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吹捧张收大哥已经不觉得如何了，随后关羽又提出了更让他担心的问题：“兄长把心中所想告于此人，他若反将此信交给曹仁李典邀功，兄长危矣。”

    “恩，此事风险最大。但我几次相处，认定此人不会行此事。但我要先与二位贤弟说，他若果真如此，那我等无立足之地也，必然性命堪忧。二位贤弟如果不肯，此信我就不送了。”

    关羽一愣，随后笑了：“大哥，你都舍出性命来求贤才，我与翼德还怕什么？”

    “就是大哥，你那信也没有肯定曹操就有异志啊。他若果真忠心汉室，知道此事更会愈加重视大哥。他若真反贼，那咱们兄弟本就是要走得，何必在乎这一时。”

    对啊！我靠！自己竟然没想到这一点，原来二弟也早就做好准备了。自己也真是小看了他们。当下大喜，辞了二人又去张收看管处。

    张收此时刚用完了丰盛的早饭，路语就来了。门卫把路语引进来，张收没想到这么早他就又来，行了一礼后略带讥讽地说道：“公昨夜刚走，又来何干啊？现在是越发早了，不如也搬到这小屋来住？早晚请教，岂不省事？”

    路语不理他的嘲讽，大声问了他起居如何，饮食如何等细枝末节的事，然后拿出一封信，悄声道：“先生请取此信一观，若仍不改心意。我不再复言。”言罢退出，只留张收在那摸不着头脑。

    不知是何意的张收屋中闲坐也无事，索性拿出路语的信看了起来。

    看到前半部分摇头苦笑，他自然知道是路语给自己面子才如此奉承；看到中间又很无奈，心酸。他没想到路语竟这么了解袁绍，虽不愿承认，但心里也知道路语所言不差；

    但看到后半部分，他突然面色凝重，贴近信纸，一字一句反复阅读；而读到路语自爆为刘姓时，他一愣，但旋即脸色大变，双手颤抖，喃喃自语：“莫非是......”

    片刻之后，张收长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来回踱步，面上阴晴不定，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此刻路语已回，自然不知道张收这么大的反应。他也拿不准这封信递上去是福是祸，还是如泥牛入海，没有回音。但反正事情是做了，也没有后悔药可买。

    回到营房，关张正从他屋内出来，见二人都穿上了甲胄，他好奇询问。

    “大哥，我们看你还没回来，正要去衙门寻你呢。子孝传令各营帅帐集合，说要商议进攻许昌之策。”

    “此次升帐怎么不在府衙了？”

    “不知道，也许是因为人太多了？快走吧，去了便知。”

    路语赶紧收拾，和二人一同赶赴设置在陈郡城南的行军大帐内。一到了路语就知道关羽猜得没错。

    这次升帐人数众多，上至全军副统帅李典，下到军司马皆至，足有上百人。这要是在府衙里根本挤不开，看来曹仁这是要有大动作了。路语和二弟分两班各依次序站好。

    曹仁等人齐后宣布：“众位，夺下陈郡已多日。想必各营中将士都休息已足，急待上阵杀敌，斩获军功了吧。今日齐聚军司马以上各营将官到帐，正是为了商议进攻许昌之事。”

    闻得此言，曹营内部人人摩拳，个个擦掌，欢呼雀跃。他们进了陈郡以后士气大涨，早就盼着杀进许昌大城了。

    路语今日见识到了这群如狼似虎的壮汉立功之心切了。他也很高兴。

    许昌城下一片坦荡，无险可依。非常适合军队全面铺开，大规模攻城。不像陈郡这狭窄的地形只能一波波送。一旦杀到许昌城下，若能挡住救援之兵，那攻下许昌就如囊中取物了。

    曹仁见众将士气高昂，心中大喜：“好！那今日便议定攻城之先后，主次，上城与救应队伍分配等事项。众人各抒己见，无须疑虑。”

    但现在一听到“各抒己见”这四个字路语就头皮发麻。

    对于这些兴致冲冲的壮汉来讲，各抒己见就意味着抢着让自己部队担当最重要的位置。这确实是一种踊跃的表现，只是吵得让路语耳膜痛。

    果不其然，曹仁的话刚说完，就冲上来仨人异口同声的说：“将军，我愿为前部先锋！”然后没等着曹仁回话，这仨人就吵了起来。

    那位张将军先发言了：“曹将军，当夜咱们大败淳于琼的时候，我可就跟在李典大人身边，奋力拼杀，豪不惜命。这点李将军能给我作证啊。”

    李典笑道：“张将军确实勇猛，奋不顾身追杀袁军，所立之功不小啊。”

    “对啊，既然那时在下不辱使命，今日攻许昌亦当让我部为先锋，方才稳妥。”这家伙话里还带刺呢。旁边的黄将军显然是被扎到了。

    “陈郡城外大捷，就你一军不辱使命？谁不是尽心尽力？我等数万大军，岂能人人都随着两位统帅，各自为战又全方面胜利，人人都是不辱使命！”

    黄将军看来更会做人，这几句话说的众人喝彩。

    “现在也该让我们在二位统帅面前露回脸了。”结果他一说这话，明摆着还是想抢先锋位置，众人又不让着他了。

    “曹将军，李将军！”现在说话的是赵将军。“那夜我部奉命运粮，部队人少，因此被淳于琼杀散，虽然又行了诱敌之计。但终究未有杀敌之功。哼！这几日，可没少了有人对我阴阳怪气。因此在下请令做先锋，以自证能力。如若不胜，甘当军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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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将军心中憋着一肚子火，这倒不奇怪。都是帐下为将之人，谁愿意天天诈败啊，被那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自己就是谁也打不过，颜面扫地。

    想到此处路语心里想起来了那悲催的魏延，诈败无数啊，也挺不容易的。不知道他现在在谁帐下，在做什么。还是在这段历史中并没有出现？

    思绪回到眼下，张，黄，赵三位将军你一言我一语的还没吵出个所以然来，张华又冒出来了。

    “三位打住，我有一言。”这仨人以为张华是说和来了。都先住嘴，看他支持谁。

    谁知道张华等他仨人安静下来转头却向曹仁禀告：“将军，张，赵，黄几位将军或是杀敌，或是诱敌，不论如何皆立大功，而我与几位将军却是守营，直到进入陈郡，尚未建一功。这次取许昌，将军总要给个机会了吧？”

    好家伙，这仨人一瞅，闹了半天你是来和我们争的啊？当下又吵开了。

    四个人在曹仁面前吵，这四位将军的下属就在台下吵。你争我抢互不相让。然后台上又涌上了第二位，第三位，吵作一团，像是在唱大戏。

    路语和关羽在一旁看着很无语，张飞倒也想去凑凑热闹，请个先锋当。让关羽给拉住了。

    关羽告诉他自己三个并没有所属部队。只能是曹仁给多少，他们才能用多少。在这争没有实际意义，反而让曹营众将不爽，张飞这才悻悻作罢。

    路语见曹仁也不说话拿个主意，只能继续看着，他目光四处撇着，和李典的目光相对。

    李典冲曹仁撇了撇嘴，给了路语一个眼色，好像在说“这是曹将军的老习惯了。”然后笑了笑便闭上了眼。

    不愧是曹操帐下有名的稳重之将，在这种嘈杂环境中也能泰然处之。自己也该学学这定力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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