嗓音更加奶了。
小陶枝吸吸挺翘的小鼻子鼻子,蒙了一层水雾的鹿眼盯着陆停有些发红的骨节,很心疼:“粑粑……疼吗?枝枝给你呼呼。”
说罢,小家伙把男人宽大的掌心捧在手掌心,嘟着小嘴轻轻吹了吹。
陆停心头一软,答:“不疼。”
“可是粑粑的手都红了……”
小陶枝呼出来的气温温软软的,还带着些许湿润,吹的陆停原本麻木的骨节有些痒痒的。
“好了,真的不疼了。”
陆停收回手的动作忽然调转了方向,摸了摸小陶枝的脑袋。
-
放学之后。
陆停履行承诺,带着小陶枝去糖果店买糖吃。
小陶枝拿了一个小篮子,来到卖糖的区域,这个糖拿一点,那个糖拿一点,没多久,放糖的小篮子都快满了。
陆停瞟了眼小陶枝的小篮子,不动声色提醒:“糖吃多了容易蛀牙。”
小陶枝仰头看陆停,眼睛亮亮的,小手指着篮子里不同的糖:“这个红颜色草莓味的糖糖是给季随哥哥哒,这个绿色薄荷味的是给瑶瑶阿姨的……”
凡是小家伙身边的人,都有糖。
最后她从架子上抓了四颗小白兔奶糖,“这是枝枝哒!”
一个奖牌对应一个糖糖,枝枝今天就得到这么多个奖牌,所以应该有这么多个糖糖。
“粑粑,不仅蜈蚣不受禄,螃蟹也不受禄,枝枝就更不受禄啦!”小陶枝天真地说。
陆停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小家伙话里的意思,他轻笑一声。
是无功不受禄吧。
这个小笨蛋,估计当成蜈蚣了。
手腕间忽然震动,陆停低头查看,是上级发来的星际通话。
陆停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接了,走之前不忘叮嘱小陶枝就在糖果货架这边,不要乱跑。
小陶枝点头乖乖答应。
上级简单问候了一下陆停最近的情况,让他做好复工准备,同时也提醒他,最近有几处地方审判者和民众发生冲突,提醒他行动时注意一些。
陆停严肃地点头,挂了电话,他迫不及待地回到卖糖果的地方。
可是偌大的货架前,却没有了小家伙的身影,只有一个篮子孤零零躺在地上,以及散落了满地的糖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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