祢衡颓废了,这比杀了他严重。
祢衡的心态崩了。
士可杀,不可辱,但祢衡是自找的,这是自取其辱。
“正平!你已然三日未曾进食,如此下去,恐有性命之忧啊!”
夏侯兰每日都来照顾祢衡,但祢衡茶饭不思,三日瘦了一圈。
“克明!吾乃一笑话!”
祢衡三日来第一次搭理夏侯兰。
夏侯兰知道祢衡性格,经过几日的交往,他们几个官学里面的从事都认可祢衡的才学,这才将他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的性格无视了。
但今日他竟然露出此等表情,甚至还称夏侯兰表字,这让夏侯兰颇感意外。
“正平,非你才浅,实乃府君之才过妖也!”
夏侯兰只能如此安慰。
千古佳句,信手拈来,不是妖孽是什么?
这种人,前无古人。
夏侯兰离了祢衡,自来见刘云。
“主公,祢正平三日未曾进食,此番我去,终究是开口说话了,但食物却仍然未曾动。”
于是夏侯兰把今日的对话说了,刘云道:“此为其一劫,过则一飞冲天,未必不能鱼跃龙门,不过,则死。若其不能自渡,又有何资格妄称名士,正如其所言,一笑话尔!”
夏侯兰辞出,若说此前他是看着申屠蟠面子来助刘云的话,现在他已经彻底服了。
以前称刘云府君,自此以后,他称主公。
夏侯兰改口,刘云也就终于敢把一些事情与他言说,比如论心定罪改为论证定罪之事。
他让夏侯兰按照自己的意思重新修改律法,以后的梁郡,待新法出来后,便依新法治理。
次日,夏侯兰再临祢衡客舍,只见祢衡一身儒装,立于正厅,夏侯兰进去,便躬身一礼道:“这几日多亏克明照顾,衡不敢或忘。此前衡多有无礼,请君见谅!”
看着祢衡这姿态,夏侯兰吓一跳。
“正平!可有何想不开?人之一生,如白驹过隙,以往一切,皆过眼云烟。一时失败,不必气馁,你当好好活着!”
祢衡笑道:“三日反思,终得正果。克明,可否借肉脯二条。”
夏侯兰眼睛一亮道:“有!有!自是有的!”
古代的学生和老师初次见面时,必须首先赠送礼物并致敬,名字叫“书秀”。它最早是在孔子实施的。学费是“多次束修复”,束修复是咸猪肉,后来基本上是指学费,也可以理解为就是学费。
这也称束侑、束脩或束修。
束侑一般是两条肉脯。
夏侯兰一听说祢衡要借这个,立刻便知道祢衡意欲何为。
“先用餐,我这便去取肉脯。”
将一盒食物给了祢衡,夏侯兰急急回了自己住处。
在官学区,有一排房屋,上百套间,都是官学从事们的分配房,夏侯兰在此便有一套,来回不过数里,很快,夏侯兰便拿着两条肉脯来了。
刘云没想到祢衡还真来了,他掩饰住心中大喜,装的若无其事。
“学生祢衡,见过老师!”
刘云佯装意外。
“咦?你真来了?其实文人酒醉赌斗,放出狂言,实乃平常,做不得数,你乃名士,我岂敢收你,你自去吧。”
祢衡跪地不起,正色道:“君子言出必行,行必有果,有诺必践,还请老师勿要推辞。”
祢衡这种文人,便是这样,迂腐不知变通。也正是如此,刘云才能拿捏。
“好!既如此,那我便收下你了,你可别后悔,入的我门,我自有规矩。”
“必尊老师为父!”
刘云收起腊肉,压抑住心中狂喜。
“好,今日起,你便为我弟子。我欲于官学区建一场馆,名曰百家讲坛,你便为讲坛从事。”
“百家讲坛?”不仅祢衡,便是见证人夏侯兰,也没听过此事。
“对!百家讲坛!我梁郡学风,当包罗万象,诸子百家,皆可于此各抒己见。你便为百家讲坛主持,每日安排各家人物登坛讲法。”
祢衡没想到,刘云竟有这般思想,当今天下,儒家独大,道家次之,其他各家,皆隐于民间,有的甚至已然销声匿迹,刘云竟然在此时建百家讲坛。
这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祢衡哪里知道,刘云早想这样搞了,但儒家铁板一块,根本难以撼动,现在刘云让祢衡主持讲坛,他又与孔融交好。孔融乃当世大儒,有当世孔子之称,我看你会不会喷祢衡。
祢衡没想到,自己狂妄嚣张,恃才傲物造成的结果竟然这么凄惨。
但自己刚刚还说君子言出必行,行必有果,有诺必践,现在就到了他践行诺言之时了。
“学生谨遵老师吩咐!”
夏侯兰带着祢衡自去与蔡文姬报道。
此时阎象已经回至寿春,向袁术报告了刘备欲起兵攻梁郡之事。
袁术赶紧命人查探,几日后,消息传回,刘备自领大军五万,于两日前已然自下邳出,准备汇合沛县吕布,往攻梁郡。
长史杨弘道:“梁郡城高将猛,刘云智勇双全,刘备此去,恐急切不能拿下,将军欲夺徐州,此乃良机。”
杨弘为袁术首席谋士,说话极有分量,不仅是他,袁涣、阎象等皆以为然,袁术遂命大将纪灵领兵五万,东出广陵,由南至北,攻略徐州。
刘备此时已然至沛县,合吕布兵马一万,共六万兵马,可谓是声势浩大。
而此次出征,刘备在徐州留下的是大将张飞与徐州陶谦旧部曹豹。
曹豹为下邳相,管下邳国政务,而张飞则是管城防。但张飞的部下,皆为曹豹曾经的部下。
“曹“姓在徐州也算是世家大族,曹豹曾受到陶谦亲信,曹豹乃陶谦手下徐州第一将军,在徐州风头无人能及。
不仅如此,曹豹还有一重身份,那就是吕布次妻之父。
刘备在徐州最怕的就是陶谦旧部不稳,所以一直考虑要不要接下徐州。接下徐州之后,他也拉拢了不少陶谦旧部,基本稳定了局势。
却说刘备至沛县,约吕布来见,陈宫谓吕布曰:“刘云去岁得了相县,兵马钱粮不缺,其若死守,实难攻破。将军不可枉成刘备手中之刀,供其趋使,可言北方曹操欲南下侵犯,不可无人坐镇,留下来督促粮草。”
吕布听陈宫说,觉得有道理,打下梁郡,跟自己一毛钱关系也没有,拼死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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